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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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平衡
耶和华斜靠在生命之树旁，看着水镜中安排事宜的路西菲尔。那晚之后路西菲尔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依旧是那个完美得理所当然的天国副君，耶和华看着水镜中的路西菲尔，不禁木然的偏了偏头。他从来不去倾听路西的心音，但以他对路西的了解，当他说了那样的话后，路西本性里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怎会如此无动于衷？
创世之书飘浮在耶和华的身边，心下有些小小的纠结。他想不明白，但又开不了口，书页烦躁的、缓慢的、又极大声的一页一页翻来翻去。
那天从伊甸园一回来，这书就在抽疯的边缘徘徊，耶和华明白，但有些事他也想不明白所以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伴生神器。所谓伴生神器，那是自己从光源中诞生之日起就从自己的本命光源里衍生出来的一部分。创世之书本身没有什么力量，但凡在他上边记载的名与事就代表着得到了法则与上帝的认可。除却他的功能以外，创世之书在上一世里就一直陪伴着他走到最后，从创世之初到光暗失衡，再到法则逆流时光，耶和华明白在那不着调的背后创世之书有怎样的担心，只是……
“问吧。”耶和华轻声说道，眼睛却还是看着水镜中的路西菲尔。
创世之书停止了为吸引神灵的无聊举动，飘低了一点，想了想措词，终于决定放弃措词直接质问好了！“您怎么想的，竟然对着路西殿下说自己无心！”
耶和华指尖轻点，水镜上的景象一暗变成了另一副影像，那是地狱的无尽深渊。水镜上，冥王神剑静静飘浮在无尽深渊的中心，原本半透明的剑身如今已经黑沉如墨，剑柄上原本不甚明显的花纹已经变成实体化起来，在无尽的黑暗中，冥王神剑幽幽暗暗的透出一丝丝力量的光华。
“……这，这是……”创世之书为之语结。他深知这些年地狱生出无数的大小恶魔，那确实如神所说，不是神的造物，却不曾想是冥王神剑已经凝结出实体，而其他暗灵吸收了满溢而出的暗黑力量生成生灵。
“神剑已经同这个世界融合了。”耶和华静静的说道：“但他的神格却依然处于安眠状态，在我的力量的包裹之下我看不到神格是否整合于我们的世界。”耶和华将水镜调回至路西的影像，“冥王神剑的波动应该在召唤他的主人，但路西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愿觉醒。”
创世之书默然以对，理了理思绪，迟疑的开口：“所以您告诉他神本无心？！想要激起他对您的质疑，从而诱发心核本源的觉醒？”
耶和华没有说话。
创世之书顿了顿，默了默，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又作死开口了：“那你对他这么温柔干嘛！”过度心忧的创世之书连敬语都忘了！耶和华，你想引起路西殿下对你的质疑，诱发他觉醒！那你对他这么温柔干嘛！！！三界谁不知道你对路西殿下捧在手心里宠爱！你这么拙劣的演技能干成什么事儿吗！
耶和华收了水镜，连个眼神都没丢给创世之书，别过头去，看着大圣池里金色的信仰之源。
创世之书又惊悚的闭了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你……你……你不会是没发现……没发现你态度不对吧！！！！”
“闭嘴！”
灵言一出整个大圣堂都安静了……
态度？有问题吗？耶和华思索着这个问题，左手不自觉的拂上右手臂，在纯白的袖之后那里有个无人知晓的臂环，上边繁复精致的冥府石榴熠熠生辉……
神身后的生命之树与创世之书噤若寒蝉，内心在咆哮……神，说好的全知全能呢！！别遇上路西殿下就秒变小白呀！！！
百年之期即将到来，天堂众天使上至炽天使长天国王副君路西菲尔殿下，下到下三级天使这百年来因为创世盛典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今日世间接到邀请的众生灵更是接踵而至，天使们按章程接待安排好各族前来观礼的嘉宾，然后看向第一重天缓步进入的金色身影以后，整个天使群都不太好了……光明精灵王阿特莱迪斯来了！
三界除了神都知道精灵王跟天使不太对付，尤其是跟炽天使长路西菲尔殿下更是不对付得紧！事事都要跟路西殿下针尖对麦芒分个高低，当然，他从来没有赢过！这也就更加深了精灵王对炽天使长的怨念。看他今天那一身淡蓝色的开襟无袖长袍，一只深蓝色的水晶海浪式臂环，额头上配戴着同样式样的额饰，金色的长发被编成松散的长辫随意的搭在肩头……看到精灵王这身看似随意但却无不精致打扮的生灵，都无力吐槽了。
这身典型的路西菲尔式装扮是为毛呀！精灵王，您这是爱慕殿下思而不得因爱生怨吗！连装扮都要模仿天国副君，也真是没谁了！
众天使呆若木鸡，连在第一重天接待的米迦勒都一脸黑线的看着笑意嫣然的精灵王……殿下，我真的接待不来这样的生物！在米迦勒进退两难之际，身后的众天使纷纷让出一条路，米迦勒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显露出几分真实与热情……殿下，救命呀！米迦勒内心在呐喊！
路西菲尔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白色的小长裙，一头淡金色的长发被盘成两个可爱包包头上边点缀着天堂独有的白色水晶花，一蹦一跳的走在路西菲尔的身边。
“哟，”精灵王阿特莱迪斯笑得更灿烂了，俊美的脸上被天堂的圣光映衬得更加光明且……扭曲起来。又被那白色的鸟人比下去了！“何德何能让炽天使长殿下亲迎！”
路西菲尔看着天堂少见的淡蓝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温情，这身装扮有点眼熟呀……
小女孩倒是看不惯阿特莱迪斯那有些扭曲的假笑，不冷不热的开口：“山鸡扮凤凰！”
米迦勒心里给这话点了无数个赞！不愧是殿下养大的！漂亮！
“你！”阿特莱迪斯怒叫了一声，但你过后就没了下文，没办法，那女孩是神的第一个造物——混沌龙利维坦，在她之后才有了炽天使长路西菲尔，论尊贵，混沌龙无疑也是上三位的份儿，论实力……就算他能跟利维坦打个平手，架不住她身后还有个战力暴表的路西菲尔呀！打不过呀！
