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们要的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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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瞪着晶，五秒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唉，真拿你没办法。看够了没？够了就乖乖回自己病房喔！”
“再一小会儿。”暂时取得了胜利，晶理所当然地赖着不走，视线重回到儿科病房中的一张小床上，晶小声地问，“这孩子，真的要被送去福利院吗？”
护士轻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的父母大概都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了，不然不会一直不来找她。一开始还有电视啊报纸那些媒体在报导，可眼看着都快三个月了，早就没有新闻热度了，这孩子的亲戚若是有看到报导，会来的早就来了，到现在都没任何人来的话，也许……”
“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了。”晶低声地，将对方的未尽之言补完。
护士不禁瞧了她一眼，不觉柔下声来，“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虽然很同情她，但医院不可能一直养着她呀。去了福利院，没准很快就有人领养她，那么，她就有机会在普通家庭里长大。”
听了护士的话，晶若有所思，“真的会有人领养她吗？”
“听说年纪越小的孩子机会越大，尤其是像她这种对亲生父母没有记忆的婴儿是最抢手的，毕竟，不是每一位领养者都有足够的耐性。”
晶默然。
所以，她们很快就要说再见了吗？
…………
……
一个礼拜后，女婴凛凛离开了医院，被送往福利院。
而晶再次见到凛凛，是在半年后。
伤愈出院后，晶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这个城市，而是在当地租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她带出来的钱，在支付了房子的保证金后，已经所剩无几，当初离家出走的理由，也因为一场车祸，再也不存在了。
但，她依然不能回家。
尽管，她真的好想回家。
她是西远寺家的耻辱，所以，不能回去。
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几乎九死一生，可不管医院的人怎么问、警局的人来了几趟，她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为此她甚至假扮失忆，借用别人的名字。
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了，她不能被找到。
作出离家出走的决定，并非经过深思熟虑，她只知道自己怀孕后，周围每个人都在逼她，逼她杀掉孩子。她狠不下心杀掉孩子，在家里也待不下去，每天都好痛苦、好难熬，于是她不管不顾地逃了出来。
流产的时候，孩子的月份已经不小，医生告诉她，她的生育能力在事故中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
一辈子，多长啊。
对于那个不期而至将她人生和未来搞得一团糟的孩子，她不是没有一丝丝埋怨的，只是，当时如果连她都不愿意保护她，那么那孩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啊，从她的身体里一点点孕育出来的，她怎么忍心杀掉她！
当孩子真的没了，她很伤心，但内心深处，大概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悲剧不是她造成的，为了保护那孩子，她有坚持到最后一刻，她有完成她的责任……就在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存在这种可怕又自私的想法时，她震惊了，无法接受这样丑陋的自己，那种矛盾的罪恶感，几乎把她逼向疯狂！
她还不到二十岁，就被宣布永远失去成为母亲的资格，这大概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
她还不到二十岁，接下去的人生该怎么活呢？
突然，她想到了凛凛。
那个同她一样，人生遭遇巨变的女婴。
她是不是已经找到新家了呢？
生活失去了方向的晶，这时迫切地想知道。
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
……
“你说，没人愿意领养这孩子？”
一连跑了四、五家，最后在市郊一家福利院找到了凛凛的晶，难以置信地问。
福利院的老师怜悯地点了点头，“是啊，原本像她这样的婴儿不该无人问津的，可一听说她那双眼睛被火燎过，伤了视力，就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选了其他的孩子。可惜了，那孩子长得很漂亮呢。”
“怎么会……”晶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失落。这孩子的生还不是被称为奇迹吗？父母双亡、好不容易幸存下来，为什么还要经受这样的磨难？
那天，晶一直待到探访时间结束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福利院。
此后的一个月，她每天都去福利院看凛凛，风雨不改，就像还在医院的时候那样。
“我可以领养这孩子吗？”
一天，晶终于忍不住问福利院的老师。
“这……”对方露出不忍却爱莫能助的表情，“恐怕很困难呢。”
