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深海人鱼（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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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敏咳嗽两声，她觉得喉咙里辣辣的。微微眯开眸子，在剧烈的阳光下她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王子！
惊喜的张张嘴，她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姑娘，你还好吧？”西蒙斯扶着淙敏坐起身。尽管她还是很难受，但是一切在她的惊喜下都不算什么了。轻轻摇摇头，淙敏决定对王子展现自己最完美的笑容。
这笑容也的确让王子着迷了。他也回应了相等的微笑，“你落水了！我们刚巧在这边巡逻看到你。没事就好！”
王子温柔的声音让淙敏觉得幸福，她感激的对他点着脑袋。
“姑娘，我是AS国的王子西蒙斯，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他没有嫌弃淙敏沾染着细沙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淙敏就差没惊喜的晕过去了！她笑意盈盈的低头，在身边的沙滩上写字。
“王子殿下，我叫淙敏。”
“淙敏！”王子温柔的念她的名字，那模样让淙敏越看越着迷。她羞涩的点了点头。淙敏突然好庆幸她儿时有认真的在人鱼学堂里学习人类的字体和语言。
“真是好听的名字！淙敏姑娘，你的家住在哪里呢？”
闻言淙敏垂眸，过了一会儿她才在沙地上继续写字，“王子殿下，我没有家。”
她为了来到他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家人和朋友。
王子微不可见的闪动了眸子，“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一副遗憾和担心的模样，“我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国家的少女流落街头的！淙敏姑娘你别害怕！我会带你离开！”
淙敏感激的点点头。
这样，真好吧！
看着被人类的王子接走的淙敏，一直藏身在石头后的男人扬起嘴角的苦笑，他轻轻的坠入大海，没有一丝声响。
……
***
淙敏穿着漂亮的蕾丝边纱裙，她满心欢喜的站在镜子前。
“淙敏小姐，这衣服果真适合您！”被王子派来服侍她的小侍女略微讨好的看着她说。淙敏单纯的对侍女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请您快点跟我来吧！”侍女欠了欠身，笑的一脸公式。“王子殿下希望邀请您吃晚餐呢！”
一听说王子，淙敏更是什么智商都没了。她提着裙角跟在侍女的身后。哪怕她的每一步都足矣让她疼的渗出冷汗，她也心满意足。
……
***
愉快的跟王子共进了晚餐。淙敏一夜好眠，她刚起来就听说王子会过来带她出去逛街。她欣喜的换上了侍女准备的新裙子，乖乖的等着住在城里的王子来接她。
“嗨！我美丽的敏敏公主！昨夜你睡得好吗？”王子亲昵的在她的手背暧昧的一吻。淙敏羞怯的带着微笑点点头。
王子带着完美无暇的笑容执起她的手，“那么就让我们出发吧！”他牵着淙敏走近他的爱马，那马却露出嘲笑的目光让淙敏觉得心里怪怪的。
坐在王子的身前，淙敏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她不应该想太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王子驾驭着马跑起来，“驾！”
第一次骑马的淙敏觉得非常惊奇，她瞪大眼睛看着身下跑的飞快的马。王子见她一副很崇拜的样子心情也是大好，直把马儿骑的更快。
***
淙敏跟在王子身后，她新奇的看着每一个店铺。
“怎么了？敏敏对这些有兴趣？”王子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问。淙敏笑嘻嘻的点点头，手头没有纸笔，她没有办法写字只好作罢。
王子看着她每家店铺都十分喜爱的样子，眸子飘过了意味深长的笑……
“敏敏，我来给你介绍吧！”他上前两步搂住她的腰将她往前带，“不用客气，今天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淙敏双颊微微发热，噢！这就是人类的恋爱吧！这种暖暖的感觉。真是奇妙！
“敏敏你看，这就是姑娘们都会用的胭脂。嗯，就是用来打扮自己的……”王子拿起那胭脂说。“噢，还有这个！这个叫唇彩。好多姑娘都喜欢的！”
淙敏一愣，她的目光有些怔仲的看着王子。王子却以为她没能理解，又给她说了一次。
而淙敏则是在想，为什么王子会那么了解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呢？人类的男子……都是这样吗？
……
夜里，淙敏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来到了海边。她看见了站在岸边，即使是背对着她都十分颀长好看的男人。