“小维，”路西菲尔牵着利维坦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阿特莱迪斯陛下，吾神要见你与小维，请。”说完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长发倾泻，白袍如雪，天堂再美也不掩其风华。
阿特莱迪斯咬了咬牙，轻哼一声，往通行光柱走去。路西菲尔牵着利维坦走在身后。众天使向他行礼后又继续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殿下，你怎么可以让他走你前面！”利维坦仰起头不满的说。
路西菲尔轻笑，晃花了利维坦的眼。“小维，我怎么教你的？开道这种事需要自己去做吗？”
路西菲尔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前边不远处走着的阿特莱迪斯听到。利维坦愣了愣，瞅了瞅前方不知道何时停下脚步的阿特莱迪斯微微发抖的肩膀，利维坦掩唇而笑。
“好了，走吧，吾神在等我们。”路西菲尔牵着利维坦越过停止不前的阿特莱迪斯轻柔的说。
路西菲尔你这个伪天使！阿特莱迪斯咬牙。
来到大圣堂，阿特莱迪斯与路西菲尔恭敬的立下御阶之下，路西菲尔正准备开口，一旁的利维坦软软糯糯的先开了口。
“吾神！”利维坦笑着向前方跑去，一个猛子就钻进了帷幕之后消失在那圣光里。只传来那软糯的声音在那里回响，“吾神！小维好久都没见到您了！小维好想你！”
阿特莱迪斯有些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跟混沌龙一起朝见上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神竟然没有将她打出来？！而且看利维坦的动作熟练程度颇高，简直对神撒娇技能满点！
“阿特莱迪斯，”耶和华无奈的揉了揉利维坦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也不知道当初创造利维坦时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明明也创造了相同的生物，可是一点也没这一世的混沌龙可爱。上一世那混沌龙丑得……耶和华有些不忍回想，这一世混沌龙直接变成了个可爱小萝莉不说，还带领着整个龙族一起疯狂痴迷金光闪闪的物体！连自己也成了利维坦的最爱！应该说哈迪斯不愧为财富之神吗？带个孩子都能带成这样的属性？耶和华敛眸，看了一眼下方一身淡蓝的阿特莱迪斯才想起自己刚才叫了他的名。看了看膝盖上的利维坦，偏爱路西已经让光明精灵王心生不满了，连路西养着的混沌龙也跟着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耶和华偏了偏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丝无奈……
“路西，汝先去吧，”耶和华挥了挥手，面前的帷幕散成光点渐渐消散，“阿特莱迪斯，来，上前来……”
路西菲尔见神散去帷幕手微微一紧，低下头行礼便退出大圣堂。阿特莱迪斯因离得路西菲尔较近，敏锐的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微变，这是十多万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不免有些困惑了起来……
路西菲尔走近光柱回到第八重天，却像生了根一样矗立在通行光柱一旁，伸出手布一个禁制结界，只针对阿特莱迪斯的结界！
从大圣堂一出来，正准备通过光柱回到第七重天的住所，却不想被强制传送到了第八重天内，路西菲尔一身白袍，逆着天堂的圣光站在他的面前，看不清他的表情，正想质问的阿特莱迪斯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与平日里满是浅笑的低沉嗓音不同，这时的声音就连空气都似乎要为之凝结一般，让阿特莱迪斯不住颤了一下。
“吾神召你何事？”
“……路……路西……菲尔，”阿特莱迪斯声音有些不受控的抖，“你……你想干嘛！”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脸就被一道寒光划破了，脸皮上传来的些微疼痛让阿特莱迪斯瞬间没了气势，不等路西菲尔继续说话，就一股脑的交待了……“吾神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他并没有偏袒天使，众生在他的眼里皆是平等的…………”
只是这样？那为何要撤去帷幕？从有记忆以前无论是众天使还是其他生灵，吾神在接见时从未撤去过帷幕……路西菲尔收回自己的下的结界，鄙夷的看了一眼已经跌坐在地的阿特莱迪斯，冷声道：“以后不许这么穿！”说完转身离开。
这么穿有错？阿特莱迪斯愣了愣，就为这身衣服就发这么大气？还是……阿特莱迪斯敏锐的感觉到了路西菲尔撕开温和伪面的原因，然后整个精灵都不好了！与天使不同，精灵从出现开始便生活在大地上，用爱滋养着大地上的生灵，与天使一族被圣光赋予教育的博爱不同，精灵的爱更有个性化的色彩，身为光明精灵王的阿特莱迪斯更是深黯此道，手颤颤巍巍抬起，指着路西菲尔的背影，不可质信的颤声说道：“……路……你……你竟然……你竟然……爱……”他的话戛然而止，全身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个白衣代表着完美的天使回过头，脸上是天堂的圣光都无法净化的可怕黑暗，他声音坚定冰冷而残酷……
“喜欢？爱？别用这些字眼来侮辱我对他的感情，”路西菲尔冷冷的说：“我的声音，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他创造的，我的全部都只属于他……”回过头，路西菲尔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守好你的嘴！”
所以同理，他的全部都应只属于你吗？
看着路西菲尔渐渐走远消失不见的背影，阿特莱迪斯全身瘫软的坐在花坪上，久久回不了神……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