晶没再问下去，心事重重地走了。
其实来之前她就调查过领养的相关规定，早知希望渺茫，仍不死心，直到亲口问得那个答案。
隔天，晶一如往常地前往福利院看凛凛，她正式登记成为这个福利院的义工。拜这所赐，她再不必受到探访时间的约束，晚上也能继续留在福利院里，甚至过夜。
…………
……
半个月后，某日清晨。
福利院里响起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凛凛……啊，就是那个眼睛有问题的孩子！她……她不见了！”
…………
……
“妹妹旁边是谁？”
两岁的小凛凛指着小骨壶旁边的大骨壶问妈妈，这是第一次。
后来这个问题，小凛凛从两岁一直问到五岁，然而晶一次都没有回答过。
凛凛从小是个特别懂得看大人脸色的小孩，她能从母亲的表情里判断出哪些问题可以问，哪些问题不可以问。不可以问的，她再也不问，可以问的——好比上面这个问题，尽管母亲从来没有回答过她，但她每次都能感觉到母亲内心的犹豫，似乎想告诉她，又有其他顾虑。说不定自己多问几次，母亲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
然而不等她多问几次，母亲就丢下了她和父亲失踪了，于是凛凛再没去过那个摆着许多白色罐子的石头房子，也再没办法问母亲任何的问题。
…………
……
“凛凛，你该喊我妈妈。”
十二年后，父亲再婚对象这样对她说。
凛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称呼，就被父亲命不久矣的真相炸得脑子空白一片，她呆滞地望着继母美和，仿佛又不认识她了，“您……您到底是谁？我爸爸他为什么……？”
“凛凛，我旧姓西远寺，你妈妈西远寺晶，是我唯一的妹妹。”美和连人带毯将她搂在胸前，“我，是你的姨妈呀。”
…………
……
凛凛是被热醒的。
很快她发现自己身上压着至少三层的被子，不热才怪。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自己这是怎么了吗？
书桌上的台灯发出暖黄色的柔光，她一扭头，刚好瞥见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屏幕一闪，从“AM 02:13”跳到了“AM 02:14”，以及……一尊不知为何靠在她床边假寐的天使。
“琉生哥……？”这是她的房间……没错吧？
“……唔。”雪肤花颜的樱发美人听见动静后，眨动着长得逆天的睫毛睁开眼睛，“凛凛，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凛凛摇摇头，从层层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琉生哥，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琉生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水漾的紫眸柔柔睇向她，“不怕，只是、一个梦。”
“嗯，那个梦里你都不在，我一直找你……现在你在我旁边，我就不怕了。啊，热死我了……”凛凛安下心来，越发觉得身上又热又沉，闷得她透不过气，她咕哝着要掀掉身上的被子，被琉生阻止了——
“凛凛，你正在、发烧。”
“诶？”凛凛一愣，旋即想起前一天晚上被冬花小姐的幽灵附身、衣衫单薄在户外跑了一宿的事情，“哦，难怪了，今天一直觉得忽冷忽热的。”
“对不起。”琉生突然道，头上两根天线……不、呆毛，同时耷拉下来。
凛凛失笑，手痒痒想去将两根呆毛扶起来，“为什么琉生哥要道歉？”
“我都、看到了。”
不知是不是发烧的关系，凛凛觉得自己整个变得迟钝了许多，反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琉生的意思——差点又忘了琉生有超能力的事情！她盯着彼此交握的手，表情讪讪的，“喔，你都看到了啊。”
“没有陪在、你身边，才让、奇怪的东西、有机会、接近你。”琉生一脸懊悔。
天使不愧是天使，忏悔都格外感人，凛凛反过来安慰他：“琉生哥，那又不是你的责任，你总不能一天24小时守着我吧？对了，叫人家‘奇怪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如果祈织听到，不知作何感想？嘿，好吧，其实她内心深处是认同琉生的说法的，谁叫对方不经她同意就借用她身体，让她很不爽呀。
“是我的、责任。”琉生坚持，“不过，以后、不会了。”
“啊？”凛凛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以后不会了？
“祈织君，不靠谱，太麻烦，不准、他跟凛凛、玩。”琉生正色道，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凛凛看得稀奇，“可祈织哥非要跟我玩怎么办？”
“那我、把凛凛、藏起来，让他、找不到。”说完他爬上床，顺溜地钻进少女的被窝，将她拖进自己怀里。
“琉、琉生哥？！”被琉生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惊住了的少女张口结舌，最悲剧的是，与对方贴身相拥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
没、穿、内、衣！
清香的吐息拂在她的鼻尖上，带着引人心智失常的甜腻，“你叫我、抱抱你。”
“我没有！”她就稍微那么想了想，因为某人说要把她藏起来嘛，她就条件反射了一下……呃，她发誓只有几秒而已，并且仅限脑内！
“不，”琉生微笑着在被子下捏了捏她的手心，眸里满满全是“你休想不承认”的暧昧眼神，“你、说了喔。”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你们要的主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