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瘟疫使者 ...
-
男人双手撑住洗漱台，肌肉无法自控地颤抖，他的瞳孔扩散，无神地盯着水流，胃部的恶心不断传来，他艰难地用手捂住嘴，在一阵阵作呕的姿态中，墨绿色的秽物从指缝中粘腻地泄漏，还残留着节肢昆虫的灰色断肢和内脏。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
他的子宫里真的有东西他的子宫里真的有东西他的子宫里真的有东西——
男人感觉头颅里挤满了那些灰色的异形节肢昆虫，这些寄生者们长得如同蝗虫，头颅和身躯却比蝗虫更加扭曲细长，它们抖动着触角，满是复眼的眼睛正在饶有兴趣地观望着他惊悚的面容，咀嚼式的口器深处是一圈圈宛如七鳃鳗圆形螺旋的锯齿，在默不作声地啃食着他的脑浆。
它们在嘲笑他！这些该死的结构简单的邪恶虫子在嘲笑他！
同时也在为他子宫里那个怪物期待喝彩，他的肚子在一点点地鼓起来；等到那个怪物孕育成熟之时，他的肚子就会像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一样膨胀，紧接着那个怪物便会用虫子的前肢血淋淋地撕开他的身体，带着一身粘液复生……
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是个男性……模样的怪物？它有着翠绿色的眼睛，苍白的肌肤，昆虫的外骨骼？它会带来瘟疫与灾厄？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男人勃然大怒，虫群在空中飞舞着，发出令人烦躁的振翅声，他狂躁地尖啸着想要挥舞击垮眼前的幻觉，捏碎空中的虫群，让它们溅射出死亡的墨绿色液体——
别想害他！别想害他！
在他身边，端着盛放毛巾盘子的灰发青年低下头，相貌平平的面容中，嘴角勾起恶意戏谑的弧度，一双猩红的眸子像浴血的红宝石，被水冲刷了罪恶，只残留透彻的晶体——忽略那恶鬼的颜色，会发现眸子深处透露着和嘴角不一致的天真无辜。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灰发青年的不对劲，在他的预想中，除了那个被他刻意利用的少女，教会里所有的所有人都会遭受到他的精神控制。从他们踏入教会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们将会是自己忠实的仆人。
孢子已经入侵了所有人的脑域，他才是主宰！
男人癫狂地发作好一会，才慢慢地缓过来，他故作镇定地用水流冲走那些墨绿色的液体，脑海里嗡嗡作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幻觉。
男人不疑有他，只认为自己的大脑出现的问题还无法被彻底治愈，他不认为自己信奉的，给予自己强大能力的神明会害了自己，大脑的幻觉更让他急促地见到他梦寐以求的神明，他额前青筋凸起，一遍遍地呢喃着不完整地“爱人”的名字，诉说着自己扭曲的爱意。
他信他终将得到救赎。
见到神明完全拥有它之后，自己将治愈一切疾病，并且真正才成为世界的主宰。
男人如同个发病的精神病患者又似痛苦又似欢愉地维持着手里的动作，粗略的喘息蒸腾着温热的空气，他释放过后慵懒地掀起眼皮子，拿过毛巾：“你滚吧。”
在冷漠地看着男人神经质地自我安抚后，灰发青年恭敬地端着盛放毛巾的盘子，步伐不紧不慢地离开。
在离开男人有段距离后，灰发青年停下脚步，手里的盘子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他懒洋洋抬起头，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空气中人类无法用肉眼窥探到的浮动孢子和一些飞舞的异形节肢昆虫，冷笑道：“我可没看见过斯萨罗德有这种能力。”
灰发青年正是殷十，经过伪装过后他短时间内轻松地混入了这个对外来说神秘的教会，并且如鱼对水。
苍白的指尖抚摸墙上刻出来属于斯萨罗德的壁画，他完全不受孢子的影响，轻声地吐露着刻印在血脉中的记忆：“蛇鼠是它的仆从，它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古朴的鸟嘴面具，左手握着治愈疾病的权杖，右手高举收割一切的镰刀，乘着黑夜带着它的虫群而来；所到之地尽是灰色与荒凉。”
“是你啊，瘟疫使者，温……”殷十弯下腰，捏起一只跑动的浑浊红眼老鼠，老鼠在他指关节间挣扎尖啸，随着殷十的力度加大，它终究在怨恨中化为黑雾的孢子跟异形节肢虫的残骸，洒落在地面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有恶意吗？但你的力量好像失控了，需要帮忙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殷十抖动着身体大笑起来，他笑得肆意，指甲刮过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嘲讽地说道：“这是什么地狱笑话？用着一个逝去神明的力量去供奉另一个神明？还认为自己的能力是供奉神明给予的，想着获得供奉神明的喜爱？”
斯萨罗德可不像殷无双，作为最初始纯粹的恶之兽，它不会喜爱任何人，它获得的一切它都觉得理所应当，相当极端的自私自利。
或许它心情好会给予信徒一些奖励，但那些奖励也会将人带入深渊。
自古以来，信仰斯萨罗德的教会，没有一个落得好的下场。
