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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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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两位爹爹讨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对于沈天南的讨厌,以及几次见缝插针的行为,他觉得不太爽。
但来者是洛素音的亲人,虽然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但现在尚在府中,不得不忍了下来。
陶醉默默地着喝着粥,一边想着。这一顿早餐因为有了沈天南,不至于如以往那样死寂。
“二姨夫,城北的杂技团又开了。我前几日路过瞧见,可新奇了,什么吐火,居然可以吐出几朵莲花的样子来。”
二爹爹也笑眯眯,“若真有你说的那样有趣,改日我们两瞧瞧去。”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沈天南瞥了陶醉一眼,道:“只要您高兴,天南什么时候都愿意陪您去。”
陶醉当然接住了他这一瞥,这挑衅的目光,真是让人不舒服。他低头喝了一口粥,旁边人安静地喝着豆浆,这边的沉默与那边的热闹犹如水火之别。
大爹爹瞧瞧他们俩,又瞧瞧自己的媳妇和侄子,挑挑眉,继续喝自己的粥。
一条鱼仔被夹到自己的碗里,吃得用心的陶醉一抬头,就见洛素音关心的样子,唇抿着,有点拘束。
“醉醉,最近你瘦了。多吃点。”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差点崩溃。忍住眼泪,不让它流出眼眶,他节制地道:“谢谢。”
当他说出这句话,洛素音眼睛里的光顿时黯淡许多,他咬唇。真的好讨厌醉醉这么陌生地对待他。
陶醉没有看出他的异常,只因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而沈天南虽然在和二爹爹说着话,还是不是欢声笑语,其实他的心一直观望着洛素音这边,见他们两那样亲密的样子,心里觉得酸涩。
他多么想取代陶醉这个位置。
这个贱人。明明表哥这么好,他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表哥,我一定会帮你好好教训他的。
他嘴角轻快地勾起一个笑容,有点阴寒,让搭话的二爹爹觉得不毛而栗。但是下一秒,那张俊秀的娃娃脸上就只有和煦如阳光的微笑,甚至让他觉得,也许自己看错了也不一定。
吃完早餐,洛素音又匆忙地出门了。陶醉才发现,最近他们的对话掰手指都数得清。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好不好,但是必须得这么做。
他不能依赖任何一个人,也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因为这个身体不是他的,而是“陶醉”的。他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身体和爱他的人在一起呢?
画图积累得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画了许多洛素音的画像。
他在月光下回首,温柔微笑的样子。
他抱着凡凡,慌慌张张换尿布的样子。
他在荷花池边喝酒的样子。
几乎都要成为他的心魔。
只爱自己,永永远远只爱自己。有一个声音从脑海里冒出来,头疼欲裂,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着一般,陶醉捂着头,往床上倒下去。只觉得忽冷忽热的,一直持续了好处时间,闹得他额头汗珠如串。
陶醉喘着气,看着镜子里那个病美人。苦笑,什么时候他的身体也这么不中用了。唔,这是“陶醉”的身体。
丫鬟准备了热水,陶醉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觉得身心一派舒坦。于是去奶娘哪里看凡凡,凡凡慢慢地长开了,眼睛大大的,乌黑如漆,五官长得都不错。还有牛奶一样雪白的肌肤,由此看出,他长大了以后一定也是大帅哥一枚。
想起几个月那个瘦猴子,他低笑了起来。这是许久以来,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直叫旁边的丫鬟奶妈都看红了脸。
凡凡也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陶醉捏他脸,笑。陶醉哄他睁眼闭眼,他也好像听得懂陶醉的话一样行动着。
旁边的奶妈直夸道:“小少爷好聪明,以后肯定会当上状元郎。”
陶醉一边懂着孩子,轻飘飘的道:“我倒是觉得只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好,当不当状元都无所谓。”
奶妈尴尬地说:“夫人说得对。”
这次离开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陶醉将凡凡递给奶妈,看着那个玩得累了的孩子呼呼大睡着,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不舍。也许是他生了他,冥冥之中好像便有一种东西牵引着他们,这种血脉之亲,便是什么也不能割舍的。
陶醉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在他还没有离开之前,以后每天拿出几个小时陪凡凡吧!
