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holy fool[综]》川上羽

49、文豪野犬

　　灵子世界·螺旋阶梯

　　……

　　锵！！

　　男人与少女身形交错间，黑白双剑与锋利的棘刺激烈碰撞，火花迸溅，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周遭。

　　“Archer，你没事吧？！对方的目标是你，这里不如交给我来……”

　　“感激不尽，Lancer。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虽然你没被Meltlilith盯上，但你身后还有八十个虎视眈眈的女人。”

　　“什……等一下，那真的能说是‘女人’吗？！”

　　……

　　“……”

　　就连不擅长分析战局的皋月也能一眼看出，那是显而易见的苦战。

　　虽然不如Passionlip的巨爪那般沉重，Meltlilith那份无与伦比的尖锐与冷酷却令人脊背发寒。若将lip比喻为以力量压倒一切的自然灾害，Melt的每一击便如芭蕾舞者般优雅，又如直指咽喉的刀尖一般凶恶，在将人逼入绝境的同时也令人为之意乱神迷。

　　一言以蔽之——
　　这名少女，就宛如以毒液冻结而成的冰花。

　　顺便一提。

　　若问皋月“在两种Type的Alter Ego之中更喜欢哪一个”，那答案当然是“因为她们全都源自于樱，所以我全部都最喜欢了！”——毕竟对她而言，内心喜好是一回事，不得不与之为敌是另一回事。彼此厮杀与prpr并不矛盾嘛。

　　不过，如今也不是prpr的时候就对了。

　　Melt压倒性的实力不容轻忽，只要Archer和一旁（出于同病相怜而）热心协助的迪卢木多稍有松懈，就算两人性命得以保全，也难保Archer不会变成被人捧在掌心prpr的限量款珍藏手办。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个攸关贞操……呸，攸关节操的重大问题。

　　（啊，不过。要是能被樱捧在手心的话，我搞不好也很乐意……）

　　不行不行，好像快要觉醒奇怪的兴趣了。
　　还是就此打住为好。

　　“——深町，过来！”

　　皋月正像荡秋千一样悬挂在吊灯上兀自沉思，芥川已将外套变形为狭长的黑蛇，缠绕上少女腰间将她向自己立足的平台拉去。皋月顺势落地，刚一站稳便听见了耳机里轻快的男声：

　　『嗯～果然还是不行呢，Melt的外挂太厉害了。至少也得先把她抓住，用雷欧君开发的“杀毒软件·试用版”解除权限才行。』

　　“就算您说要抓她……”
　　皋月陷入沉思。

　　Melt轻灵的步履几乎无法以视觉捕捉，行动颇为潇洒，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凭一发抱妹杀轻松解决的目标。

　　“……太宰老师，您知道世上存在一种诅咒叫做‘Miss’吗？”

　　『我知道啦。所·以·说，只要设下让她无法回避的包围网不就好了？一切OK对吧，雷欧君！』

　　『当然了，老师。通路维护完毕，我们的支援天衣无缝，诸位只要继续吸引Alter Ego的注意力即可。』

　　『“天衣无缝”吗……嗯，那还真是可靠呢。』

　　（……怎么回事。）
　　（总觉得，依稀有种老狐狸和小狐狸狼狈为奸的气息……话说回来，两条狐狸能叫做“狼狈”吗？）

　　皋月正疑惑不得其解，另一边芥川却似有意会，忽然没头没脑地向他们开口问道：

　　“太宰先生。位置是在‘侧面’吗？方向呢。”

　　『啊，不是哦～是从“上方”过来。』

　　太宰回以同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应答，随即又收敛笑意，喉头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飘忽叹息。

　　『……这么快就察觉了我的想法啊，芥川君。在四年里成长到这一步，真的很了不起喔？想必你一直都非常努力吧。』

　　“————”

　　数秒之间，芥川茫然失语。

　　年轻的、身为港口黑手党一员的太宰治。
　　虽然阴郁而又不可捉摸，却曾经是唯一照入深渊的光芒。

　　对于四年前胸中空无一物的少年而言，太宰是最初教授他人生意义的“老师”，也是没留下任何叮咛就转身离开，从未给予他认可、令他数年来深陷于苦闷挣扎，始终耿耿于怀的对象。

　　缺憾无从弥补，错身而过的时光无法挽回。
　　定格于芥川“过去”之中的黑色太宰，绝对不会向他道出赞赏鼓励的言辞。

　　尽管如此——

　　“……我没想到您会这么说。”