“算了，还是留给小十六解决吧。”殷十无趣地拍干净手里的污秽，按灭指尖夹住的香烟，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走廊的前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殷十眯着眼睛，收起来脸上张狂的笑容，垂着头向过来脆弱苍白的少女打了一声招呼。
他知道这个少女，黄金的诅咒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
对方没有搭理他。
在快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据说不同神明的力量碰撞，或许能各自击垮对方的防御。”
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可一回头，只看见了一个黑眼睛还有些茫然呆愣的灰发青年。
“您有什么事吗？”灰发青年懵懂地问道，声音和她刚听到的完全不一致。
“没事。”少女蠕动着泛白蜕皮的唇瓣，指甲抠入手心，只当自己幻听，疾步离开。
殷十弯着眼睛，薄薄的眼皮遮掩住狂妄的红光，靠在墙面看着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
……
艾浅真的没想到过自己一上来就摊上事了，地上那一圈红黄蓝绿的脑袋还穿着本校的校服，很明显地体现出这些“混混”并不是纯粹的混混。
她颤巍巍地捡起地板上的烟，把它按灭，绕了一圈扔进垃圾桶里，缓缓地走回教室尝试劝告自己冷静下来。
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乔木拿着一个墨水瓶想给其中一个绿色脑袋的嘴，想给他灌进嘴里。
艾浅：“……”
“乔木！给我放下墨水瓶。”艾浅急忙地叫住乔木，扶着额头绝望地问道：“你们其中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你们刚任务第一天就把同学给打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就算是学生打同学也不对！”
乔木没把墨水灌到绿毛的嘴里了，抓着墨水瓶砸了一下绿毛的脑门，回忆起那油腻恶心的触感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这个死变态摸老子屁股，还抓了一下。”
说完他冷笑地咬了颗棒棒糖，很直接地跟艾浅阐述了事情经过，顺便隐瞒了自己挑衅对方的过程。
灰鹦鹉感叹道：“小怪物啊，你真是极致的双标，极致的享受。”
自己当变态，行。别人当变态，不行。
艾浅则苦恼另一件事：“你们打架那摄像头怎么办？全拍下来了。”
十六不慌不忙地解释：“没事，我一开始就在教室里建立起了隔离的结界，并且篡改了摄像头的录像数据，监控显示的结果只会是他们内部在打架斗殴，包括他们的记忆也被篡改成内部矛盾导致的斗殴。”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十六想起在他们脑海里浏览的记忆内容，皱了皱眉。
艾浅这才松了一口气，来了兴趣：“怎么说？”
十六把他看到的跟艾浅说了一遍。
艾浅听完恶心地点点头：“那没事了，我去找个铲子，把这些人埋了吧？”
灰鹦鹉：“……还不至于，你要记住，你可是个人民警察。”
校长跟艾浅沟通的时候也提到了学校里的一些“刺头”，这些人进来这里只为了混毕业证的，混完马上出国，不像那些门第高的不屑惹事，这群人行事嚣张，又喜爱搞非主流杀马特的装扮，老师一般拿他们没办法，见他们只是成群结队没出格行为也懒得管。
艾浅扫了一眼这些人，知道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加上十六妥善处理后事之后，她也懒得搭理这些杀马特小混混。
艾浅不是一个完全公正遵守规则的人，正相反，她更倾向于她的主观判断和护短。她并不合适当警察，要不是因为有了异能，她可能正在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凭借的主观判断，艾浅直接决定了放任不管这群年纪小小不学好的学生，既然能脱离事外，艾浅自然打算让这些学生自己收尾，就当完全不关自己的事——当然，想不出医药费也是另一回事。
谁叫先撩者贱。
灰鹦鹉吐槽完艾浅，一蹦一跳地跑到殷无双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殷无双的脸颊，两眼泪汪汪：“爹啊，你可真是我亲爹，哦！我要用我的大嘴巴狠狠亲你一口！”
殷无双嚼着东西看着他们聊天，撕开薯片包装往它嘴里塞了个薯片：“你吃不吃？”
灰鹦鹉感激涕零，觉得殷无双还是爱它的：“爹，你给我什么我都吃。”
十六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没往包里放这种品牌的薯片：“殷无双，你去哪来的薯片？”
殷无双指着其中一个抽屉：“刚才乔木踹桌子，从桌子里掉出来的。”
殷无双看见是他没吃过的牌子，只犹豫了一分钟就捡起来吃了。
艾浅：“六六，你能不能再改一下他们记忆，让这包薯片……”
如果不行，她还要去买一袋薯片来赔给人家。
十六看了她一眼。
艾浅：“……”
算了，还是她买来还给学生吧。
她掏出了两把钥匙，交给十六跟乔木：“这是宿舍钥匙，4605和4405，都是两人间，你们二选一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瘟疫使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