毕竟,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回去的路,是一道长廊,在猛烈的阳光照耀下,花草一副渴水的样子。鸟雀的声音,以及绵长的蝉声,仿佛一道丰富的进行曲。
夏天是这样的靠近着他。
突然,后面有人道:“少夫人,原来您在这里。”
陶醉回头,是府里的小厮,十五六岁的年龄,穿着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很瘦小。
簇眉道,“什么事?”
小厮显然是跑来了,大汗淋漓,脸蛋红扑扑的。“有人送给您的信。”他伸出手,雅致的信封,几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宇文兢拜上。
这个人居然这么大胆地就留下了名字。
陶醉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丹凤眼里是探究的光芒。
“怎么不放在我书桌上?”
小厮腼腆地笑笑。“夫人。”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收了那个人的赏银,务必要第一时间送到夫人手里呢!
“好了。你先下去吧!”
陶醉手指扣着栏杆,看着那个黑衣小厮离开,眉间褶皱却不曾平抚。
他又要玩什么夭蛾子?
陶醉拆了信,看后。原本心里的不安也慢慢地减去,原来是上次说的事。这个人是来问他要承诺了。
那次他答应替他哥哥画肖像画,眼下他哥哥摄政王生辰将至,宇文兢为了讨好他哥哥,送一副他喜欢的画,倒也很正常。
所以这封信的目的,就是邀他出去谈谈相关事宜。
出去倒是不碍事,反正眼下,他只有一个目的,让洛素音不在喜欢自己。
想想,忽然有点心痛。
他想,应该是刚才的后遗症吧!
沈天南清闲地四处走走,看见小厮递信给陶醉。想了想,他拍住小厮的肩膀,“喂,刚才你是给表嫂递信吗?”
小厮陡然被人拍住肩头,而且这人还是表少爷,有点诚惶诚恐地道:“回表少爷,是的。”
总觉得有点可疑,沈天南眼尖地瞧倒他衣襟之处鼓鼓囊囊的东西,金色的丝线到有点像是锦囊的样子。他一下抽了出来,到手的果然是一个锦囊,分量还不轻。
小厮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就要去抢。但沈天南哪里会要他得逞,举得高高,骂道:“好小子,你还敢抢,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都这么说了,小厮哪里还敢抢,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沈天南从锦囊里倒出一堆碎银子来。
沈天南笑道:“喔,你一个小子,从哪里弄了这么多碎银子?这锦囊绣工也好奇,不会是偷了府里的东西吧!”
沈天南的话让小厮红了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害怕的。“表少爷,不是这样的……这是夫人的朋友给我的跑路费。真的不是我偷的,您别到老爷哪里说好吗?”
“朋友?”沈天南捏着锦囊,“你倒是说说看。”
“嗯,那位爷长得非常英武,还笑眯眯的,出手也很大方,似乎是大家府里面出来的人物。和夫人的关系好像也很亲密的样子。”
沈天南眯眼,陶醉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这不会是他偷情的对.象吧!
“行了。”沈天南把锦囊扔给他,回头笑容神秘。
而陶醉此时正外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沈天南跟着陶醉,一路来到了如意画馆,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会约在这么清雅的地方,可一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不由有点蔑视地勾了嘴角。
里面的环境优雅,陶醉熟门熟路地走到和宇文兢相约的雅间里面。在推门之前,说真话,他真的是不太想和宇文兢有太多的联系。
这是最后一桩了。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才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那扇门,只见里面的人勾唇笑着,英俊的眉眼带着得意洋洋的奕奕神采。
“你来了。”熟昵的声音让陶醉不怎么高兴,宇文兢是长得挺好,也符合他的审美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陶醉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王爷。”疏远的态度,宇文兢盯着他看,“无需多礼,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不高兴?”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叫陶醉愣住了。
“没有。”
宇文兢轻哂一声,“过来坐啊!”
陶醉跪坐下,旁边的木盆里放置着一大堆莲花,红色,白色,粉色,看起来赏心悦目。
案上,陶罐里燃着淡雅的熏香。壁上,挂着举世无双的书画。
至身处地,只觉心平气和。
“王爷,我还要早点回去。您能尽快地和我商量这件事吗?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