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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修改中 ...

  •   一场乱战,收拾起烂摊子来,真的可以让忙得焦头烂额。
      明瀛于修王朝四十五年改朝换代,大皇子夜纣日氏登基,年号为“穆”。于载泽容贺王朝七年,明瀛进入穆王朝元年。同年,封李家二女为皇后。
      不久,明瀛进贡数万黄金,并派李国舅,李家三子李探渊入载谢罪,只求平息载泽全国上下愤怒。载泽容贺王朝八年,明瀛穆王朝二年,载明盟国关系重建。
      容贺王朝七年,载泽修国书,派宰相柳长卿亲使平京,谢平京在载明之战时,通过新修的运河给载泽军队不断输入物资粮草,保住食粮命脉。
      这场大战中,最好战的建丰,则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

      *******************************

      桌上,是一杯袅烟轻升的香茶。
      看着谦上,正坐在那堆累成山的折子里,或是埋头苦干,或是顿笔沉思,又再奋笔急书。
      端起香茶,我走了过去。
      “最近怎么觉得折子越批越多?”
      大战已过去半年,天底下还那么多事?
      谦上头也不抬,“嗯”了一声。我皱了皱眉,把香茶放到他案几上,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他了,转身欲走。却被他拦腰抱去。
      “都走过来了,作什么又走回去呢?多累人呀?”
      “傻子理论。”
      我笑道,他耍浑,把我放在他腿上,抱着我,一手放在我腹上,另一只手拿着笔,继续批折子。
      听着他在耳边的呼吸,总觉得,相较以前,微弱了不少。可太医一直说他没事,他也常笑我杞人忧天,我只好按下心头不安。
      看了眼他正在看的折子,上面还是那件事。其他三国妖孽四乱,请求东海山派道士下山前往拯救。我明白,不是谦上不愿给人,而是一则东海山再怎么一大宗派,弟子人数也是有限的;再来,载泽境内也是妖灾连连,需要东海山镇守国民安全,哪能外借多少。
      谦上眉头紧紧皱了皱,把这个折子一合,暂放一旁。
      又打开一个,却又“啪”一声地立即关上。眼力好如我,已经看到里面“呈请娶妃,延续龙脉”八个字……
      却装作没有看到,谦上最近已极累,不想他再花心思哄我。
      感觉到谦上在看我,我只一脸欲睡。
      “谦上……”声音放得软软的,谦上忍不住,亲了一口我腮邦子,“我困了,先回华殿可以不?”
      “好,春枝,送皇后回华殿。”
      提葵与游菊眼带笑意,上来把我接过扶着,又交到春枝手里。
      谦上站了起来,一直送我到抚政殿殿门口。在我唇上吻了一口,他向来在宫仆面前不避忌这个。
      “中午启福居一起用膳。”
      我点了点头。

      出了抚政殿,看天,天却还是灰蒙蒙的,有时也下雨,却没有一天能再看到那种万里无云,晴空一片的景象。都半年了。
      坐上了轿,回去华殿,中途遇到仲瑞。柳长卿还在出使平京,现下载泽的政事大权暂时由仲瑞握着,段见还要让着他三分。
      说来也奇,仲瑞向来不太敢接近我,八年来与我话也不多。我相信当初对他的判断没错,真没错的话,那仲瑞将来总有一天能位极人臣。他的聪慧,已经到完全压住他的欲望的地步,控制力上佳,每行一步,正确到极。
      今天却出了奇,拦了我轿子,恭恭敬敬地,朝我一跪拜。
      “兰后殿下,微臣抖胆,可否借一步说话?”
      春枝回头看我。
      想了想,点了点头。谦上近来气息不稳,有不少事,我都私底下帮他顺手办了,有时还会帮他批改折子,让他多睡会。以前,我只会在谈话中引导,或让兰后派四人去办,甚少直接出面。
      且听听这仲瑞有何事要报罢。

