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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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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第一次跟父母去了游乐场。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气球。半道不小心松了手,气球在视野中越来越远。那时候的平田没有哭,只是怔怔的望着气球飘走的方向很久很久,直到气球消失不见。
6岁。上小学了。开学的第一天,因为害怕所以在班级门口号哭起来。妈妈陪着上了一天的课。第二天却突然坚强起来,信誓旦旦的说一个人没有问题。妈妈转身离开后,平田背过身悄悄的用袖子抹去眼泪。
12岁。进入了思春期。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文学少女。除了上课的时间都在图书馆里翻看各类小说。幸福快乐。那时候姑且还算是幸福快乐。
14岁。世界崩塌。
15岁。钻进一个巨大的黑洞。
16岁。从埼玉辗转来到东京。在被称作“最美好的年纪”里,借宿在亲戚家空闲的公寓中。
那边用极其不乐意的口吻说着:“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才让你免费住的,你知道东京的房租有多贵么?”
平田握着手机的右手不禁微微颤抖。
“真的万分感谢。真的真的,万分感谢。”
“哎。其实也不能怪你。只是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
“是。我明白的。虽然除了感谢以外也做不了再多的事了。”平田深吸一口气,“将来……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还请不必客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算了。你别再给我们添麻烦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我今天还要和家人出远门呢,就先这样吧。”
耳畔的忙音持续了很久,平田只是凝视着屏幕上挂断的按钮,并没有伸手去触碰。
昨天才到的东京,今天得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前天去学校办转学的时候买了校服,这个月明明才刚开始,却已经到了不得不省吃俭用的地步。
平田叹了口气,在街心公园里的板凳上坐下。已经是黄昏时分,虽说已经是三月份,天黑后的气温仍旧很低,原本在篮球场的年轻人早已散去,偌大的场地只有平田一个人。
真安静啊。
她感慨着。
被黑暗包裹的时候反而觉得安全。大概是从那之后形成的习惯。天黑了。讨债的人也要回家了。天黑了。才终于安全了。
*****
这样的阳春三月,微风卷起一丝困倦。
校门口摆放着“欢迎新生”的招牌,有拖家带口在招牌旁边拍照的,也有路过的其他学校的学生探头张望,感慨着“这就是诚凛啊”。上课铃声打响后,原本散布在学校四处的学生们纷纷往教室的方向赶去。操场里种植的樱花开得正烂漫,前年才建校的诚凛高中终于拥有了第一批高三学生。挂在学校主教学楼上祝贺篮球队在冬季杯上获胜的横幅摇摇欲坠,也不知学校是在哪里找人印的,一句“祝贺诚凛篮球部冬季杯获胜”中没几个字是完整的。原本令人振奋的话语却成了高中生们开玩笑的对象。
隶属于诚凛高中篮球部的火神大我,此时正支着脑袋望着窗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新学期啊换新教室啊统统与他没有关系。昨天他才听说夏季赛后高三的前辈们都要引退了。他不禁为篮球部的将来担忧起来。在日向离开后会是谁接替他成为队长?火神自己可不愿意,这种麻烦的工作他可是没有半点兴趣。要么干脆让那个胆小的吉娃娃降旗来当算了,保不准会有意外的效果呢。
想到这里,火神忍不住笑了出来。坐在他旁边的黑子一脸茫然的瞥了他一眼,“火神同学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么?”
火神想想还是决定不说为好,他摇摇头,一边说着“没有什么”,嘴角却还挂着揶揄的笑容。
“话说回来,火神同学的钱包找到了么?”在听说“钱包里有5万日元”后,黑子对火神丢失的钱包的关注度骤然上升。
“没。”火神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回道,“大概是昨天打篮球的时候落下了吧。今早我去了一趟街心公园,什么都没有找到。”
“火神同学太不小心了。”黑子一本正经的教育起火神来,“所以大人们总说不要带太多现金在身边。”
“根本不是带太多现金的问题啊!明明是整个钱包都不见了啊!你对5万日元到底是有多执着!”
“我钱包里现在只有3千日元哦。”
“那是你的问题好吗!”
