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药[娱乐圈]》时槡

10、对戏

　　“季珩哥早上好！”
　　“早上好。”季珩看着热情向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正好是昨天对他视而不见的人，目光闪了闪。
　　“季珩，过来一下！”导演向他招了招手。
　　“季珩啊，昨天发了你的视频帮剧组宣传一下热度，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视频刚好在高翔事件爆发后发出，季珩不信这只是个巧合。说到底，终归还是因为他不够红。
　　“当然不会，我还要感谢导演为我洗白呢，再说了，能为剧组献力也是我的荣幸。”他淡淡笑了笑。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陈谅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有你的重要戏份，是和舒照的对手戏，你先去换一下衣服，准备一下。”

　　季珩走进试衣间，刚好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舒照。
　　她穿着一件女军装常服，长发扎成马尾，在空中甩成一道漂亮的弧度，脸上画着淡妆。看见他，她微愣了下。
　　舒照经过他身旁，轻轻说了句：“加油。”
　　季珩顿时有些莫名紧张起来。

　　道具师布好景，导演挥了挥手，示意演员上场。
　　【杜笙手持着枪，站在靶前，手心微微有些冒汗。
　　她双手收紧，用力握住枪。这些天来，她接受了搏击、极限技能、侦察等等训练，无一不是最佳，可偏偏到了射击这儿，她就是不行。眼看着同期的士兵都进步迅猛，她还是原地踏步。
　　她咬了咬牙，对准靶心，开枪——
　　杜笙失望地叹了口气，紧锁了眉，抬起手准备重新来一次。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覆在她的手上。
　　她大惊，想要偏过头去看，却被落在她脑袋上的手强硬扳了回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别看我，瞄准靶心。”】
　　他的手覆在她白皙纤细的柔荑上，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的身体离他极近，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便能贴上他，他微低着头，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清香。
　　季珩忍不住心猿意马，这一顿就说错了台词。
　　“抱歉导演，我……”
　　陈导没说什么，只让他再来一次。
　　他收起那些纷杂的心思，重新再来。

　　【他执着她的手，对着红心：“站好，眼睛瞄准目标，很好，射击——”
　　正中靶心。
　　他松开杜笙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纯净爽朗的笑容：“杜笙师姐好，我是易霖，今后请多指教。”
　　杜笙冷目而对，举起手中的枪，缓缓对准了易霖的眼睛：“听说你枪法很好？”】
　　季珩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女人，她挺直着脊背，将枪对着他，一双眸子如寒夜般散发出点点冷光。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卡！季珩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导演，我重新来过。”
　　就在刚才，他面对着舒照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睛，大脑骤然一片空白，什么台词也记不起来。他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第一次被一个演员的气场震慑得忘记了台词，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陈谅一脸怒火，他今天已经卡了两次了，舒照在导演发火前连忙抢先开口：“陈导，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休息十分钟！舒照你去给这小子讲一下戏。”
　　他们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舒照喝了口水，对他说：“你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季珩苦笑一声，他确实太过紧张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演戏，在此之前也拍过一些个人戏份，但是第一次拍戏甚至都没有这次紧张。
　　两人喝着水，相顾无言。
　　舒照坐在他旁边，目光涣散，似乎在追忆些什么，徐徐开口。
　　本以为她会开始给他讲戏，谁知她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我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和邵光远对戏，那时候他还不是影帝。上场前，我紧张得双手发软，把台词背了好几遍。开始拍摄时，我刚说了第二句台词，就被导演叫停，我以为是我演得不够好，于是重新更加卖力地演，结果全场轰然大笑。”她顿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我背错了台词，我说的那句话是接下来邵光远的台词……”
　　季珩忍不住设想了一下那副画面，十五岁的小姑娘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她一丝不苟的背着台词，在全场的爆笑声中茫然得不知所措，皱着一张小脸回想着自己哪里出错了……
　　季珩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边笑边看着她,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
　　季珩知道她是为了让他放松一些才说出自己的黑历史来安慰他，他现在也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陈谅拍了拍手掌：“重新开始，演员准备就位！”。
　　【 “听说你枪法很好？”
　　他用食指和中指将抵在他眼睛前方的枪移开，歪了歪头：“确实还不错。杜笙姐姐，我可以教你哟。”
　　杜笙注视他半晌，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枪抛在桌上：“不，你没有这个资格。”
　　她按了按手指关节，对他勾了勾手指：“打赢我，你教我射击，我可以教你其他。”
　　他凝视着她，眼里满是笑意，片刻，他右手放在身前，深深弯下腰：“我的荣幸。”】
　　“卡！过了，很好！”陈谅赞赏道。
　　季珩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泛起涟漪，目光温柔：“谢谢。”