      于是一干人等,来到御林园一隐亭处。其他人都离了亭子颇远,我坐于亭中,让仲瑞坐,他只躬着身子作揖说不敢。
      罢了。
      “什么事?”
      春枝是谦上的眼线,什么都会告诉谦上。仲瑞这“借一步”其实跟“没借”也什么区别。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帮谦上处理一下罢。
      仲瑞神色复杂,完全不是平时的八面玲珑,先是问了句。
      “兰后殿下,敢问,殿下可是全心全意爱着陛下的?”
      我眯了眯眼,想起半年前在那小酒栈里,他也是这副复杂表情。他也听到了那句呀,我跟月歌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明瀛。
      那句是拿来让月歌内疚的,让他对我感到深深亏欠;既可以甩开他,又可以让他在不久可能爆发的战争中,因内疚亏欠而劝动万俟晴信,出兵也好,出粮也可,助载泽一臂之力。
      我眼角弯起,面对仲瑞,歪头,微微一笑。
      “以前有想过回明瀛祭祖,七年里一次都没回去,想得紧了罢了。仲大人这么一提,本宫才记起来呢,对呀,还得回去跟陛下赔个不是才行……”
      怎可能把实情跟他解释。
      仲瑞立马跪下:“臣无此意,臣惶恐!臣……只是想问问而已,绝无他意。”
      他一唱,我跟着一合罢了。仲瑞真是为官场而生的。
      “仲大人,本宫只是解释一下,也没别的意思,仲大人快请起。我呀,当然是爱着谦上的。”
      仲瑞跪着,听到这话,抬头,一双深蓝眸子略略发愣。
      “微……微臣听了,甚感安慰。只是有一事,不知应不应该禀报殿下。”
      我微笑继续。你不就是为了说这事才把我拦下来的吗?好在我也是早早磨出了好耐性的。
      “仲大人请讲。”
      仲瑞眼眸深深沉了沉,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吸一口气,他说。
      “这些年来,微臣等,已经想过不少办法,却始终无法凭一己之力达成愿望。思来想去,只好兵行险着,前来请求兰后殿下。微臣等长年观察,皆觉兰后殿下实乃心思细腻,深明大义之人,定能理解吾等心愿。陛下现在,愿听的,只有殿下您了……”
      我坐在那,其实很想让春枝奉杯茶来。仲瑞大人慢慢绕,我先品上一杯。
      终于,他又深吸了口气,面色微微泛青,一脸就义凛然,朝我深深一磕。
      “请殿下劝劝陛下,请他放了坤皇陛下吧!!!坤皇陛下爱他亲如子,以前太子殿下也视陛下为亲兄弟,好好吾尊敬崇拜的夏侯王族,却上演如此惨事,实在不该,一切是孽。太子早已死于当年那场混战,坤皇陛下也已被囚八年之久,是不可以……”
      他一口气把想说的全说了,头磕在地上,四下一片沉默。他缓缓抬起头来,却见我黑眸微冷,淡淡看着他。
      他明显身体一颤。
      我又重新微笑,站了起来,开始往亭外走。
      “仲瑞大人真会说笑,我还道何事呢。陈年旧事,提来作什么?”
      我回眸,看了他一眼。他整个人发愣,看着我。我眸光冷冷一降,寒气顿现。
      “想作什么?”
      仲瑞睁大双眼,又反应过来,朝我离去方向深深一跪拜。
      这是他不曾料到的,我早知此事。
      当年,谦上来信就说过了,坤皇待他极好,太子对他也疼爱有加。