　　本以为永远也没有机会听见的话语，此刻确实地落入耳中。

　　轻如鸿毛，微不足道，但却颠覆时空创造出一期一会的奇迹，填补了四年间所有的徒劳与空白。

　　因为被夸奖了，所以一切都有价值。

　　——对于太宰，他所求不过如此。

　　“是的，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太宰老师会说出这么正经的话……”

　　皋月真诚地点头附和。

　　“在我印象中，年轻时代的老师人应该更烂一点。当然，就异性关系而言，现在他人也很烂就对了。”

　　“呜哇，真过分啊小月。我对每一位女性都是认真的哦？”

　　太宰嘴上嘟囔着埋怨，一边却好像很开心、又仿佛有些寂寞似的笑出声来。

　　“的确，这种正统教师台词不适合‘现在的我’。不过嘛，‘未来的我’不都变成救助孤儿的好人了吗？只要一想到那是因为某个人的愿望，我就无法视而不见啊。”

　　“所以呢，芥川君……”

　　他略一停顿，接着愈发轻快地笑道。

　　“这次真的要和你告别了。最后就让我说一句吧——你已经变强了，所以今后也一定没问题。啊，小月和敦君就拜托你啰？”

　　“…………”

　　芥川无言地背转身去。

　　须臾之间的沉默如同永劫一般漫长，而后他将手拢入衣袋，低着头闷声答道：

　　“其他我都记住了，太宰先生。不过，人虎我是不会照顾的。”

　　伴随着这句回答，清一色漆黑装束的青年向天空伸出手去。于他手指的前方，两名Servant仍然投身于激战，冰花一般身姿优美的少女正自在穿梭其间。

　　紧接着，就在少女闪避横扫的枪尖、纵身跃起的间隙——

　　“「罗生门·幼蕨」。”

　　纯黑的海潮应声翻涌，如蜘蛛吐丝，又好似一夜之间长成的参天巨木，自中央向四周扩散开无数遮天蔽日的枝节，只一瞬便将战场生生分断。

　　“哎呀。打扰别人的恋情，可是会不得好报哦？”
　　Meltlilith并不将这无关痛痒的干涉放在眼中，只是不悦地挑起秀眉：“区区Master又能做到些什么……”

　　“也许吧。能够与你匹敌的Master并不是我，这一点确实令人不快。”
　　芥川面不改色，以不带感情的干涸嗓音回答。

　　“……”
　　也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皋月分明一头雾水，但还是在纯粹的直觉驱使之下伸手向前，无声触碰上他的手背。

　　“现在必须这样做”——只是有这么个念头从她脑海中一晃而过，仅此而已。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

　　Melt没能将这句话问完。

　　因为在那之前，她身后的空间便如同被利爪撕裂一般，赫然浮现出了一人高的漆黑空洞。

　　“——虎啊。”

　　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响起了虽然有些拘谨、缺乏自信，但却澄澈得近于透明，令人联想起黎明时分淡薄天色的声调。

　　“请再一次，将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少年的声音迫近。
　　就如晨曦穿透夜色静寂地降临。

　　……不过，这画面几乎立刻就被另一道肆无忌惮的人声打破了。

　　“哈，这不是完全遇上瓶颈了吗，笨拙的□□劳动派们！虽然加班有违我的宗旨，但偶尔认真执笔一次也无妨。如何啊Master，准备好扮演三流作家的主角了吗？准备好了？可以，那就开始吧。——当然，要战斗的只有你就对了！！”

　　“你还挺得意啊Caster？！啊、深町同学，各位，我把破解权限的杀毒软件带来了！之后就请交给我们吧！！”

　　——以上，不知该说是融洽还是相性不合的二人组。

　　但与脱线的对话相反，无论中岛敦还是童颜的Caster，面对这片战场的表情都十分认真。

　　“截稿时间到了吗。那么，就来聊聊关于你……不，关于‘你们’的故事吧。”

　　宛如身处自家书斋一般，面对实力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对手，手无寸铁的作家坦然挥动笔锋。

　　不经意地，似乎从远方听见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是某位少年的故事。”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渴望被爱。因为不被需要，所以拼命寻求他人的认可。”
　　“呜呼，何等单纯，何等愚昧！这粗野丑陋的人生，正如泥泞中摸爬滚打的野犬一般！！”

　　“——但是。又有谁能断言，这人生没有书写的价值？”

　　“……”
　　“……”

　　短促的一瞬间，从天而降的虎人少年与芥川视线交汇。

　　白与黑。
　　犹如揽镜自照，因为相似而难以相容的两人。

　　——仅限于此刻，为了绝对不能退让的目标，他们面朝同一个方向迈进。

　　“？！怎么，这魔力是……”