　　晚上全是舒照的戏份，她要拍杜笙少女时期的戏份，拍完这部分以后就进入后期杜笙作为私人会所女主人的大部分剧情。
　　这也是陈谅最担心的戏份，他不担心舒照演不出风情万种的会所女主人，却担心她演不好天真无邪的少女杜笙。他不是不相信她的演技，而是据他所了解，舒照十五岁就已经步入娱乐圈，虽然之后有在半读半演，但他担心过早踏入社会、离开校园已久的舒照早已忘记作为少女该有的感觉。换句话说，他嫌她太过老成，缺少青春气息。
　　这种感觉在他看见舒照换过衣服后上升到了极点。
　　她虽然穿着嫩黄色的旗装，梳着少女发簪，画着清新明丽的妆容，但脸上还是舒照一贯的冷淡疏离，完全没有少女的感觉。
　　这边导演的忧心忡忡她并不清楚，她只是站在机位前，等待导演说开始。
　　陈谅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叫道：“Action！”
　　陈谅看着舒照，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还是舒照，却已经不是他刚才所看见的舒照，她脸上带着活泼明朗的笑意，仔细看眉眼间有一丝隐藏不住的焦躁，那是少女杜笙！
　　【“奶奶，您说什么？！”她站在老人面前，不可置信地问她。
　　“昨天徐家少爷向你提亲，我帮你答应了。”老人淡淡道，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决定给少女带来多大的冲击。
　　杜笙在房里不断踱着步，忍不住言辞激烈的质问她：“你怎么能答应呢？我才十六岁！我说过我不想成亲！”
　　老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脸上是不容反抗的强势：“十六岁已经不小了，你娘十四岁就已经嫁给你爹了。还是说，你还是念念不忘着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想要做一个所谓的‘女强人’？”
　　“那不是匪夷所思！是你思想太保守落后了，现在追求男女平等，女人也可以教书经商，行兵打仗！”
　　“总之我不许！姑娘家家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好好给我待在家里准备嫁人！还是说你想让我把你那些书都烧了？”她看着杜笙一脸不甘愿，只好软化了语气，“我帮你相过了，那个徐公子人品不错，是个好人。你跟着他虽然不能享尽荣华富贵，但是可以一生衣食无忧。”
　　老人说着说着，竟忍不住落下泪：“你爹娘走得早，奶奶没本事，不能让你享受几天大小姐日子，是奶奶的错。你嫁到徐家，奶奶这颗心也能放下了了……”
　　杜笙不知所措，她连忙抱着老人，拍了拍她的背：“奶奶，我没有怪你，我嫁，我嫁还不行么…… ”
　　老人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你能这么想最好了，真是奶奶的乖孙儿。”
　　杜笙没有说话，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默默下定了决心，稚嫩的脸上露出的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坚毅。】
　　屏幕上出现了舒照的特写，委屈、无奈、坚决，几种情绪奇异的叠加，令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抿紧的双唇又完美的表现了少女的倔强。
　　“卡！非常好！”导演忍不住赞赏，影后的名号不是虚给的，她的演技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陈谅沾沾自喜地检查着摄影机，按照舒照这个几乎是零NG的状态，他们的进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他此时已经忘了自己先前是多么怀疑舒照。
　　饰演奶奶的老人是一代老戏骨钟燕华，与她对戏的钟燕华更加清楚她的演技和爆发力究竟有多强。她拍了拍舒照的肩膀，感叹道：“小姑娘演得很不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舒照抿唇微微笑了笑：“钟老师过誉了。”

　　季珩站在远处，他注视着那个正在低头看剧本的女人，柔顺的黑发垂落在胸前，她看着剧本的一双眼睛认真而专注。
　　她可能不知道，当进入演戏状态时，她浑身上下都在发着夺目的光，如同悬挂在遥远夜空中的星辰，灼灼光华，无人能与之争辉。
　　可望而不可即。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是有封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