      *******************************

      回到华殿,我继续喊困,春枝帮我铺好床被,就出去了。
      坐在床上,其实并无睡意。只是见谦上批折子太累,却还要顾虑着我,便干脆离了他视线,免得他分神罢了。
      眼前,一道白光飘落。光是淡淡的那种,像一个不留神,都会吹灭的蜡烛的那种。
      “符在,你还不肯死?”
      淡淡光中,是符在的元神。银丝长发,碧瞳灰暗。
      “倒是奇怪,李宇央的身体好好的没伤没坏,干嘛不一直附着?”
      我踢了踢脚上的靴。
      光之子符在也看向天,他对那片灰蒙蒙的天,忧心不下于我。
      “修君死后,李宇央的身体,就怎么也附不上去了。”
      “原来如此。”
      我抿了抿嘴,另一只靴子也被我轻轻踢下,我盘腿坐在大软床上。
      而光之子的元神,这半年来,没了附身□□,也是出现时间越来越少。先是一周一次,后来是一个月一次,再后来,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现了。
      “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亮起来?”
      他只看着天。
      我身体僵了僵。随意提点事,转移话题。
      “当年你给我那丹药,怎么厉害成那个样子?不是说只是蒙汗药吗?我只是想让谦上乖点别受太多伤而已。”
      谦上信任我,只当那是春药吃了,却吐了一地的血。
      “原因,难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符在虚弱地回答道,淡光更淡。
      我又抿了抿嘴,紧紧地抿了抿。懒得再演戏了。
      “早知道,会那么巧合。春日竟又是蛟精,力道还比凡人更甚,把谦上伤成那样……谦上只是想杀修君,次一等的方法,还有千万种……总之伤了谦上,就是我万万不愿。”
      符在不看天了,看我,浅浅微笑。
      “轩辕夏禹剑你,也是很会疼人的呢。只是残酷的是,你觉得无所谓的,真的会很无所谓。”
      我倒在床上,还是没有睡意。在想谦上在做什么,不如以后,找个时机,我也真正参加议政算了,国事千万,谦上一人担着,实在太累。
      却听符在又道。
      “那件事,你想如何处理?已经逆天了,天庭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我默了默。合上双眸。
      “把知情的全处理了,天庭未必会知道。”
      现在六界大乱,天色灰蒙,天庭也未必能掌握尽人间界所有事情。还有希望。
      已经逆天了,再逆几次,有何不可?反正,我“逆天”恶名早已传遍千古,只要能保住他,保住我们的未来。有何不可?
      我忽个儿睁眸,顿时冷光毕现,寒气四溢,心动杀机。

