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秋色里的秋千

7、第 7 章

　　夜晚，静言在房间里看书，村里已经很静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就这一点，静言还是很不习惯的。
　　静言放下书，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对外面说：“来找我什么事啊？”
　　窗外什么人都没有，但是不一会，就有人走了过来，夜晚很黑，唯一的亮点就是来人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那是已经死亡的许烈。
　　静言说：“呵呵，晚上好。”
　　许烈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静言叹了口气，他翻身跳下窗子，这个举动将许烈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静言轻轻松松的，也没有受伤，许烈松了一口气。
　　静言瞧着好笑，说：“没事的，这样的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静言带着许烈慢慢的来到树林深处，一路上也不怕有人看到，事实上也不会有人看到，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会在外面了。
　　静言说：“你不是要跟我说话的吗？说什么？”
　　许烈有些拘谨，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静言看看他，说：“伤心吗？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许烈激动的问：“为什么不呢？变成这样的怪物。”
　　静言静静的看着许烈，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你不用担心会生病，会死去。也不用为了生计奔忙，不用被人世间的名利动心，因为那对现在的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许烈哀嚎，“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
　　静言不再说话，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许烈的声音，“静言,你也是这种东西吗？”
　　“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吗？”
　　“是啊，我想知道，所以我读了很多的书。”
　　“所以呢？去了图书馆，袭击了老馆长？”
　　许烈一怔，没说话。
　　静言笑，说：“呵呵，是呦，我们是吸血鬼，所以我不觉得袭击人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只能以人类为食物，不去袭击人类的话，我们就会饿死的。那种饥饿你经历过吗？”
　　许烈全身一颤，好像回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静言又说：“对，那种饥饿不是单纯的饿，是一种更加空虚的感觉，那真的是一种比死更加痛苦的感觉呢。”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言看看天色，说：“夜晚这么快就要过去了，你就要沉睡了吧，不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你就要被太阳杀死了哦。”
　　许烈看看天色再看看静言，说：“那你呢？为什么你不害怕阳光。”
　　静言笑：“可能我比较特别吧。”
　　说着静言慢慢的走出了树林。
　　静言回去没多久黎生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他慌慌张张的说：“静言，小颖。。。。”
　　静言看着黎生着急的样子，想，难道是小颖遭到袭击了吗？
　　静言跟着黎生来到石户的医院，黎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打着点滴。静言凑近看了看，立刻知道这只是普通的贫血，并不是受到袭击。松了一口气的静言和黎生的父母打了招呼。
　　这时候石户医生和护士进来，石户看到静言的时候一愣，静言很有礼貌冲石户打招呼，石户点头示意，随后石户走到黎颖的病床前，问：“小颖，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颖小声说：“我没事。”
　　石户哄着黎颖说：“那小颖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要跟我说哦，这样小颖才能好的快一点。”
　　黎颖懂事的点点头。
　　医生走后，静言对着干着急的黎生说：“没事的黎，小颖只是普通的贫血，过几天就好了。”
　　黎生感觉静言的话有奇特的镇定作用，黎生点点头。
　　黎生在医院为妹妹打水的时候看见了小美，她打招呼说：“小美姐。”
　　然而小美没什么精神，她“恩”了一声，黎生奇怪的问：“小美姐，你不舒服吗？”
　　小美勉强的笑笑说：“不是我，是你佳明哥身体不太好，住院了。”
　　黎生忽然禁了声，他的脑子里一下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宽慰小美说:“没事的小美姐，佳明哥的身体一直很好的，估计很快就会好的。”
　　“恩，谢谢你啊，阿生。”
　　静言在医院楼下仰头看了黎颖的病房很久，直到石户医生叫了他一声，静言笑，说：“阿拉，石户医生真是敬业啊，明明晚上有值班医生还这么放心不下。”
