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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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现在离家里小区还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车上几人都时刻注意着车外的情况，好在接下来的路段都比较冷清，相比之前安全了很多。
赵见清那边的车窗破了，他在车上找了块硬纸板挡住那一块。
应昭突然开口：“你去后面，比较安全。”
“那怎么行，那东西万一从这边过来，就是你第一次遭殃了，我不开车，手脚自由，还能挡一挡呢。”赵见清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何况是你载我回去接我弟弟，不然也不会走这条路，就算出事也该是我出事，不能是你。”
男人面色微变，低声道：“我不会让你出事。”
赵见清嗯了声，只当他在安抚人心，一时也忘了之前搂人家脖子的事儿，抿嘴笑道：“我不怕，我在副驾上好好看着，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应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妙地动了动，不再说话了。
经历方才那场人尸大战，何甘甘终于开始接受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她放下防狼电棒，拿出手机看了又看，大量的死亡血腥视频让她目光由理智重新回到涣散，最后瘫倒在后座上幽幽道：“完了……完了……”
江鹤试图安慰她：“还不至于，咱们乐观一点，目前只有笛城出现了我们所看到的那种怪物，也就是网上盛传的丧尸，其他地方应该都是安全的。说不定很快，政府就可以把病毒和那些丧尸全部控制，就算不能，咱们可以想办法离开……”
“江鹤啊，我一直觉得你的开朗乐观人设是公司营销的，没想还是真的啊？！”何甘甘挺直起来，哭笑不得地抱胸盯着他，“笛城已经禁止外出了，你刚刚没看到那些东西吗？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毒流感，这可是只有小说和电影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丧尸！丧尸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很有可能会下一秒就死在这里……”
“……”
赵见清急忙转过身打圆场：“甘甘姐，刚刚可是你亲手把那东西弄下去的呀，也是因为你咱们才得救了的，总之，那东西也没那么难、难对付对吧？你可得打起精神来，不是你整天教我，再大的困境中也要坚强的吗？江、江鹤，你别在意，甘甘姐只是被吓到了。”
江鹤翘了下嘴角：“没事。”
何甘甘却受不住了。
“那种屁话你也信啊！”她眼睛一红，突然哽咽起来，“你们这种艺人不坚强，公司怎么赚钱啊？我怎么升职加薪啊？你要是没潜力谁理你啊？！我那都是忽悠你的，整天跟你这种小朋友犯傻也是种累活好吗？要不是要还车贷还房贷，我他妈早就不想干了！”
“……”赵见清身子微顿。
车内忽然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人说话，只剩何甘甘愈加崩溃的哭声。
现实已经很难了，可她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一点希望的苗头——自己的艺人步入正轨，有大公司想挖她，老板正准备给她涨薪，一切都在变好，这时候末日却突然来了……
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只不过有的人能忍住，有的人却忍不了。
比如何甘甘。
一直开车的应昭皱起眉头，嘴皮蓦然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赵见清这时却先开了口，他笑道：“甘甘姐，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想的，你想发泄就发泄吧，我不会把那些话当真的。我现在急着回家，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你，你不要哭啊。”
赵见清呆是真呆，但他不是傻子，没有何甘甘就没有他的今天，这些年对方为他做的事，不是这几句就能随意抹去的。
他说完，后面的女人一愣，接下来却哭得更加大声。
车内依旧安静，气氛却完全不一样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开到了赵见清的小区。
车内几人老远就看到小区大门口闪烁着红灯的警车，一旁却倒着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尸体，甚至还有一个拿着手枪四处游荡的丧尸……
赵见清隐隐能听到枪声，里面似乎还有幸存的警察在与丧尸搏斗，时不时还会通过大喇叭提醒附近的居民不要出来，通过有效途径好好保护自己……
喇叭里的声音清晰，却带着搏斗中无法掩藏的喘息。
车内没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无比凝重，连一直哭的何甘甘都停下了哽噎。