      晚上,又是与谦上一番恩爱相好。谦上这个时候倒是跟以前一样,“勇猛精进”,真是从来不曾让我失望。只是做完后,他一次比一次睡得深沉。以前的床头耳鬓厮磨,越来越少。
      半夜,黑沉沉的主殿,龙床上,我睁开双眼。
      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越过谦上。他竟真的没醒,我站在床头,好生看了他好多眼。转身,穿衣,出了主殿。
      春枝在门口,一直候着,见我这个时辰出殿,好生惊奇,却又低下头去。
      “殿下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奴婢去办。”
      却在下刻全身软了下来。
      真要感谢春枝当初自废武功,看她在暗卫中的盛威,可以想象她当暗卫头头时是怎样一般震慑众人。
      现下,却连阮季望的一个小小横劈也抵挡不住。
      今天,仲瑞敢当着她面向我说那大逆之事,而今晚谦上来后,又没问过我,明显春枝没有把这事上报谦上。这便把她给暴露了。
      想也是。春枝一心一意忠于坤皇,谦上反了坤皇,春枝却还留在谦上身边,继续一心一意地侍奉着。莫不是紫瀛宫里忍辱负重后又在京极皇城里忍辱负重,只求救出坤皇那天。
      那场夏侯王姓间的大战,佑南王反叛只是谦上制造出来的幌子,其实是谦上反了,坤皇与太子想镇压,可一开始还有对谦上的怜惜,没用太大力度,也没想着谦上能成气候。没想到,明瀛回来的这个华小王爷,竟是块杀人不眨眼的“血寒墨玉”,并且是认真地来反他们两个待他极好的人的。才终于慌慌张张调佑南王来保皇。全被谦上灭了。
      太子佑南王死去,坤皇被囚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天下言论被谦上操控,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太子佑南王变成了那叛徒,谦上变成了天下眼中的风采玉人。坤皇成了禁忌,尤其是我进了京极后。
      那场战争,其实坤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很无辜。
      其实符在真的很好用。不过谦上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不知道罢。
      待我回神,轿子已在京极最北边的一处荒殿前停下。帮我拉起车帘的,是阮季望,名义上的兵部三品管粮的,实际上的新一代暗卫头头。
      我出了轿子。他对我躬身作揖。
      “殿下放心,守在这里的暗卫,我已经调开了。”
      我点了点头。
      “记得把春枝尸体埋好。”
      “是。”
      说罢,阮季望递给我一把匕首,我拿起,收在袖袍里,进了荒殿。照着阮季望的指示,黑压压中,走到了荒殿最偏的一处房前,停下,推门进去。
      里面那人,停了响动,从床上翻了下来,动带一阵脚链沉重作响。已经长年的关押折磨成了皮包骨头,眼窝深深沉陷,胡渣满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只那对红眸,还看得出与谦上相似。
      看到我,满眼困惑。
      “你是?”
      “谦上的皇后。”
      不吝啬地回答了他。
      他颤了一颤,好像很受震动。
      “我……我还以为二皇儿终于要来杀我了呢……”
      他失神喃道。接着竟略带笑意。
      “好,好,二皇儿也娶妻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明显沧桑,见得平时还是好食好水供着,沧桑的音腔里,竟还透着一分玉质。与谦上相似。
      我歪头,微微笑。
      “父皇可以叫我临水。”
      “临水?好名字,好……”
      “我是明瀛三皇子。”
      我紧接着说。
      他明显愣住,呛住,说不出话来。
      “……什……什么,明瀛的……明瀛的皇子?……”
      “对,明瀛的皇子,夜纣日影生的。”
      不是不急着杀他,我只是还想最后确认一下,他是否该杀。确认一下,八年前,我用血誓,逼符在查的事。
      他果然跌坐在地上,脚上链子躁躁作响。
      “不该呀……不该呀!二皇儿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跟你!”
      我蹲下,在他面前,微微笑。
      “我跟他什么?”
      “他跟你是亲兄弟!”
      他用力吼出,在吼我们这对逆天结缘的孽障。
      “他知道。”我还是微笑,完全不理会他的激动,“所以他杀了修君。”
      谦上什么脾性,姓冯的一个人占着兵部尚书的位置,谦上摆出一副仁君的皮相,任由他爱干啥干啥,随意冯老人痴狂他的兵器。这样既不会引来明瀛目光,实又给自己暗地一笔大大的底气。
      就是修运河,借口是南边饥荒,本运河像样便可。谦上偏修出个通天大运河,直达平京,又在连接明瀛处设下复杂机关,进明容易攻载难。
      谦上什么脾性,向来不干多余事。
      一系列举动明的暗的,瞒世人瞒得很好,如果我问,他也一定会说。我不问,我只给他最后一股东风————一个让载泽上下连成一心的攻打理由。
      面前之人睁大双瞳,深红的瞳孔轻轻颤动。吼完又笑,疯了。
      “二皇儿真的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果然是我的好皇儿,不枉我牺牲了太子,成全了他!二皇儿果然说到做到!修君该死!婉儿在天之灵,终于能够安息了!哈哈哈哈哈……”
      夏侯婉,坤皇唯一的妹妹,致爱的妹妹,爱上修君,可修君对她无爱;她又动用其兄势力,枉图让修君封她为后;强逼夜纣族的,除非实力雄厚,还没见过哪个有好果子吃的。
      坤皇便无,夏侯婉只如愿爬上了修君的龙床,偷偷诞下了谦上,拿去威胁修君,结果惨死紫瀛宫。成就了坤皇一生的痛。
      素未闻明载以前有过纷争,紫瀛宫里却莫名一直存在谦上这个质子。让符在一查,方知道这个姓氏夏侯的载泽质子,根本就生在明瀛,血系夜纣。
      我只静静地撑着脸,看着坤皇大笑,渐笑渐缓。看向我,忽个儿眼露痛恨。
      “你竟是那修君的杂种!”
      我笑。
      “对。而且,谦上也是。他让修君再也说不出这秘密。我来,则是让你也永远再说不出这句话。”
      匕首抽出,早在黑暗中瞄好了他的喉咙所在,一个推匕向前,用力一抹。血喷到了我脸上。

      *******************************

      再回到谦上床头时,已是鸡鸣破晓时分。谦上皱着眉头,不安地动了动,睁开双眼,见我立于床头。
      谦上小小吃了一惊:“怎么起那么早?”而他还不知道我已离床。
      我去拉他的手,抿嘴微笑。
      “为了叫你起床呀。”
      他也微笑,反手一用力,把我拉扑向他,抱住,舌头伸了进来,深深一吻。忽个儿停下。
      “呵呵,何时有清晨起来沐浴的习惯了?”
      “香不香?”
      我洗了好久,才洗去那满脸血腥。
      他认真地嗅了嗅,眉间一瞬微不可见的皱折,又迅速变平,他笑嘻嘻地。
      “香是香……”
      话中有话,我顺着他话说。
      “就是……?”
      “就是太过份了,美人入浴,竟不叫本皇前往共浴!这也罢了,事后还来诱来,问本皇香不香,岂不气人?!”
      说完就在我脖间一阵磨蹭乱吻,犯浑得很,惹我一阵轻笑,传遍大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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