《非常男票》草色烟花

25、心思

　　江浪停下手中的活，手里提了两盒栗子饼。从店门出来，将栗子饼递过去。“学长，该是我谢谢你。常教授跟我说了，我能回学校都是你的帮助。这个人情就先记下吧。”
　　沈沉接过来，“这么说，我以后不但能随便插队，连帐都免了？”
　　“要是学长能一直吃不腻，我这儿随时供应。”
　　沈沉默默隐下实情，他一向对各类甜食糕点敬谢不敏。每次买了栗子饼也只是为送喜欢吃的长辈。就像这一次，突然想来看看眼前这个青年的近况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想带两盒点心去送给北市那位与秦家老爷子有相同口味的老首长。
　　他只是口气揶揄道：“看来你是打算用栗子饼来还这份人情了。”
　　“学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但是我怕我也没有对学长有用的价值。”
　　“你的价值在四五年前我就已经如雷贯耳了。你在全国心算大赛上创造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离开学校几年没把专业忘了吧？江浪，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我想用一班人马将公司的账目全部重新梳理一遍。因为工作量庞大，时间会有些久。大概要一个多月。而且这件事要秘密进行。所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会进行全面封闭式工作。”
　　江浪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听候差遣，什么时候开始？”
　　青年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但是沈沉却每次都能轻易的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比方说，他现在内心的喜悦，也许是为了能帮上他的忙，也许是为了终于能回到喜欢的专业上大展身手。
　　“我后天派人来接你，一天的时间够准备吗？”
　　江浪点头应好。
　　沈沉又问：“栗饼店怎么处理。”
　　“也就一个多月时间，我可以先停业。”
　　“看来你是打算一直开下去”
　　“如果……有人一直喜欢吃的话。”　
　　沈沉看了眼时间，便说，“我要去趟北市，两三天回来。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
　　沈沉的语气极为认真，“上次说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我是真心诚意的这么说。”
　　此时在沈沉面前已逐渐放开了的江浪回道：“必须只能是遇到麻烦的事情才能去找你吗？”
　　沈沉想说若是有什么笑话之内的也可以分享一下。话未出口，便已觉得这样的玩笑不合适。
　　多年前青年每日一条的匿名笑话短信。
　　青年在醉酒后一次意外的相遇时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青年在每次与他相处时神情中流露出的复杂。那些欢喜，紧张，失落与失望。
　　青年身上有吸引他靠近的品质。他从不想掩饰对他由衷的欣赏。他愿意因此给予善待。但是，也只能，仅此而已。
　　“像朋友一样就好。我走了，过几天再见。”
　　“好。”江浪说着好，然后默然看着他的背影愈走愈远，直至不见。

　　回到车上，他对魏澈说：“后天派人接江浪去湘明山沈宅。你亲自去安排一下。调一批会计师过去。将欧陆近年来的账目送过去。”
　　魏澈讶然，“你是动真格的还是做做样子？”
　　沈沉知道他是想问这个想法是临时起意还是一直就有的。他沉吟了一下，说：“裴叔叔那边等我回来亲自去跟他说明。”
　　“好，我明白了。”

　　到达机场时，随行人员已经到位等候。一行人从贵宾通道进入。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到达北市。
　　欧陆在北市的负责人负责接待。但是一出机场，便意外的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老首长的秘书。沈沉对其一番歉意，让其他人随负责人离去，自己一人上了秘书的车。

　　卧云台是旧时的皇家园林，如今已是华国的最高领导中心。
　　老首长作为华国新政府成立后的第一代领导人之一，如今已是半隐退状态的住在卧云台云海阁。看上去已经远离了卧云台的权利枢纽中心，但是谁也不能忽视他在老一派政治势力中的核心地位。
　　云海阁是旧朝年间修建的那种北市常见的旧王府式四合院建筑群。因年代久远，青砖灰瓦的屋宇，廊柱暗红陈旧，雕梁画栋亦已褪色斑驳，已不见那昔日王府的豪华气派。
　　沈沉随着秘书走进这一在国人眼中充满神秘的地方。时隔多年之后，再次见到这位老首长，只觉老态尽显。
　　沈沉将栗子饼敬上。老首长当场让人打开品尝了一块。然后满是怀恋的说：“记得当年就我跟老秦爱这口，你外公非说里面有一股老人味，尝过一口以后再也没肯吃过。人老了，说话三句离不开想当年。现在的年轻人都嫌腻味了吧？小沉啊，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好的。别跟那帮东西搅在一块。我们老一辈用多少心血换来的成绩，全被小辈的一些混账行为轻易的就抹了黑。他们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啊！也全怪老子放纵溺爱造成的，被扒了乌纱帽也是活该。”
　　“您说得是。”沈沉恭敬应道。
　　老首长继续说道：“当年你外公因对政治不感兴趣，执意在战后辞去了一切职务下海经商。他转而将对国家的满腔热情投注在了幕后。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永远都会记得他以及他之后的沈家对整个国家做出的贡献。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些永远都无法诉诸人前。”
　　这段话让沈沉心底充满疑问，但是他眼看老首长一副你都懂得的样子，不确定合不合适将之表现出来。最终只选择默认。
　　“你继父的身体听说越来越差了？”老首长突然关切的语气问道。
　　沈沉本想否认。但想起近段时间见到的裴焕然，似乎……的确如此。想到这，心中蓦然一紧。默不作声，只当再次默认。
　　老首长一声深重的叹息，“可惜，他也是个能干的。你外公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刚刚辞去公职，背负着国家赋予的信任投入到支撑国家发展的幕后工作。你早晚要从你继父手中接手部分势力。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证，国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亏待沈家的。”
　　此时的沈沉心中已是杂念无数，表情仍然恭敬的应着好。
　　裴叔叔从来没有提过的一个上升到国家层面的隐形势力。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沈沉直觉到裴叔叔根本从来没有要向他提起这股势力存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