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也让一部分人依旧监守着，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赵见清观察了下，毕竟这里他最熟悉，分析了下丧尸散布的地方，便让应昭把车开进人最少的南门。顺利到达地下停车库，赵见清握着门把，回头看着他们道：“这小区里明显也不安全了，你们不能在这里停留，我开门一下车你们就立刻走，放心，我有办法带我弟弟离开。”
应昭当即解开安全带，语气突然强势起来：“不行。”
“啊？”赵见清正愣着，已经哭累了的何甘甘已经开门紧跟着应昭下了车，她单手叉着腰道：“咱们影帝说的没错，人多力量大，人越少才越不安全，就算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而且都这种时候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快，都一起走吧！”
江鹤没说话，微微笑着也下了车。
“……”赵见清想说谢谢，又觉得言语在这时候太单薄，也不再废话，立马冲下来带着人出发了。
赵见清的家在六楼，电梯这种情况是不敢坐的，几人便从步梯上去。
每个人的脚步都在尽量轻盈，防止引来什么不该来的东西。
到五层的时候，几个人忽然顿了一下。
上面清楚地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与“咕噜咕噜”的怪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何甘甘立马抖着胳膊举起手里的小电棒。
赵见清想走在最前面，手腕却突然一热，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身旁的应昭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抓，便摸到了他手掌下方那一片先前被地面磨出的伤口。
男人忽然僵了一瞬，扭头瞪向他。
赵见清被他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想问他怎么了，应昭就松开了他，扭头对何甘甘低声说了句话，接着借走她的电棒，走在最前面。
赵见清担忧地紧跟上去。
几人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着。
终于到了六楼，虽然早有预料，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一个肥胖的男人……不，应该是怪物，正背对着他们，拖着残缺的身体蹲在楼道的角落里，它面前躺着一个不成人形的尸体。
那个怪物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个人的内脏……
何甘甘一下就呕了出来。
她呕得动静太大，那怪物立刻回头，嘴里还含着恶心的肉渣，正要张大嘴巴，可下一秒就被一支电棒猛地捅进发白的眼珠里。
那怪物随着电流全身开始颤栗，最后不能动弹，直直倒在地上。
赵见清没想到这么顺利，有些懵，被应昭拉了一把，立马从丧尸身上跨过去，率先跑向熟悉的方向。到了家门口，并没有见过撞门的“人”，小瓜电话里说的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楼道遇到的那个丧尸，抑或是已经离开了。
赵见清立马拿出钥匙开了门，几人跟着进去。
把门彻底反锁上，赵见清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屋内很安静，小瓜很听话，早就躲了起来。
其他人在客厅等着，赵见清走进卧室，他按照以往和小瓜躲猫猫的记忆打开衣柜。
衣柜里只有款式各样的衣服，完全没有半个小孩的身影，可赵见清并没有着急，他抿嘴笑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里面最下层的柜子。
果然，小小的男孩像小猫崽儿一样蜷缩在里面，闭着眼睛，鼻翼因为呼吸轻轻地动了动。
他睡着了。
赵见清只看一眼，眼睛便微微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瓜抱出来。抱在半空中的时候，察觉到动静的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睁眼醒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赵见清，迷迷糊糊地道：“哥哥，你回来了？你居然找到了我呀？对了，门外那个坏蛋走了吗？”
“走了。”赵见清紧紧抱住他。
回到客厅，几人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应昭一直没说话，赵见清好几次看他都发现他在盯着自己。
赵见清以为自己又是哪里不知不觉得罪了他，纠结半天才有勇气问：“应、应大哥，怎么了？”
应昭说了句让他意外的话：“医药箱在哪儿？”
赵见清以为他受了伤，立马翻箱倒柜把医药箱找出来，蹲在他跟前愧疚道：“哪里受伤了？我帮你。”
应昭没有回答他的话。
男人不顾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握住赵见清那只受伤的胳膊，将其抬起。
椭圆的一片红色落入众人视线，伤口上面只剩一些颗粒般被灰尘弄脏的卷皮。
