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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ビル風に寝転んで百年経ったら起こして
土には還れぬもの達と添い寝して
裏庭の堅い実が真っ赤になったら教えて
この夏の訪れを そよ風に言付けて
空を越え
——百年経ったら
※
“你这家伙——”
少女紧闭的眼皮抖了一下。
“果然是笨蛋吗？！”
对着满身尘土，小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的女孩，闲院彰咬牙切齿地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正在给夕夏清理伤口的侑芽赞同地点头，同样面无表情，手上却毫不犹豫地将酒精棉狠狠摁了下去——
“嘶——疼疼疼……侑芽轻点……轻点……”少女脏兮兮的脸抽搐起来，五官都挤成一团。她本能地缩起腿向后退，却被对方横扫过来的一个眼刀制住了。
真的生气了啊……
一旁的杉浦良平不嫌事大，边看漫画边煽风点火：“老板你早上说的我原本还不信来着……”他啧啧了两声，合上书，又一脸好奇地探身过来，“飞鸟同学，我采访一下哦，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一时脑热……”她胡乱应答了几声，拿过手边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脸，脸颊边被划破的伤口碰了水，钻心的疼。她略有些紧张地瞄蹲在面前的女孩的表情，在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后才松了一口气。
“哼。”闲院冷笑了一声。
好在杉浦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复又翻开漫画，有一搭没一搭同少女聊天。尽管刚刚才正式作为「同事」相互认识，但因着鹿井家之事，两人也算得上熟稔，便自然而然换上了亲近的语气。
“啊对了，”杉浦突然想起前一晚的事，眼睛依旧盯着漫画，轻描淡写地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倒在鹿井家门口？”
“那是因为……”
夕夏漫不经心地回应，一秒后才发觉对方问了什么，她拿着毛巾的手僵在了原处，扭头盯着他。
“诶？你刚刚说什么？”
“……就是你昨晚为什么倒在鹿井主宅的门口啊。”青年撇撇嘴，“还是一脸悲伤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进了鹿井家……还见到了鹿井……不、藤原照夜和青木……”她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目光转向闲院，“青木达也，是你认识的人吗？”
闲院彰难得的迟疑了：“青木……青木达也？”
“是啊，那家伙对我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之后，我就晕倒了……大概是他把我放到门口的吧。”
出于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夕夏没有提到青木达也在她晕倒前说的话。
“等会……”闲院皱着眉头，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暂停，“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青木达也？”
“……有什么问题吗？”
神原侑芽和杉浦良平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解地望向他。
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撑在桌边，一手扶住额头，脸上露出了不知是困惑亦或畏惧的复杂神色——
“那家伙……可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啊。”
※
青木达也，闲院彰高中时的同级生，三年前因车祸去世。
在详细讲述了一遍前一晚的全部经过之后，飞鸟夕夏的伤口也包扎好了。吃过午饭，几个人没骨头似的摊在座位上晒着太阳，神原侑芽在旁边写作业——她所在的国中今天在开运动会。
“我可是亲眼看着他的遗体被安葬的啊。”闲院坐在他惯用的那张扶手椅上，扯了扯嘴角，“开什么玩笑……”
不由自主地重复了夕夏刚刚说过的话。
“所以说，要么是有人在冒充他。要么……”
闲院彰抬眼看正襟危坐的少女：“要么……就是亡灵作祟了。”
“亡灵……”夕夏渐渐抿紧了唇。
“稍等一下，那什么、我听不大明白……”杉浦良平举手示意。
“人类是只有一条性命的，没有轮回转生的机会。人死后，灵魂便会渡向「彼世」，这是一般的情况。”看着一脸困惑的杉浦，闲院解说道。
“可是，也有不一般的时候。”他顿了顿，继续道，“倘若死去的魂灵积攒了太多的执念——不管是恨也好爱也好，那么它就会留在世间，成为遗忘真名与记忆、存在于此世与彼世的夹缝间的亡灵，亡灵滞留在世间的最后下场只有两条，要么自身堕落为邪恶的「障」，要么化作式神受除妖师驱使。”
“……式神……那么绯小姐难道也是……”
“不，式神和亡魂是交集的形式。受到除妖师束缚驱使的亡灵、妖物，或是山野精怪都可称为式神。”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问出这一句后，杉浦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不算狭小的空间今天显得格外逼仄，连空气都是粘稠的，只剩下木制扶手椅摇晃时地板在吱呀作响。
