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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5 ...

  •   この胸にはの
      生き方をいまめたよ
      もうどんな时も负けないような
      爱をください
      ——爱をください

      ※
      夕阳的余晖渐渐收回它的领地,有零落的大雁寥远地长啸,最后一抹霞光被吞噬在山的背后,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秋天的风总是凉的,或许是浸透了寒蝉凄切的缘故,它也带上了几分幽怨。混合着妖怪最后的哀鸣,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树林的另一头,路灯亮了起来。

      渐渐地,是零星的灯火。

      每一盏灯火的背后,都是一个故事。人是群居生物,千千万万的人组成了家庭,他们相爱,然后养育后代、工作,有时候争吵,再重归于好。又有时候,他们失去了爱情,其中有些人选择了家庭,还有一些,选择了放弃。然后是他们的下一代,继续曾经演绎过的生命,繁衍至今而生生不息。

      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记录下的人类历史,充满了肮脏的交易和背叛,鲜血流淌过的土地寸草不生。人们就浴血而战,为了生存、资源或者性。有时候人们过于沉浸其中了——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很难放下,他们会以为那便是正常的生存方式。可是他们错了。

      「人类是非常有趣的物种。日常生活中,连狗都不忍心伤害的人,一旦涉及利益,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出卖。一切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都只不过是价码还不够多的缘故。」

      人性是个深渊,当你凝视它的时候,它也在凝视着你。

      「杀死恶龙的勇者最后也会变成恶龙。」

      男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夕夏静静地站在风中,望着远方的灯火。

      她面容平静,目光却深远空旷——

      因为她在发呆。

      心口有些闷,她不很明白自己此刻的感受。并不是愤怒,因为她没有感到头脑发热;也不是悲伤,泪腺依然十分干燥。

      很快,绯结束了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击杀。

      一片落叶慢慢悠悠地,落在少女的肩头。

      “又见面了。”她转过头,正好对上少年望过来的视线。

      提升嘴角两旁的肌肉,直到一个特定的角度。

      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但负面情绪还是难以派遣。

      落叶轻飘飘地坠地。

      她对身旁的式神说了些什么,穿着和服的女子端雅肃穆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女子朝自己看了几眼。

      夏目敢保证那眼神绝对不怀好意。

      他看到飞鸟夕夏又说了几句话,式神终于不甘地点头,化作风一般离开了。

      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

      “你还好吗?”

      “谢谢你救了我,”夏目避开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还有……你的式神。”

      他别开脸,不去看少女的眼睛。

      夕夏收回手,耸耸肩:“好吧……抱歉啦,因为那妖怪像是要吃掉你的样子……我心急了点。”

      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抛给夏目。

      草莓味的。

      “唔……还有菠萝味的,你要吗?”

      少年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随即摆手:“不,不用了……非常感谢……”

      性格好像有点微妙呢。

      夕夏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此时的氛围,她点点头,剥开手中糖果明黄色的包装纸,塞入口中,含混不清地说:“我想也是。”

      ……

      “……剧烈运动后补充点糖分比较好哦。”她眨了眨眼,“不过现在别吃。”

      夏目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推到在地。

      以面朝下的方式。

      少女后退几步。

      “臭小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好痛——猫咪老师!”

      ※
      “来,夕夏多吃点。再来一点咖喱怎么样?”

      “啊多谢了,塔子婶婶手艺真好呢。”

      “那当然,你塔子婶婶当年可就是靠这手厨艺征服了叔叔我的胃哦。”

      “诶——好棒!”

      ……

      夏目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他看着餐桌对面笑靥如花的少女和叔叔婶婶,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之前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心情好差但是还得和你说话好讨厌哦」的人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这个样子了?这难道就是海对面的古老国家传统艺术中的变脸吗?

      夏目肃然起敬。【不,完全弄错了。

      猫咪老师风卷残云般解决了自己的晚餐,悠悠地打了个饱嗝。他看了看夏目的碗,悄声说:“喂小鬼,你吃不下吗?那我来解决好了。”

      少年一把拍开猫咪蠢蠢欲动的爪子,压低了嗓门:“不行,我还没吃完呢。”

      片刻之前——

      一把将猫咪从自己身上掀开之后,夏目才反应过来,飞鸟夕夏还站在一边。

      虽然看得见妖怪,听见猫咪说话还是会感到奇怪的吧。

      然而,少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向斑挥了挥手,权当打招呼。

      完全不觉得奇怪——对于猫会说话这件事。

      夏目向寻找而来的斑讲述了经过——他如何在替塔子婶婶跑腿的时候不小心被妖怪跟上,然后跑到树林里,快要被吃掉时飞鸟夕夏出来救下了他,依靠她的式神。

      ——“总而言之,飞鸟同学刚刚救了我一命。”