似乎是听到她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男人转身回过头。英俊的脸庞上有明显的担心。
“你最近怎么样？”他问，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淙敏一愣，眨眨眼她点点头。
——海神大人！我很好，谢谢。
道格拉斯心下有些烦躁，但是面部依旧没什么表情，“是吗？腿不疼吗？”
淙敏又怔住了，然后她轻轻笑着摇摇头。
——我没关系的，海神大人！
“该死！”他低语一声，不加掩饰的皱起了眉，“淙敏！你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吗？”
他好想对着她吼，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贪财好色！他值得你为他这么付出吗？！
……可是他不能。
淙敏不太明白的嘟了嘟嘴。
——……海神大人？
“算了！当我没说！”他烦躁的一挥手，转过身去。看着沉寂的如同一湾死水的海面，道格拉斯的心下竟更是平静不下来。
白净的小手犹豫了再三，终是拽住了他的衣角。道格拉斯一顿，他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淙敏抿着嘴望着他。
——海神大人，别这样。您要高兴一点！
……道格拉斯有些泄气了，“我高兴不起来……也不会高兴。”他补充的说。千万年了，他在这片海域生活了千万年了。
他就孤单的看着这片海域的国王一代又一代的换。海里的面孔一别就可能是永远，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会开心，不会笑。一切都是千成不变的。
——海神大人，您总是这样会让人害怕的。
淙敏嘟着嘴对道格拉斯笑了笑。——您如果笑一笑，就不会总这么孤单了！
道格拉斯心头一震，他眸色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姑娘。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的把衣角从她手里扯出来。
“你快点回去吧！天要亮了……”天亮了，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看着屹立在那里的男人，淙敏觉得心里莫名有些压抑。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海神大人，我最后想跟您说的。试着敞开心扉吧！我不想看到您这样……
没有你，我敞开心扉给谁看？道格拉斯微微扬起了嘴角。最后一次？好吧！那么……
道格拉斯伸手拂了拂淙敏柔软的额顶，“快点回去吧！”他又说了一次。
如果在不回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淙敏点点头。她转身离开。
***
回到城堡，淙敏躺会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居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她翻身坐起，这不应该啊！往常去见了海神大人回来，她一定是一顿好眠的呀！
虽然奇怪，但是为了这具跟人类已经一样的身体。淙敏还是强迫让自己睡了一觉。
再次被侍女叫醒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侍女却一改往日的客气，满脸的不耐烦。
“快点起来吧！有客人来了！”说完，侍女不容分说的退出了房间。
淙敏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察觉了不对劲。换上衣服起床，淙敏刚下楼就在大厅里看见了那抹她在游轮上看见过的，漂亮的身影。
心头一哽，淙敏似乎意识到了情况。她一步一顿的下楼，站在那女人的面前。
“你好！”女人优雅十足的对她微笑。“你就是西蒙斯在海边救下的少女吧？”
淙敏曲膝点点头。
“公主殿下，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从前负责伺候她的女仆非常不客气的说。淙敏觉得心里刺痛的难受。
被称作公主的女人没有怪罪侍女的唐突，而是转眸笑着看着淙敏，“哦！是这样啊！那么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女人十分淑女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是AD国的塞拉公主，也是AS国的准王妃。”
她这话一出口，淙敏果然脸色变得惨白。面对塞拉公主的居心不良和侍女的满脸嘲讽，淙敏觉得心里的疼痛感甚至超过了她腿部的疼痛。
“对了，我跟西蒙斯王子在下周就要大婚了！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替为我们的婚礼忙的脱不开身的，我未来的丈夫来看看你的。”塞拉公主脸上有了高傲和自信。“或许你也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公主殿下，哦不！王妃殿下！”侍女伶牙俐齿的对塞拉公主訕笑，“她只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哑女，应该没有资格来参加尊贵的王妃和王子的婚礼吧！”