　　Melt起初只对螳臂当车的少年报以冷笑，但她很快察觉状况有异，试图抽身而退时却步伐一滞，恰好撞上了「罗生门」编织的蛛网。

　　与此同时，文坛巨匠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咏唱——或者该说是新书发布会演讲——仍在继续，音调也渐趋慷慨高昂：

　　“关于你们的故事，若要为它加个标题的话……嗯，《文豪野犬》不错啊。可惜我的宝具不叫这个，为了完成工作，还是照原样老实写好了。”

　　“让我书写你的人生吧。【为你而写的物语（Marchen meines Leb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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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将他人强化为安徒生眼中“理想姿态”的对人宝具。

　　本身不具备任何攻击或防御能力，要说垃圾那也的确是垃圾得可以。但若是遇上身怀潜能的对象，经由宝具强化，搞不好也会一口气成长为所向披靡的魔神。

　　而这着落在中岛敦身上，便是令他【完全化身为虎】。

　　“…………”

　　一阵强烈耀眼的白光之后，少年纤细的身姿就像溶入空气一般消隐无踪。与此相对地，就在他本应落下的位置，一时间错愕失声的Meltlilith面前，无声浮现出了白虎沉稳而威严的轮廓。

　　刀枪不入、被斩断肢体也能够迅速复原，唯独无法保持知性与理性的猛兽，此刻却拥有着月光一般清明的眼神。

　　“没错，就是这样。虽然令人不快……”

　　将这幅图景收于眼底的芥川，就像片刻之前的太宰一样微偏过头，好像很满意、又好像有些寂寥似的面露笑容。

　　也许那个笑容就叫做“兄长”吧。
　　皋月无端地这么想道。

　　然后，就仿佛回应她的想象一般——

　　“不过这也没办法。”
　　芥川抬头仰望天空，自语般轻声开口，“这回就放你一马。还不快去，人虎。”

　　——黑色的蛛网化为道路，白虎开始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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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了一次芥敦联手w太宰教室真是太治愈了（别自己说。
写完这章以后立刻看见了文野漫画更新，当场激动到哭，fo我微博的应该都看到了……所以想再给没追漫画的小伙伴讲一讲。这次原作补完了（我以为不会再提的）芥川镜花线，而我一直参考芥川对樋口和镜花两个妹子的态度来写文，对我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次补充。大概是没有OOC吧我？（笑
***
以下原作：
半年前，父母双亡的镜花被黑手党捡到。镜花以为父母是被自己的异能夜叉所杀，所以主动找上“听说什么都能斩”的芥川，要求他斩杀夜叉为父母报仇，然后再杀了自己。
但芥川从镜花身上看见年幼的自己，没有杀她，而是试图像太宰对自己做的一样培养镜花成为杀手，让她通过发挥才能来找到生存的理由（宰啊你看看你）。当然结果大家都知道，镜花与敦相遇、感受到光明，毅然离开了黑手党，而敦为了救妹子一拳把反派芥打成粉碎性骨折……这个就不说了咳……
后来镜花走出阴影，双方冲突时芥川再次与镜花相遇，芥川说我还是觉得你不适合做侦探，镜花反驳说我已经不一样了。芥川虽然击退镜花，但同时也发现镜花的双眼非常明亮，所以点头说“你确实改变了”，承认镜花的道路之后放走了她。【漫画更新】
这段对话就放我翻译的原文吧w
——
芥川：
“你确实改变了。你的眼神……与最初遇见我时截然不同。当时你眼中充斥的是复仇，对人生的复仇。”
“你怀抱炸弹跳下列车的时候也是。你炸沉运输船的时候也是。你挺身撞上白鲸的时候也是。在你眼中，未曾看见自己生命的价值。”
镜花：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芥川：
“自明之理。因为在过去，也曾有过与你眼神相同的男人。”
（画面切换到贫民窟幼芥和黑时宰，幼芥的眼睛和过去对芥川说“杀了我”的镜花一样）
镜花：
“那个男人，后来怎么样了？”
芥川：
“和你一样。与某人相遇，加入某个组织，从此不再怀有渴求死亡的眼神。”
（芥川想起自己对敦说的“我只是赋予镜花价值，活下去的价值”，然后平静地闭上眼睛。）
“……镜花。”
“真是太好了啊。”
***
以上。
言语不能形容我看到“太好了”这三个字时的心情。
就我个人来说，最感动的一点大概在于镜花听说芥川是杀人鬼才找他杀了自己，而芥川虽然扭曲，但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对她说了“活下去”吧。
就这样，官方证明了本文不是在粉丝滤镜之下对芥川的过度美化（滚）我的生涯一片无悔（滚滚滚）2017年我还接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