      听完后,斑整只猫都戒备起来,夕夏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的目光。

      夏目刚想劝说,夕夏却蹲下身,随手折了一支狗尾巴草,在猫咪面前左右晃动着。

      “凭这么一根草就想愚弄我吗?”尽管这么说,猫咪的脸上很快出现了挣扎的神色,“我是不会……”

      夕夏默默加快了挥动狗尾草的频率。

      少年叹息一声,几乎不忍直视那只上蹿下跳追逐着的肥猫。

      “哼!奸诈的人类!”斑终于认输,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埋怨,“要不是你犯规……”

      少女将草丢到一边,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那么,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好了。”无视一旁装死的肥猫,女孩笑了起来。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飞鸟夕夏,是个除妖师。”

      夏目也笑起来,伸出胳膊握住了少女的手:“我叫夏目贵志,只是能看见妖怪罢了。”

      ——除妖师……吗?

      “哎呀,猫咪没有吃饱吗?”塔子阿姨柔和的声音响起,“还好今天多煮了一些呢。贵志,下次有同学来吃饭要提前说一声啊。”

      “嗯,我知道了。”夏目将思绪转移回现实。飞鸟正与滋叔叔聊着些什么,笑眯眯的像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飞鸟本来就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如果忽略她除妖师的身份的话。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种奇怪的想法呢?他努力使自己摒弃掉之前的看法。

      少女站起来,双手合十:“塔子婶婶的饭菜非常美味,今天真是太感谢了——能让我在这里吃晚饭。”

      是的,在夏目将她送到公寓之后,看到公寓窗口黑漆漆一片毫无灯光,问了才知道,飞鸟夕夏父母早逝,最近一直借住在叔叔家。

      “只是叔叔,”少女低垂着头,语气里带了几分低沉,“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猫咪的尾巴摇了摇。

      “譬如永远穿着同一套黑色的衣服,喜欢看邻居家小姑娘cosplay,还经常克扣我的零花钱……”

      女孩背过身,夏目看不清她的表情,隐隐感觉她有些怨念,他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的声音忧愁下来:“况且他今天不在家,我晚上只能吃泡面了。”

      怨念什么的……是错觉吧。

      夏目想了想,试探般地问:“那么,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叔叔和阿姨很和蔼的……”

      话未说完,女孩仰起脸,仿佛方才的忧愁都是幻觉。路灯下,她的笑容像是清晨叶子上的露水。

      “拜托了!”

      ※
      飞鸟夕夏回到学校的时候依然是个雨天,她撑着从闲院那里顺来的黑伞。伞很大,衬得少女愈发娇小。

      夏目当时在办公室,班主任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大约是关于早退的事情。就在那个时候,他随意地向下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女孩看过来的眼神。

      办公室在二楼,飞鸟夕夏就站在校门口通向教学楼的路上。她穿着最普通的水手服,衣服是深色的,伞也是深色的,她的脸就显得格外素净。女孩的眼睛在伞的映衬下显得幽深又安静。

      细密的雨丝坠入大地,在低洼处留下一个个小水塘,倒映出天空的颜色。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要碰到远处建筑物的顶端,像波涛汹涌的大海被倒置在不远的空中。一切都是暗沉的,连带上心情也是灰蒙蒙的。

      他想起前一天女孩突如其来的话——她也看得见妖怪这件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奇妙。

      少年的童年时代,是几近可以用凄惨来概括的。年幼的时候,父母便相继离去,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却因为看得见妖怪而不时表现出的,对于常人来说难以相信的行为,被排斥、被欺骗、被鄙弃。

      因为妖怪,他过早的失去了童年;因为妖怪,他总是被人误解;因为妖怪,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容身之所。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塔子婶婶和滋叔叔都非常的温柔,他已经厌倦了被妖怪扰乱的生活。这样温暖的日子,如果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啊。

      所以他努力地伪装,甚至不惜撒谎,假装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和妖怪完全绝缘。

      名为夏目的少年,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它们互相隔绝,相互排斥,这当然很好。

      但是当那少女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也看得见妖怪的时候,他最先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对日常可能颠覆的恐慌。

      少年仿佛还能体会到那时的感受。头脑一片清明,四肢舒畅,胸腔里透着欣喜的满足,好像他曾经等待了那样久远的一段时光,现在终于面临终结。

      和飞鸟无关,他大约到底是不满足于所谓的日常。他想。

      少年用手擦擦窗上凝结的水汽。不知何时,女孩已经消失在原处。

      他笑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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