男人垂着头玩手机；女孩转身看窗外的行人。
过了片刻，沉默许久的黑发少女的声音缓缓响起，冷静平淡，没有一丝波动，却揭开了那个另外两人都不愿说出的事实——
“他已经、成为式神了。”
成为式神……是除妖师们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因为那意味着人的失格。
三人都是一阵寂静。
飞鸟夕夏蓦地开口了。她的声线较一般女孩低沉一些，含了些清冽的气息在音调里，像冬天汩汩流动的泉水，夹杂了少许细碎的冰雪。
“名字……是咒啊。约束人心的，唤起记忆的，操纵灵魂的咒语。除妖师掌控了式神的名字，就掌控了式神作为个体的全部存在，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作为「式神」的个体一旦诞生，旧有的名字就失去了意义，因为在亡灵生时的那条咒语已经随着生者的死去而消解了。
“亡灵是超出规则的存在，正是因为——它没有自己的名字。
“成为式神后，除妖师赋予其新的名字，也就意味着将式神完全掌握。至此，式神才能真正回想起自己作为生者时的记忆和真名。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很少会再去在意生时的执念。”
闲院附和道：“毕竟都是死过一次，不，两次的人了。过往的一切只会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吧，情感是很难穿透彼世与此世的，仅仅一次就已经够麻烦了。”
“所以青木的情况才奇怪啊，明明是式神，却没有半点妖气，明明成为了式神，却依旧执着于自己尚为生者时的执念。”
“没有妖气是你在进去之后察觉的吧，”闲院的食指在扶手上磕了几下，“在你到达二楼前，他一直是的场静司的形象，而当你们在主宅外的时候，他也出手阻拦了你抓住那妖怪……”
“你是不是……进入结界了呢？”
少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拿出手机，飞速地打开邮箱，早上名为「mitsu」的人发来的邮件组合在一起的话——
TE-NN-KA
用输入法打出来就是——
て-ん-か
简单直白到不能更明了的提示。
——天火。
果然是早上睡蒙了脑子糊涂，少女懊恼地拍拍脑袋，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成功找到了早上被杉浦丢到柜台内侧的画图百鬼夜行。她支起未受伤的一条腿，伸手去够那本厚重的图鉴，却险些由于重心不稳摔倒。
侑芽半阖着眼，递过书。
夕夏抿抿唇，只垂着头翻页，姑获鸟……白骨……铁鼠……那些纤细诡秘的妖怪扭曲的面貌，在纸上竟带了独特的美感。
翻到「天火」那一页，原本还不成熟的猜想终于得到证明。橘红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幽幽飘荡——
“天火……那妖怪大约是天火。”
“天火……我记得《桃山人夜话》里曾经出现过，是恶鬼之火吧。对吗？大小和提灯差不多，会掉在民家屋顶引发火灾，是相当麻烦的火。另外，据说它一旦进到人家里来，这家就一定会有人生病……”闲院皱着眉继续道，“青木那家伙……竟然和天火联手了吗？”
少女的眼睛倏忽亮了：“这么一来，就找到鹿井家诅咒的原因了！”她条件反射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男子依旧把玩着手机，瞳孔深处有明灭的光。
“除妖ng哦今天，你的腿还不能剧烈运动吧。这也不是一口气能解决的问题，不急于这一时。”他说。
“比起这个，你该回去了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的驱逐令呢。”杉浦幸灾乐祸地插话。
“哦抱歉，是你们两个。”闲院彰站起来，一手揽住青年，“既然你这么热心，护送夕夏回家的任务就交给你咯。我记得……你今天是骑自行车来的吧？”
※
从短暂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是在听到了敲门声之后。
墙上挂钟的时针和分针组成了一个锐利的角。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
原来睡了一个多小时吗。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直接睡在了沙发上。起身的时候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关节在吱呀作响。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笃、笃——”敲门声再度响起。
是绯回来了？她俯身在地上看了一圈，没找到拖鞋，约莫是睡前被踢到哪儿去了。她索性光着脚，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她边打着哈欠边说。
……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抬起头，正对上门外少年少女惊讶的眼神。
“呃……飞鸟同学……”夏目眨了眨眼睛，露出个温软好看的笑来。
没等听清他说了什么，飞鸟夕夏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关上了门。
诶？
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