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人计对云雀毫无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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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场面。
云雀踹开最后一扇大门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千鹤遍体鳞伤的模样，这应该还算好的，他的设想中，那个他安插的少女应该已经为了保护千鹤而死，但千鹤估计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又或许情况会更糟糕，她甚至没有撑到他赶来。
但意外的是，她似乎还活蹦乱跳，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而且，站在她这边的还有个计划外的家伙。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包裹着紫色火焰的小卷急速增值，他手里的拐子也没有停歇，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
从大厅顶上的水晶吊灯里有明亮如昼的光溢出，暗红色的墙面上挂着名贵油画，画像上的人死气沉沉地平视着这一地鲜血淋漓，使得整个大厅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当然，对于这一切云雀毫无察觉，应该说这些过于感性的氛围根本触碰不到他的敏感神经，他走在满地不知是死是活的黑衣人中，却冷静沉稳得仿佛走在某个宴会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哪怕对上敌人，他的神情也未被撼动分毫。
然而，怒火却没有一刻停止在他的脑海中翻腾，若非他的自制力一向很高，他走到千鹤面前的时候恐怕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居然还有一口气。”
不过嘴炮还是没忍得住。
千鹤身上的单薄衣裙在经历了激战之后布满了血污，凝固成褐色的血块硌得她不大舒服，但这些细枝末节她已经顾不得，过度疲惫的千鹤一屁股坐在地上压根不想动，云雀伸手想拉她起来，没想到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她手臂拉到脱臼。
“疼疼疼——”原本快晕厥过去的千鹤一下子被疼醒，“……亲爱的，你压根怕我死不了来补刀的吧。”
云雀已经放弃了拉她起来自己走，犹豫了不到两秒最终还是屈服于不容矫情的现实，他脱下西装外套替她穿上，以遮掩几乎裸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皮肤，随后把她拖到背后背着，由他的部下掩护着离开，千鹤扫了一眼，秋山慎吾和那个金发少女也已经由四个云雀的部下保护起来，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了。
“是你自己找死。”和温暖宽厚的后背截然相反的是云雀依旧冷冰冰的语气，“我说过，不必着急在这里抓住长谷部。”
千鹤回头远远看着已经被云雀的人捆起来的长谷部，至此才长舒了一口气：“我的时间和精力有限，既然出手，就要拿到最大的回报。”
云雀毫不留情地耻笑她：“别忘了你差点死在这里。”
“根本原因是我们两人的情报都出了错，酒店的部署人数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如果不是我，你连那点情报都拿不到。”
这倒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如果依照原计划，千鹤潜入之后是无法进入重重包围之下的财务部，也就是说，他们最终只会打草惊蛇，或许云雀部署了那个少女作为支援会起到一点作用，但最终也只是拿到了那些情报，这个任务完成得中规中矩。
可现在不同，他们活捉了长谷部，这是弗里茨的心腹之一，只要他肯反水，彭格列的计划便已经成功了。
千鹤想，她其实做得还不够，凭她的调查来看，长谷部对弗里茨是相当忠诚的，能从他嘴里得到有用情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直觉告诉她，在长谷部的身上或许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找到当年弗里茨凭借一己之力在那么短的时间颠覆整个柏尔格家族的秘密。
可要如何找到这个突破口，她毫无头绪。
踏出大厅之后，周遭陷入了短时间的黑暗，长廊里一片静寂，隐约能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千鹤猜测云雀的部下应该已经控制好了酒店的负责人，也应该有部分人正在将财务室的资料运走，秋山慎吾和那个少女应该被送往云雀名下的医院。一切都处置妥当，似乎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静寂中，云雀突然出声，“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你想做的事，彭格列会替你完成，你只需要带着你的弟弟，好好保管你们俩的性命。”
如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千鹤一瞬间浑身彻骨的冷，紧接着又有一股火气直冲上脑。
“你们知道什么！我不需要你们做多余的事！不要妨碍我！”
千鹤努力想从云雀背上跳下去，然而体力透支的她此时的挣扎对云雀而言不过是无意义的蠕动，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停滞，仅仅略微收紧手臂，千鹤便怎么都挣脱不开。
“妨碍？这么多年你用你那浅薄的智力和弱小的力量还没弄明白吗？弗里茨·柏尔格从来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的你独自和他对抗，等同于主动将脖子送上去等着对方咬断。”
千鹤放弃挣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稍微撑起身体，使得自己的姿势不会显得过于弱势，她暗想，如果云雀一直这么想的话，总有一天会栽在她手里的。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为止吧。”千鹤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云雀起正面冲突，“来之前不是说没办法安插人手吗？”