应昭开始默不作声地给他清理伤口、消毒、上药、缠绷带。
赵小瓜在一旁揉着眼睛哭：“哥哥，哥哥……”
像是他马上就要死了。
赵见清哭笑不得地揉他脑袋：“小瓜，这只是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的，别哭啦。”
应昭忽然冷冷地扫他一眼。
他没看到，单手捏了捏小瓜的脸蛋儿：“别再哭了，去帮哥哥给客人倒杯水。”
赵小瓜吸着鼻涕把杯子拿出来，屁颠屁颠地去饮水机接水，一边接一边说：“等等唔……”
何甘甘笑着过去帮忙。
伤口处理好了，何见清对应昭说了句谢谢。
应昭还在研究那几种药，算着下一次换的时间。
赵见清又给大家泡了茶，看人都坐在这里，便步入正题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有要找的人吗？你们这次这么帮我，我肯定会竭尽全力报答你们的。”说着还非常又仪式感地做了个举天发誓的手势。
何甘甘道：“我独自一人在笛城漂着，没人可找了，刚刚又在网上看到我家附近那边的情况，好像比你这里更吓人，真要说去哪儿，除了笛城我哪儿都想去啊！”
江鹤喝了口水，道：“我本来也不住笛城的，在这儿算是出差，现在朋友也都联系不到，目前……就跟着你们吧。”
应昭没说话，收拾好药，专心致志地喝着赵见清刚刚亲手泡的茶。
这群人里，赵小瓜只认得何甘甘，还以为他们来家里是开什么会，一个人跑去蹲在墙角安静地玩汽车模型。
正讨论着，座机忽然响了，赵见清一看来电显示，便立马接听。
赵母上周回老家鑫城照顾生病的外婆了，笛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镇压也不可能瞒得住的，赵母看了新闻后，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清清啊，是你吗清清？”女人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妈，小瓜也在呢。”赵见清开了免提，小瓜听到赵母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
“妈妈？！”
“小瓜啊……”女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家里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我买票要回去，可人家不卖去笛城的票了，说那里去了会死人……清清，小瓜，你、你们现在在哪儿啊？还好吗？”
“妈，没事儿，我和小瓜都在家里呢，你别着急，也千万别想办法过来，你在外婆那好好待着，笛城的情况没网上说的那么吓人，有的地方其实还是很安全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小瓜的……”
……
赵见清努力安抚着赵母，挂了电话，他突然发现应昭又在盯着自己。
赵见清这才想起来，只有应昭还没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
何甘甘独自在笛城奋斗、江鹤来笛城算是出差，他们都没有牵挂的亲人在这里，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可应昭赵见清是知道的，他可是实打实的笛城人，家里本是行商的。
“应大哥，你家人怎么样了？现在外边这么乱，赶快打个电话问问啊！”
应昭看着他递过来的座机，愣了下：“我爸妈前不久去国外了。”
赵见清顿了顿，稍微安心了些：“那……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对方看了他一眼，摇头。
赵见清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没有亲人在笛城，就是最好的消息。
赵见清把小瓜抱了起来，小瓜今年五岁了，还在上幼儿园，大部分事情说出来他都能懂，但也好“骗”。这种情况，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小瓜也需要有自我保护和对外防范的意识。
“小瓜，过来，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一件事情。”
正在玩座机按钮的男孩扭头看向他，圆圆的眼睛转来转去，有些紧张：“幼儿园成绩出来了吗？哥哥，这次考试我拉了肚子，我不是故意没考好的……”
赵见清愣了下，一旁的应昭突然摸了下小瓜的脑袋道：“没有，你考得很好，不过你最近都没办法上学，所以也没办法再考试了。”
“啊？为什么呀？”小瓜眼睛瞬间睁得圆圆的。
应昭面无表情地说着带着幼儿气息的话：“因为怪兽来了，我们要在奥特曼来之前好好保护自己，不然会被怪兽抓走。”
小瓜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赵见清求证，对方怔了片刻，眼神复杂地望了望应昭，一半是感谢，一半是捉摸不透。
他的黑粉都这么善良美好吗？
要是每个黑粉都这么对他，那他该多幸福啊……
赵见清重新看向小瓜，点头道：“是啊，被怪兽抓走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小瓜嘴一撇，抱住赵见清的腿，眼眶瞬间就多了一泡泪：“我不要，我不要被抓走！哥哥也不要被抓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