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鱼还没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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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天气热的不寻常，一点点风都没有，感觉世界都热到要静止了。
气象台发布了暴雨预警，张南雪逛街回来屯了好几天的吃的，也买了点鱼食和装饰鱼缸的东西，顺手还买了几条热带鱼。
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放到鱼缸里，张南雪认真观察了下鱼的反应，它对那些装饰物应该是满意的，而当她把那条顺带着买的彩虹尾热带鱼扔到鱼缸里时，它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兴奋了，围着那条颜色绚丽，几乎小了它一半的鱼不停地在水里转圈。
看到它喜欢后张南雪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要乖乖的哟”她微笑着对着兴奋起来的鱼说道。
似乎热带鱼好像怕这条鱼？她又看了一会儿鱼儿间的嬉戏，模模糊糊的想。
晚上果然下了很大的雨，从十点开始电闪雷鸣，到半夜的时候几乎算的上是雷暴了。
因为雷电难得早早关电脑上床的宅女张南雪被雷暴吵醒，想起鱼缸还放在阳台上，担心的跑出卧室去看一眼。跑到客厅时正巧一道闪电划过，明亮的白光映得鱼缸内景色一清二楚，也映出她瞬间雪白的脸色。
鱼缸里的水染上淡淡绯色，青鳞人鱼正蜷成一团抱着一条绚丽如彩纱的鱼尾，那条而热带鱼的其他部分已经无影无踪。
又一道闪电划过，在接下来轰隆隆的雷声里它抱着一条断尾轻轻颤抖着，青色的尾巴蜷缩起来，头几乎蒙在了绚丽的鱼尾中。那样子可怖又可怜。
张南雪深吸一口气打开灯，做好心理建设后去把鱼缸从阳台上搬到了桌子上，拉好窗帘。
‘怕打雷吗……？’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雷暴肆虐的窗外，关了日光灯，留一盏温暖的小餐灯陪着它。
五
圆形鱼缸里铺了点细沙，几颗草随着水波摇曳，造型别致的贝壳饰物随意摆开，仔细看去还有几粒洁白粉彩的珍珠散落其中。
张南雪悄悄的蹲在鱼缸前面举着一个放大镜。
鱼应该是还在睡，青色的鱼尾几乎静止，白色须发已经长过类似人的颈肩部位，它的眼睛仍是睁着的，瞳色透过放大镜看去有点模糊，五官和上臂与人类几乎一模一样——这让张南雪欣喜的同时又有点害怕。
正在她细细观察的时候鱼突然醒了，本来倚着贝壳的它悬浮起来，抬头看向张南雪，眼睛经过凸透镜放大有点变形，张南雪手一抖飞快收起来工具。又掏出笔来在小本本上记了一句。
“2016年7月15,13:34，用放大镜偷看了4分钟后鱼忽然醒来，今天已经白发过肩，睡觉的时候不闭眼”
她这两日大体上摸清了鱼的作息时间，下午四五点左右醒来，早上十点左右睡。为了观察鱼她也昼夜颠倒的像个网瘾少年，半夜的时候要是把鱼缸放到窗台上它能看月亮思考整个晚上的鱼生，却很不爱晒太阳，每天把它挪来挪去的时候都特别害怕，总担心它突然跳出来对自己放个大招。像今天这样在下午一点醒是还是第一次。
张南雪刚放下本子，发现鱼的双臂撑在鱼缸边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眼神竟然莫名的带着压迫感。
张南雪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它没准脖子疼，于是蹲下来问他：“你咋啦？睡醒了还是饿醒了？”
鱼的眼神还是凉凉的。
张南雪讶于自己竟然感觉一条鱼的眼神凉，眨眨眼决定还是别折腾这鱼了，让它自己睡去吧，于是刚爬起来吃个早餐的她转头奔向卧室准备补觉去。
赵与霏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电话那头的她似乎有点着急，开口就问“雪儿我假期前给你那颗种子你种了没？”
“啊？我种了啊”
“卧槽！”对方脱口而出，“现在你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张南雪说着看了一眼鱼缸的方向。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什么，但她感觉到鱼正在看着自己。
“大概…比较和平时不一样的动植物之类的？”
张南雪沉默一瞬，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赵与霏松了一口气“那花有点招虫子，对身体也不太好，你还是拔了吧。”
