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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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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淞城那天,淞城下了一场大雨,雨点像断线的珠子从天空砸了下来。
苏月白独自在高铁站外等杨鹏。
刚才苏捷远打电话说他临时有点事需要亲自去处理,赶不过来接她,叫了杨鹏过来,让她稍等一会。
杨鹏倒是没让她多等,电话挂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苏桉和。
苏月白没见过苏桉和本人,只在照片上见过,不过照片和本人区别不大,只是个子比照片上要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长高了。
苏桉和看到苏月白之后,十分自然地叫了一声:“姐。”
他好像并不排斥这个同父异母且十多年都没见过面的姐姐。
苏月白愣了片刻,才对他笑了笑,“桉和。”
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毕竟除去血缘这层关系,他们只是个陌生人。
杨鹏将苏月白送到珑月湾就走了,他还要赶回公司。
苏桉和从杨鹏手中接过了行李箱,“杨叔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杨鹏上了车,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探出头交代了一句:“苏总在岭南听雨订了位,我大概六点过来接你们。”
苏桉和点头,“知道了。”
苏月白一直没有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苏桉和带苏月白熟悉了一下家里的布局,最后把她的行李箱拉到了书房旁边的卧室,“姐,你先休息一会,等会我叫你。”
苏月白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谢。
苏桉和在关门之前又说了一句:“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苏月白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苏桉和走了之后,苏月白看了一下她的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不过采光和通风不错,之前应该是没人住的,看不出居住过的痕迹。床上的四件套也是新换的,依稀能闻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只是这玲娜贝儿的四件套,让她感到有点意外。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她喜欢玲娜贝儿吧!也不知道是谁挑的。
她在床上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这个陌生的家,她不是很想多呆,可是她得到下周才能去学校,好在苏桉和这个弟弟看上去不难相处,不然这段时间更煎熬。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是被苏桉和叫醒的,他在外边敲着门,“姐,你起来了吗?”
苏月白坐了起来,“醒了。”
她一边回答,一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五点四十分,杨叔说六点过来接他们,看来苏桉和是掐好了时间叫她的。
她用手随意抓了几下,扎了个丸子头,对着镜子照了照,又从包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在下唇抹了一点,然后抿了抿嘴唇。
口红是沈晏河送给她的,迟来的生日礼物。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和朋友在外边庆祝生日,玩到了十一点多才回来。推开院子的铁门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去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亮。
听到他的声音,她连忙朝阳台的方向“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一会吵醒奶奶的话,她又要被说了。
阳台上的人真的就不说了。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看到他还站在阳台,便打开窗解释道:“我和朋友过生日去了。”
闻声,他抬眸看了过来,“你生日?”
她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他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礼物之后补给你。”
当时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沈奶奶交给她一个盒子,说是沈晏河寄回来的,让她代为转交。
她兴奋地拆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张贺卡,贺卡上只写了一句生日快乐,连落款都没有。如果不是看过他的字迹,她都怀疑这是不是买礼物的时候别人代写的贺卡。
不得不说,他的字是真的好看,遒劲有力。
礼物是一支口红,豆沙色,温柔粉嫩。她很喜欢,平时用得最多也是这一支,现在已经用完一半了。
“姐,好了吗?杨叔已经到了。”苏桉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苏月白收回神,将口红盖上,“好了。”
岭南听雨是一家很有岭城特色的私房菜馆,环境很优雅,两层楼高的庭院,新中式风格,充满了古典的气息。
苏月白来到包厢的时候,苏捷远和杨婉已经到了,两人一个在打电话,一个在看手机。
她敲了敲门,走进去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爸,杨姨。”
杨婉先反应了过来,放下了手机,站起来打量了苏月白一眼,笑着说:“月白都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下。
这时苏捷远也挂了电话,他抬眸看向了苏月白,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他这么些年一直没回去看她,一部分原因是公司太忙了,另一部分是因为她的身上有望舒的影子,每次看到她时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望舒。
“今天坐车累吗?”
他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毕竟缺席了这么多年,没有话题是正常的。
苏月白摇了摇头,“不累。”
苏捷远喝了一口茶,“是不是1号开学?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去。”苏月白委婉地拒绝了。
她不怪他缺席了这么多年,也不需要他现在来弥补什么。
这时,苏捷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挂断了,继续跟苏月白说话,“你同学也在淞大?”
苏月白点了点头,“他在生命科学学院。”
“看来岭城的教育真的不错。”苏捷远顿了顿,又试图寻找话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嗯?”苏月白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作为考上淞大的奖励。”苏捷远解释。
淞大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苏月白能考上淞大,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应当好好奖励。
苏月白摇了摇头,平静道:“没有。”
“那我就自己选了。”苏捷远回答。
两人不咸不淡地闲聊着,苏月白一边回答,一边祈祷可以早点结束这个环节。
好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手机,找了个借口:“我出去接个电话。”
苏捷远点了点头,“去吧!”
走出门口,苏月白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屏幕上的骚扰电话,生平第一次觉得这种电话也没有那么讨厌,不过她还是挂断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在外边呆了一会。
包厢外边有个平台,平台的一侧连着楼梯,沿着楼梯下去是一方院子。
她走到平台的栏杆前,停下了脚步,低头望向一楼的院子。
一楼的院子铺着碎石子和石板路,两旁种着许多植物,不过她只认得大叶无风草。
院子左侧还种着一棵桂花树,现在快到花期了,空气中隐约有了桂花的清香。
桂花树的旁边盖着一座雅致的木屋,应该也是一个包厢,茶色的竹卷帘拉了一半,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
其实她无心窥视,只是背靠着窗口坐的那个人,背影实在太抢眼了。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姿有些慵懒,可以看出是闲散放松的姿态。右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衬衫的袖子被他拉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她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给阮明心发了一条微信:淞城那么多帅哥,你不来就可惜了。
阮明心收到微信后,回复:看来沈晏河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知道沈晏河,毕竟见证了苏月白整个青春,而他占满了她的青春。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直到某一天她在淞大的官微刷到了沈晏河的照片。
照片上的沈晏河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五官深邃,眼神清明,轮廓线条流畅,气质干净清冷。
证件照都能拍得这么帅,可想而知本人颜值有多高,难怪苏月白会对他一见钟情。
苏月白看到沈晏河的名字,微微晃神。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沈晏河了。
其实他很少回岭城,上一次回来好像是去年的事了,具体哪一天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岭城遭遇断崖式降温,她没有带厚的外套,中午跟老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回家拿衣服。回到家却发现钥匙放在了学校,偏巧爷爷奶奶还不在家,打电话问了要半小时之后才能回到。
一时半会进不了家门,她便想着去沈奶奶家坐一会,没想到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眼看清那人之后,眼底顿时生出了笑意。
沈晏河看到她从外边进来,略微惊讶,正想问她“不用上课吗”却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绒上衣,衣服贴着她的皮肤,勾勒出少女清瘦的身姿。
他微微蹙眉,“你不知道今天降温吗?穿这么点衣服。”
苏月白搓了搓手臂,委屈道:“不知道,所以没带衣服,好不容易请了个假回来,结果还忘记带钥匙了。”
沈晏河看了她一眼,没再问下去了,而是转身走了上楼。
大概过了三分钟,他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一件外套,“先穿着,别感冒了。”
话音刚落,苏月白就打了一个喷嚏。
她尴尬地看了沈晏河一眼。
他的眉头好像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