塞拉虽然嘴上没承认，但是很显然的。这个侍女的话愉悦了她。
“如果本王妃跟殿下说说，说不定王子殿下怜惜本王妃同意了也说不定呢！”
“呵呵呵！是啊是啊！毕竟王子殿下最爱的女人就是王妃殿下了嘛！”侍女吹捧的笑。淙敏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她转身冲出去……
***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心脏是麻木的、脚下是钻心的疼……淙敏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
不惜那自己的声音和尾巴换来了这一切，却都是骗局！
她蹲下身，双手环住自己。因为发出不声音，她咬住牙默默流泪。
“淙敏？！”男人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淙敏一愣。她抬起头，——海神，大人？……
“淙敏！”道格拉斯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和哭红的鼻头心里猛的一疼。他走到她的身边。
“淙敏……你怎么了？”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声音大惊着她。淙敏心里更是委屈，她说不出来。可是含着眼泪的双眸却告诉了道格拉斯所有的事。
——海神大人……我好难过……
道格拉斯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淙敏轻轻拉进怀里。
“听着，只能哭着一次。”之后，你都不能在这么伤心了！因为我真的好心疼。
在他怀里的淙敏泪水流的愈发汹涌了。
——大人……呜呜呜，我好像被人类骗了！为什么……我是拿真心对待他们的啊！
听着心里在滴血的女孩，道格拉斯只能不住的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他自己也在默默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做出有违天理杀/人的事。
……
“淙敏……你还想待在这里吗？”他看着怀里已经不哭了，安定下来的女孩问。
女孩子犹豫了一瞬，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彻底的柔下来，“那么，淙敏。听好，你唯一能回到海里的办法。”他扶她坐正，四目相对。“你杀了王子，将他的心血淋在腿上你就能回到海里了。”
淙敏瞳孔一缩，杀了……王子？
“淙敏，你听我说。那个男人贪财好色。虽然你很难过，但是我要是要告诉你实话。”道格拉斯双手扶着淙敏的肩膀，坚定的看着她，“我从来不会看错人的欲望。他想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她只不过是看上了你的外表，所以想玩玩儿你罢了。你住在城堡的事被塞拉知道了，她立刻去找AS国的国王对质这件事。国王告诉西蒙斯，如果要选择你，就必须放弃身份。”他看着她再次泛红的眼眶，“他选择了身份。”
淙敏闭了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道格拉斯轻轻拂去她的泪水，“所以，淙敏。决定权，在你手里。”
淙敏看着手里的金匕首，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塞拉公主说的那样。全城都知道公主和王子将要大婚的喜事。
塞拉公主和西蒙斯王子成婚的那日举国欢庆，城中热闹一片，甚至是城外的平民都被准许进城观摩婚礼。
淙敏亲眼看着王子跟公主礼成，亲吻。
她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
夜里，王子的寝宫。
淙敏眼眶因为哭了许久而微微肿胀。黑夜中她的眸子格外明亮，她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王子和公主。
举起匕首，她对准了王子的心脏！却没能刺下去……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吧！
淙敏握着匕首走到海边。海神大人说过……如果不能幸福，就会化作海上的泡沫吧！她合上眼轻轻坐在巨石上。
或许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王子跟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呵呵，很完美啊！不是吗？
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淙敏眼角划过泪水。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无知无能又愚笨的蠢女人！她真的失败透了！
天空渐渐亮起来，淙敏眯了眯眼，她觉得好冷。她要死了吗？
好难过！她还想在见见父亲，奶奶，还有姐姐们呢……最主要的，淙敏睁开眸。她还想在见见海神大人呀……那个嘴上不说，但是一直默默关心她的海神大人呀！
……要死了么？真的……还有好多遗憾啊……
淙敏慢慢失去了意识，天空亮了起来。她变成泡沫了吗？……