　　石户说：“的确，因为这里是我的医院，里面是我们的村子的人。”
　　静言说：“呵呵，是吗？但是石户医生，你不在病房里守护你们的村里人，在这里干什么？您不知道吗？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在外边的话会很容易招惹到不祥之物的。”
　　石户一点都不害怕，“如果他们要来的话尽管来好了，我不会逃，正好让我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静言耸耸肩，不再搭理石户，越过石户回家，石户说：“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静言仔细的看看石户，说：“好啊，我有时间的。”
　　两人来到医院的楼顶，夜晚的凉风吹得人很舒爽。静言问：“医生找我来说什么？”
　　石户点了一支烟，说：“你是为了治什么病来的呢？”
　　静言，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医生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啊。”
　　石户说：“是啊，我是医生，对每一种没有见过的病都有求知的本能,对待病患都要有一颗关爱的心。”
　　“呵呵，是吗但是很可惜，关爱并不能治好任何一种病。”
　　“是。。。的呢。”
　　石户没再说话，静言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说：“真的很像啊。”
　　石户疑惑的看着静言，静言又说：“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遇见了一个人，现在想来也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模样了，他和你一样是一个医生，他也是在一个遥远偏僻的小村庄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医生，那个村子真的很小，小到只有几百个人，在那样一个小村子里，根本就体现不出他的才华，但是他却很快乐，很知足，一点也没有想要出去的念头，托他的福，那个村子里很少有死于非命的人，人们也很尊敬他，久而久之，他的医术名声远播，很多人都来找他治病，虽然忙碌却很开心。”
　　石户静静的听静言叙述，问：“那是你的朋友吗？你之前就说我像，还说见过我，是说我像你说的这个人吗？”
　　静言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说：“不啊，我和他并不是朋友那种虚无的关系。至于说你像也只是感觉而已，毕竟我连他的长相都已经不记得了呢，但是我还是记得他的名字的，他叫做卿。”
　　石户没有再问，又说：“那然后呢？”
　　“然后？恩，某一年的某一天，一大户人家来找他，说他们有一个病人需要他去医治，会给他很丰厚的报酬，但是前提是他不会向外透露任何事，虽然疑惑，但是医生还是跟随他们去了。医生很负责的照顾了那个病人很久，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治好那个人的病，大户人家也没有为难他，离开大户人家的医生很伤心，因为他喜欢上了那个病人，但是却没有能力治好那人的病，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来找他了。”
　　石户说：“那就是欢喜结尾了。”
　　静言说：“但是不久之后那个村子消失了。就在那人来到这个村子以后，村子里的人都莫名的失血死亡了，除了那个医生。”
　　石户震惊的看着静言，静言笑了，又说：“那个医生和您一样呢，毫无办法，每日都疲惫不堪，虽各方努力，但是依然没有救活任何一人。”
　　石户努力平静下来，但是却说了别的话，他说：“你知道吸血鬼这个故事吗？”
　　静言笑的更深了，点头，说：“恩，知道啊。但是石户医生不是无神论主义者吗？怎么现在想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呢？”
　　“是你说的，有些东西不是不相信就不存在。”
　　“呵呵，的确是呢。”
　　“那，静言，你是谁？”
　　静言笑：“我只是一个流浪的病人而已啊。”
　　图书馆的老馆长去世了，村子里有的人已经受不了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事，有人说村里得了传染病，更有人说村子被什么诅咒了。
　　村头小卖部的秦魏每天都能看见提着行李箱离开村子的人，这让秦魏也萌生出了离开的想法，她想带着母亲去大城市里生活，但是想必那会很辛苦吧。
　　“咳咳咳。”里屋传出母亲咳嗽的声音，秦魏慌忙去了屋里，说：“妈，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秦母摇头说：“这咳嗽的小毛病还用不着去医院，我吃些药就好了。”
　　“可是妈，您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也没见好啊。”
　　“没事的，可能我是老了吧。别担心啊。”
　　秦魏拗不过母亲，只好放弃带母亲去医院的想法，喂母亲吃了些药就扶母亲躺下休息。
　　可就是在这天晚上，秦母去世了，秦魏愣愣的看着母亲的容颜，耳边是闻讯赶过来的石户医生大声的斥责，他问，为什么不早带母去医院。。。
　　母亲的葬礼办完后的好些天，秦魏都闷在屋里，小卖部也关了门，大家都知道秦魏一直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现在母亲突然间死了也确实是够她伤心的了，所以人们在叹息的时候，也没有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