教室的前门被“唰”的一下拉开,从门外走进一位穿着得体的年轻女性。原本还在肆意聊天的学生迅速回到座位上,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粉笔在黑板上滑动的声音。
“我姓藤泽,从今天开始担任高二B组的班主任,教授国语,请多指教。”这个叫藤泽的年轻老师微微鞠躬,随后朝门外看去,“进来吧。”
坐在座位上的学生纷纷顺着藤泽老师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留着中长发的女生不急不慢的从外面走上讲台。藤泽转身,又在黑板上写下“平田诗织”四个汉字。
“这个学期我们有一个从埼玉县转来的转校生,平田同学。大家要多多帮助她哦。”说完,藤泽环顾了一遍教室,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火神斜后方的位置,“你就先坐在那个空位上吧。”
平田点点头,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在经过火神的位置却闪动了一下。她很快收起情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来到空座旁,将书包挂在课桌旁的挂钩上后缓缓坐下。她尽量不让椅子的拖动发出响声,看上去应该是有着严格家教的人。坐在她前面的黑子侧过身,向她小声说了句,“我是黑子,这个红头发的是火神同学,请多指教。”
平田猛的抬头,才发现原来前座坐着一个人。她笑了笑,也回了句“请多指教”。
因为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所以并没有按照课表的安排上课,而是改成了Home Room(班会课)。藤泽老师将学年安排表发放下去,提醒着高二是关键的一年,这一年里除开学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希望大家珍惜时间。
火神扫了眼学年安排,不禁在一旁咋舌。高二的学年安排要比高一多得多,什么修学旅行啊进路相谈啊三方会谈啊,尽是些浪费时间的活动。光是应付这些都够呛了,哪还有精力和时间训练。黑子却不以为然,还在兴致勃勃的和其他人讨论修学旅行会去哪里。
目光游离到后面一点,一不小心就和新来的转校生对上了眼。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别开头后谁都没有说话。
“修学旅行有三个选项,京都,箱根和大阪,因为需要提前准备,所以需要在下周一的Hoom Room上把调查表交上来哦。”藤泽的声音淹没在学生热烈的讨论声中,她不得不敲敲桌子,好让纪律得到控制,“别忘了调查表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火神同学想去哪里呢?”黑子凑到火神旁边小声问道。
“随意啦。如果去的地方能打篮球就好了。”火神不满的嘟囔着,一肚子的不乐意。
“我倒是觉得箱根不错呢。”黑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说不准可以泡温泉哦。”
“温泉有什么好泡的。”火神不屑的努努嘴,“要我说不如干脆放两天假,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样就不叫修学旅行了。”说完,黑子看了眼诗织,“对吧,平田同学。”
“嗯?啊……对。”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叫到,诗织愣了愣,勉勉强强的附和着黑子,“是这样的。”
“真是没劲啊。”火神叹了口气,“修学旅行什么的,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是为了让大家在学校之外学习知识吧。”黑子不厌其烦的向火神解释“修学旅行”存在的意义。
“啊?学习如何和山里的蚊虫抗争的知识么?”回想起去年篮球部合宿时被蚊虫骚扰的经历,火神对修学旅行的抵触又加深了一层。
平田一直偷偷的注视着火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黑子察觉到了,怕平田有什么困扰,忍不住开口问道:“平田同学有什么话想说么?从刚才开始就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啊。”平田回过神,显得有些犹豫,“怎么说呢……我有话想对……火神同学说。不知道火神同学放学后有时间么。”
平田突然的请求让黑子和火神都倍感意外。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打算告白的节奏啊。黑子不禁替火神感到欣慰,曾经的篮球白痴终于也有女生喜欢了,这是好事。嗯。必须要告诉那个一直以“100个女生有99个会喜欢我”自居的黄濑才行。
“放学后我有篮球部的训练哎。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么。”火神对篮球的执着不是常人能比的,要他放弃打篮球而去听一个他还不算熟悉的女生说话,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我觉得对火神同学而言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最好是可以单独和火神同学见面的时间哦。”平田的态度很坚决,虽然她没有表明究竟是什么事情,但神情却十分肃穆,“只占用5分钟的时间。放学后到学校天台碰面,我说完我想说的话,火神同学就可以去训练了。”
“嘛……”既然平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火神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是5分钟的话……那倒也不怎么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