沿着走廊走至尽头的电梯内，狭小的空间里，云雀说话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格外清晰，他似乎也有些疲倦，声音低沉得有些哑：“逃跑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妹妹，我们在这段时间找到了她的妹妹，并且让她的妹妹给她姐姐写了一张纸条，我们承诺保护她的妹妹，而她则需要协助我们，纸条就是在你们转移位置的时候找机会递进去的。”
千鹤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有可用的价值？”
电梯正好抵达一楼，云雀一边踏出电梯，一边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千鹤别掉下去。
“能从那种地方独自逃跑，没有相当厉害的本事是办不到的。”
门外依旧停靠着流水一样的各种名贵轿车，西装革履的人们在这个华丽的酒店门前来来往往，并不知道在今夜发生了怎样的流血冲突。千鹤穿着云雀的外套，掩盖住了身上的血污，又被云雀快速的带到了在一旁提前备好的车内，因此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先送医院，我一会就来。”
简单的和司机交代了一句，云雀将千鹤放到后座上，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千鹤却状似疲倦至极的冲云雀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你后续的事还多着呢，我先睡了。”
还没等云雀回答，千鹤便自顾自地闭上眼假寐，云雀见状冷哼一声，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原本要养好伤也要等一个月，但才在医院待了三天，千鹤带着秋山慎吾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踹开了云雀落脚的酒店房门。
房门正对着一张长书桌，云雀这时正坐在书桌前整理情报资料，千鹤的突然闯入仿佛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所以直到千鹤风风火火地走到桌前，他才微微抬起眼皮。
“彭格列方面下达的命令。”千鹤举起一张签有沢田纲吉姓名的文件，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云雀说道，“现在立刻将长谷部移交给我。”
“驳回。”云雀波澜不惊地否决了她的话，随即垂下眼继续手里的工作，“彭格列那边我会解释。”
气氛凝固了一瞬间，千鹤不是没想到云雀会阻扰，但这么直接的回绝还是让她心下一沉。
“慎吾。”千鹤盯着云雀说道，“你先在外面等我会儿。”
笑脸盈盈的秋山慎吾温顺地应下，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带上了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千鹤没动，云雀也并未抬头，手中的纸张相互摩挲，沙沙声听上去平和有序。
千鹤的手心有些湿润，她知道这件事需要好好处理，云雀什么都知道所以想拦着她，彭格列只想抓住弗里茨作为与政府结交的纽带，未必清楚这里面的曲折，而她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必须当面审问长谷部。
原本想着得到沢田纲吉那个老好人的信任，就能把长谷部抢过来，但没想到这个方法对云雀是无效的，他游离于彭格列的边缘，平时没有利益冲突时的确是一个合格的云之守护者，但一旦与他的意志相违背，哪怕是沢田纲吉亲自下的命令对他也毫无约束力。
所以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恭弥，对你而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但对我而言却非常重要。”
千鹤缓缓绕过堆满文件资料的深棕色长桌，她的左手拂过桌面，最后停在离云雀的手臂只有一公分的位置，撑在桌上的五指纤长，白皙得仿佛精美的象牙制品，千鹤的手指从小就漂亮，应该说，她从小到大都是个美人，综合了欧洲人的立体轮廓及东方人的柔美细腻，不能说美得少有，但在人群之中也绝不会被埋没。这一点，从小不缺追求者的千鹤自己万分清楚，所以她也很善于利用这一点优势。
云雀似乎也意外于千鹤少见的正经，在不插科打诨时，她那双深棕色的双眸里潜藏着的是如磐石般难以撼动的信念，带着一种强烈的感染力。云雀从未见过她如此执着的模样，哪怕是处于生死一线之时，她也是永远充满着火焰一样灼灼燃烧的激情，永远是鲜活的，跳跃的，没有一刻是静止的。
然而此时她的眼神有着并不像个她这样年纪的人该有的、近乎疯狂的执念，在表面的平静假象之下，是一头被困多年无法解脱的野兽，虽然被镣铐紧紧束缚，却没有一日不与这镣铐抗争。
有那么一瞬间，云雀几乎快要松口。
“这件事没有商量，还有，弗里茨·柏尔格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查清的疑点，你最好一点都别接触。”云雀缓缓垂下眼，“回医院好好养伤吧，千鹤。”
上一次云雀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千鹤已经不记得了，甚至需要努力回忆，她才能确认这个情景曾经发生过。
“就一次。”
“回去养伤。”
两人无声的僵持了几分钟，千鹤不声不响地杵在云雀旁边，她从未如此求过人，哪怕是多年前家破人亡陷入绝境之时，她找到六道骸，找到彭格列家族，也绝不是靠着博取同情来获得一席之地，更不曾这么低声下气地跟谁这么说过话。
可是对云雀恭弥，她总是毫无办法。
走出酒店时，秋山慎吾已经把车开了过来，见千鹤来了便弯腰替她开了车门。
“如你所料？”
千鹤闭上眼懒得回答。
坐到驾驶座上的秋山慎吾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千鹤的表情，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愿放弃吗？”
后座的千鹤轻轻睁开眼，神色似是有些倦意，她望向窗外的街道，夕阳笼罩的城市似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急速倒退的街景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想起来新邮件的提示音，屏幕的荧光映得千鹤的脸色有些阴晴莫测。
“看来箭已经在弦上了，慎吾。”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美人计对云雀毫无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