***
觉得脑袋一阵晕，淙敏不适的皱了眉。她睁开眼慢慢坐起身。
“敏儿醒过来了！”大嗓门的二姐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二姐？”淙敏声音沙哑，她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二姐。
她不是死了么？为什么看见了她的二姐？
紧接着，淙敏看见了推门进来的大姐和其他几个姐姐。
“大姐？三姐？四姐？五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姐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了才真的松了口气。
“丫头！你真把我们吓坏了！”三姐哭着扑倒她身上。看着眼前的三姐淙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我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海神大人送你回来的啊！”大姐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额，“你啊！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淙敏一脸莫名其妙，“海神大人？……什么意思？”
“敏儿敏儿，我问你噢！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四姐有些八卦的挤过来。
“什么啊？”
“哎呀！就是海神大人啊！”四姐撅了噘嘴，“海神大人他喜欢你啊！”
淙敏觉得估计是自己还没醒！“四姐……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没睡醒吧？”
“哎哟我的个傻丫头啊！”二姐也捂住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模样。
“敏丫头的确应该去谢谢海神大人！”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几个丫头看见德高望重的奶奶都起身退开。
“奶奶？”淙敏还是不懂。
“你姐姐们说的没错！的确是海神大人救了你。至于他是不是喜欢你，这个你得自己去问他了。”奶奶也上前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看来是没事了。既然没事了，就快点去找海神大人吧！”
奶奶一股法力就把淙敏轻轻从扇贝床上卷起来了。
“等一下啊奶奶！我……”淙敏有些不安的结巴了，“我去找海神大人……我，我说什么呀？”
她看见奶奶身后的几个姐姐都是一脸‘我的妹妹居然这么蠢’的表情。
“敏丫头，原本你自私请求成为人类去做交易就犯了大忌。”奶奶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是海神大人亲自说不要责罚你。也就罢了！往后万万不可这样任性！”
淙敏搭耸着脑袋称是。她在也不要跟人类来往了！哼！
……
***
依旧是荒废的宫殿，同样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淙敏却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海神大人？”推开门，她没在像上次那样唯唯诺诺，而是直接出声喊他。“海神大人！你在不出来我可走啦！”
“自己进来，大殿。”熟悉的男人磁性的音色让她顽皮的笑了。麻利的关上门直冲大殿，淙敏觉得还是她的小尾巴舒服！
看着坐在大殿御座上低头写着什么的海神。淙敏轻轻笑了！她故意作辑:“海神大人，人鱼小公主淙敏给大人请安咯！”
上面的男人轻轻扬眉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给了她一声‘嗯’的回应。不过这足矣让淙敏读懂了他的认可。
淙敏轻笑几声，“那个，大人，我可以上来吗？”
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出来一个嗯。淙敏笑眯眯的蹭到道格拉斯身边。牵着他的绣角嘿嘿一笑:“大人～”
道格拉斯又瞥了她一眼。
淙敏笑的一脸无害，“大人～我回来了！”
“嗯。”男人淡淡的应。
“大人，我已经听说了！多谢您救我！”
“嗯。”
“大人，听说您喜欢我啊！”
……“嗯。”
听到这个回答，淙敏眯着眼直接靠在了道格拉斯的肩上。
“大人，其实我发现我以前那是不懂事儿！其实我也喜欢您的！”冠冕弹簧。
“嗯。”不过某人愿意纵容她。
“大人，可以多说俩儿字吗？”
……
“大人……救我，您受伤了吗？”这次声音里带着关心。
“没有。”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聪明一世也会糊涂一时，我不会跟你计较。”他说。两人相视笑了。
“道格拉斯，对不起，谢谢你！”
“蠢人鱼。”
【END】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深海人鱼（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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