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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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晚宴到了开宴的时间，大臣们携带家眷陆陆续续入宫就坐。齐王在和问柔郡主躲在御花园假山苟且之后干脆没离开御花园，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等待开宴。
一般来说，身份越尊贵的人，到坐的时间越晚，大臣们没想到齐王居然会是第一个到的，惊讶之后出于礼仪纷纷上前行礼寒暄。
齐王却不像一个有意皇位的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受大臣的行礼，却不搭茬大臣的寒暄，而是冷艳高贵地抬着下巴示意臣子免礼。
当然，齐王会有这番表现绝不是因为他心机深沉，他只是只身在宫中，没有了平常把他这块烂泥支撑上墙的一众高人。他认为身为一个未来的皇帝，是决不能放下身段和臣子们混在一块的，否则，如何竖立身为皇帝的威严？
他才不愿意和皇兄一样窝囊，随便一个大臣都有机会冒头进谏。要他说，都已经是皇帝了，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皇帝的决定是臣子能够质疑的吗？
齐王这样的态度，在他人眼里简直是块带刺的铁石，谁碰了都会得个没脸。拍马屁拍马屁，拍得动的才叫做马屁，像齐王这般说什么好话都打不动的，即便是世界上最谄媚的臣子也不愿意在他身上废半点力气。
很快地，有眼色的臣子们纷纷不再打扰端着脸色的齐王，躬身行礼得了齐王一句“免礼”就立刻离开，静待皇帝莅临。
齐王全然不知道自己给人留了不好相与的印象，还以为成功树立的威信，暗自沾沾自喜，行礼迎接皇帝时，还趁着别人不注意抬头朝皇帝抛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皇帝一下就被齐王逗笑了。他来的路上听了监视齐王的侍卫回报，对他此前的表现一清二楚，再联系齐王的篡位野心，哪能不忍俊不禁。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齐王这个弟弟了，他原以为齐王内里再不靠谱，跟大臣攀交情拉阵营的表面的功夫还是有的，没想到齐王居然那么天真，竟然以为蒋太后留给他的东西就能把他送上皇位千秋万代了。
皇帝心胸广大，不至于跟一个跳梁小丑计较不敬的过错，他略过齐王，把目光放到忠心耿耿的大臣身上。
“免礼吧。中秋佳节，朕在宫中设立此宴，各位爱卿不必拘于俗礼，尽情和家人，和同僚共乐！”皇帝很会抓人心，本来被皇帝宴请就已经满脸风光的大臣们立刻又露出了感念的微笑。
“谢皇上恩典！”大臣们又一次行礼，乐呵呵地与妻儿共坐，与同僚共饮。
“朕敬各位爱卿一杯，感谢各位爱卿这一年的用心辅佐，也祝愿在朕与爱卿们的共同努力之下，天下百姓的生活能够越来越好，人人安居乐业，不受与亲人分离之苦。！”晚宴进行到一半，皇帝举杯起身，随后，他从桌上挑了几道菜送到太后桌上，又给几个能力尤其出众的大臣一人指了一道菜。
问柔郡主陪在太后身边，看着皇帝令人送过来的三道菜，情不自禁露出羡慕的眼神。她不是羡慕太后得了皇帝赐的菜肴，那些菜肴只是平常。她也不是稀罕皇帝的心意，而是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有赐菜权利的人。
想到那些明明身份不比她高却总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的一品诰命夫人们，因为得了她的赐菜而收敛挑剔的嘴脸，露出感激的目光，问柔郡主就觉得爽快，同时也越发迫不及待起来。
“问柔，你别顾着看舞蹈，多吃些菜。”太后心知问柔郡主的异常，却不点破，慈爱地提醒她多吃点东西，免得饿着了。
“好。”问柔郡主笑了笑，抬起筷子意思意思夹了两筷子，就又放下了，她无心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悄悄暗示侍女之后便单手撑着脑袋假做头晕。
侍女得了暗示，神情担忧地扶住问柔郡主，小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问柔郡主依然撑着脑袋，道：“应该是傍晚在湖边吹了冷风，有些头晕，你小声些，别扰了皇舅母。”
问柔郡主就坐在太后的下侧，她这边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太后的注意，太后微微侧头，关心道：“既然身体不适就回去歇着吧，中秋晚宴年年都有，缺一次没多大关系，身子是最重要的。”
“这……谢皇舅母体谅，柔儿告退。”问柔郡主迟疑，但看到太后眼中的不赞同以后便放弃了坚持，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尽量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离开了晚宴。
问柔郡主很小心，即使离开了太后的视线，她也依然维持身体不适的姿态，直到出了御花园，回慈宁宫的路走了大半了，她才推开侍女的搀扶，健步如飞地拐了个弯，朝紫宸宫去。因为是秘密行动，人多反而不好操作，所以这次她把侍女也赶回去了：“你回去慈宁宫守着，别让人发现我不见了。”
紫宸宫很安静，只有守值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在，问柔郡主来往紫宸宫多次，摸清了近来侍卫巡逻的套路，趁着一小队侍卫刚走过去的空档，她屏住呼吸躲开宫人的视线窜进了紫宸宫的范围，一路贴墙往里面走，待进入了小花园的范围内她才狠喘了一口气，重新放开手脚，恢复郡主该有的仪态。
连接紫宸宫和御书房的小花园里没有宫人也没有侍卫，问柔郡主勾了勾嘴角，心道再谨慎聪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皇帝居然在居住的地方留了安全隐患。多亏了这个安全隐患，她才敢应下齐王的请求，否则她估计只能插上翅膀才能飞进御书房。
嘲笑皇帝的问柔郡主不知道她走过的所有紫宸宫的路都是皇帝费了大力气腾出来的好让她有机会闯进来的路线，更不知道她在小花园里大摇大摆的身影一览无遗地被平生收入了眼底。