“……好”
“那再见了”
“再见”
挂了电话张南雪走到那已经半枯的花前面，她一直以为这花枯成这样是她几天没浇水的缘故，现在想想，每天阳台上垂下的花草叶正搭到鱼缸边缘。
“呵”
五
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
碧海沉静，银月皎洁，云色翻涌。
张南雪仿佛躺在一张小床上，床下是荡漾的微波，她不敢起身去看，却明确地知道微波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海浪虽然沉静，可暴风雨随时可能会来，而比暴风雨更可怕的威胁如影随形，紧跟在侧。
她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经历什么，只有紧紧的抓住被子闭上眼，恐惧到了极限，内心反而一片平静。
隐隐的有动听的歌声传来，那声音直击心扉，宛如天籁，歌声遥远，而月光似乎越来越明亮，水面跳跃着银子般的碎光。歌声越来越近，海浪也越来越翻涌，似乎有什么渐渐接近了她。
张南雪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可是身体和精神都懒洋洋的，不去对此产生任何反应。
天空忽有几道闪光刷刷划过，利如闪电般割破了夜空，猛地惊散了聚散起来的银色浮光，歌声暂停，周围寂静了片刻。仿佛又过去了很久，就在歌声再次传开的时候，几道闪光忽地又划了回来定在了这片海域上方。
那竟是几名御剑修士，剑身明亮胜于月光，宽袍广袖银蓝披风，青蓝衣摆上好像印有避水避尘避风的符文，即使有风吹过，衣袖袍角也没有狂飞乱舞，他们居高临下的俯视这片海域，宛若天人。
张南雪睁开眼和他们对视着，她似乎该说些什么，可那时候她一动不动，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站在剑上微微倾身，颇有些好奇的意味“你是谁？”
“我叫雨”张南雪听见自己说，声音软糯的好似孩童。
“真巧”女孩子笑道“我叫雪。”她盈盈的笑着，笑起来格外的甜美好看，“带回去吧”她轻描淡写的对其他人说。
张南雪被抱到半空向下看，她以为的小床其实是一张棺木样式的船，不远处有几十上百的人鱼围过来，露出半个身子，歌声引动鱼群。他们都有着青鳞白发，脖颈纤细。
“人鱼唱晚”自称‘雪’的女孩子稳稳的踩在剑上微微倾身，赞叹般的介绍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呢，你是今晚的祭品吗？”
“是的。”
“至善至纯之人，真好”雪又笑了起来“你长得也很好看，以后一定会更好看的。”她抬起头不再看海面，声音很轻的说“走吧。”
修士们直接带着祭品离开的行为似乎激怒了一直表现出对忌惮的人鱼们，更多的人鱼从海面下露出头来，他们不再歌唱，尖啸的声音充斥在海天之间，乌云蔽月，海浪瞬间翻涌，大浪席卷起十几米高，修士们紧急提升飞行高度，可张南雪——或者说‘雨’没抓紧抱着他的修士，猝不防及被狂暴的海浪席卷而下，摔落海中。
张南雪借着‘雨’的目光看去，海水从上方看深墨一般，坠入后才发现其实清透明澈，他正摔到一个小人鱼身旁，它被他吓了一跳，‘噌’地游远了，几秒后又好奇的游了回来，躲在不远处偷看他。
‘雨’竟然还有力气和胆子向小人鱼微笑，那笑容一定是善意的，或许比不上‘雪’的甜美，但是却能化解小人鱼的敌意和不安。
他又下沉了几秒，刚刚修士给他披上的衣服遇水如纱般绽开，裸露出小孩子洁白的身体，渐渐被鱼群挡住了身形，小人鱼惊讶的看着他，忽然冲他飞快的游了过来。然而只这一瞬息，一道寒光劈开海浪，斩退鱼群，雪右手执剑，左手拉住他，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森然剑意。
雨被她拉着出水。海面之下，惊乱的鱼群里面，那只未成年人鱼正抬头看他，瞳色深蓝。
雪的飞剑停在紧贴着海水的地方，她一跃而出便稳稳的踩在了上面，此时她已带着他升至她的同伴之上，她身后的修士默不作声的给他披上一件披风，遮住他裸露的身躯。
雪微微皱眉戳了戳男孩子——现在是张南雪的额心。他们脚下是同伴们部起的杀阵，人鱼们乱成一团想离开这里，而刚刚那条小人鱼正被围在杀阵正内中。
面容精致的小女修并没低头再看曾经被她称赞的人鱼们一眼，只是轻声训着小男孩。张南雪借着雨低头的角度对上了人鱼的眼睛，深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星空明月，和渐渐连接起来的银红阵图。
杀意凌空而下。
海面血红。
张南雪惊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鱼还没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