平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出来透气也能遇上行为诡异的问柔郡主，她顾不上多想，张嘴想要叫人，却被躲在暗处的侍卫制止了。
“臣一时心急冒犯了，玉娘娘恕罪。”那侍卫把平生带到小花园外面，立即松开捂着平生嘴的手，跪地请罪。
平生捂着差点被吓跳出来的心肝，警惕地瞪着侍卫，看他不似对她有恶意的样子，才开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问柔郡主明显要干坏事，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
不管问柔郡主想干什么，无令擅闯皇帝的居所都是要杀头的大罪，平生被侍卫的举动弄和态度糊涂了。
“这是皇上的命令，请玉娘娘理解。”侍卫出示了令牌，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张嘴了。宫里的所有侍卫受过训练，如无允许，他们到死也不会透露任务的内容。
平生没能从侍卫这儿了解到到底为什么问柔郡主在紫宸宫内行为诡异却没人阻止，但不知何时回来了的皇帝及时解答了她的疑惑。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跟朕来。”皇帝双手压住平生的肩膀，推着她绕了一个大圈，绕到御书房背后的窗户下。
“爬窗你会吗？”皇帝拉开窗，率先翻越进去，然后回过身询问平生。
御书房的窗有点高，平生打量了一下，而后点点头，示意皇帝往旁边让一让。只见她利落地双手一撑，身体半压在窗台上，右脚再一抬，人就到了窗台上。皇帝张开手，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放到地上。
“嘘……”皇帝牵住平生的手，两个人静悄悄地躲在书架后面。
不多时，御书房厚重的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展开一条门缝，问柔郡主从门缝里钻进来，在黑暗中探索起御书房来。
问柔郡主最先盯准了御书房里大大的御桌，她借着外边隐隐约约的月光，看也不看桌上的奏折，直接把桌上的玉器都摸了一边，没有找到想要的以后她蹲下身子开始翻找御桌的暗格。
平生侧头用口型问皇帝：“她，在，找，什，么？”
皇帝摇头，他一样不知道问柔郡主想要找什么，所以他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转移出了御书房，现在的御书房除了一些大臣上书问候请安的奏折之外，就只剩下他和平生常看的书了。
“找，什，么，不，重，要。”皇帝无声道，问柔郡主找不到东西，肯定会联络齐王。他比较好奇他们接头的地点。齐王在宫里肯定有蒋太后留的窝，不然每次的行动不会那么有组织性和纪律性，他想试试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揪出齐王在宫里的全部势力。
平生点点头，继续偷看问柔郡主做贼。她和皇帝说话的功夫里，问柔郡主已经翻找到书架这边了。皇帝揽着她的腰往里面退了一点，防止问柔郡主发现他们的存在。
问柔郡主翻东西的声音变大了，显然长时间的无结果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惧感。她翻完书架，又去拍了拍平生常常坐的软榻，依然没有发现想要的东西之后，她便放弃了，趁着侍卫“换班”静悄悄地离开了御书房。
“走，我们跟上去。”问柔郡主出门没多久，皇帝也行动了，他和平生远远地坠在问柔郡主身后，时走时停，渐渐地，皇帝看出了端倪，道：“这是去冷宫的路。”
平生对冷宫有无限大的阴影，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问柔郡主为什么要去冷宫。”
了解后宫旧事的皇帝已经想明白了，他和平生解释道：“因为齐王留在宫中的势力主要聚集在冷宫。其实朕早该想到的，果然是身在局中不知局，明晃晃的事情竟然成了朕眼中的盲点。灯下黑，好一个灯下黑。”
蒋太后的势力遍布后宫，但她曾经住的慈宁宫已经成了如今太后的住所，慈宁宫的宫人也被皇帝洗刷了一遍，然而却好似没有伤到蒋太后势力的核心。多年来，无论皇帝多少次借口大肆清洗宫中的宫人，蒋太后留给齐王的人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一直惦记着蒋太后，完全忘记了两个蒋家女在冷宫里被禁锢了近十年的时间。不得不说蒋太后实在高明。冷宫是后宫妃嫔最害怕去的地方，但冷宫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冷宫之所以叫冷宫，就是因为没人会关注这个失败者的牢笼。妃嫔入了冷宫，完全就是任其生，任其死的局面，连带着冷宫里当差的女官和宫人也鲜少有人关注。
冷宫和皇宫，基本上属于两个世界。宫里发生了天大的命案，也不会有人想到要去调查冷宫里的人，人们总是下意识认为冷宫里的人离阴谋的漩涡太远太远了。
因此，阴差阳错之下，蒋太后留下的势力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皇宫的大清洗，顽强地在宫中扎根。
平生听皇帝的话听得满头雾水，只模模糊糊地猜到齐王要谋反，而问柔郡主是他派到皇帝身边的美人计，可是……齐王的势力为什么会在冷宫？
冷宫里当差的人在宫里根本说不上话，在她看来，齐王在冷宫里安插一百个人，还不如在紫宸宫倒夜香的宫人里安插一个眼线。
也就是平生不知道前情提要了，不然，她就会发现，蒋太后留给齐王的势力就跟传销似的，冷宫里残存的蒋太后势力是最顶端，他们不断地发展下线，一层一层往下蔓延。皇帝做出的宫中大清洗是渔网，总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会被提拔到较高的位置，得到更好的福利，然后他们又努力发展下线，一直生生不息。
“走，朕带你翻墙进去看看。”皇帝挥挥手，让人率领侍卫躲在暗处层层包围住冷宫，然后在冷宫的一处墙角架起梯子，在六个侍卫的跟随下爬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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