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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夜色正浓,子夜三更。
      左策安凝视身旁熟睡如同稚子的戴钰,思绪翻涌睡不着觉。
      他想着杨子墨的话,想着风前辈,想着绯如画。
      想着所有的过往曾经。
      说起绯如画和戴钰认识的经过,与自己和戴钰相识相差无几,皆因中了难解的毒,送到了惜花谷,请戴钰诊治。
      绯如画见了戴钰并不费什么力气的解了毒,犹如见了知己般兴奋,绯如画很少见到江湖上用毒比自己高明的人,尤其这毒是她用来试炼,下在了自己身上却解不了的。仍是卧床不起之时,便不顾顾忌,数度请戴钰到房中交流用毒解毒心得体会。
      绯如画生长在苗疆,精于蛊毒之术,帮派做大后,更是奇毒异宝无所不有。
      戴钰相较之绯如画,到底是用毒的本事有所匮乏。戴钰虽生性不喜和人接触,但是谈及感兴趣的毒时,还是会滔滔不绝。
      也正是这样,执着专注的样子,才把绯如画迷得不可自拔。
      两人更是在医庐内,几次促膝长谈直到天明。
      全然是江湖儿女的洒脱之态,却暗藏着小儿女之情。
      左策安得了消息,慌张不已的赶了过去,心里存着侥幸,想着哪怕戴钰真的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也一定要争取一回。
      哪怕真被戴钰毒死,也是在所不惜的。
      左策安见到绯如画第一眼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这个女子眼中的情谊,当真是...当真是...连藏都不屑藏的。
      哪里像是自己畏畏缩缩,畏手畏脚的样子。
      那时候绯如画已经痴缠了戴钰许久,戴钰虽然厌烦,但敬慕绯如画用独到用毒心得,也一直忍耐着,不曾打发了绯如画。
      反倒是自己,没了借口,被戴钰早早的赶了出来。
      再后来左策安走镖路过晋城,听说戴钰陪着绯如画到了晋城,要采买物品,慌里慌张的将所有事情托付于杨子墨,满城寻戴钰去了。
      他知他们有所进展,却不想戴钰会妥协到这种程度。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绯如画竟真敢对戴钰下手。
      看到绯如画拖住戴钰步伐,手下鬼鬼祟祟的混进了戴钰的房间不知做了什么,片刻后,方才出来。左策安觉得事有蹊跷,定是绯如画做了什么,心里起了疑,握住手中长剑,悄悄跟了上去。
      绯如画有意支开戴钰,神色冷峻的向自家手下比划了几个手势,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成竹在胸一般的笑了。
      看见戴钰面色不善的回来,绯如画寻了借口,先行离去。
      看着绯如画这么干脆的放过他,戴钰心有疑惑,却是一闪而过,以为绯如画门下出了什么紧急事情,不甚在意的转身回客栈。
      左策安跟着绯如画的手下,一路跟着戴钰回到客栈。左策安不由得慌了,先前他们是做了什么,尚未可知,戴钰怎么这么莽撞的进去了?
      左策安顾不得许久,慌张冲进了戴钰房间。
      绯如画的手下见左策安进了房间,不禁傻了眼,忙伸手拦住喜气洋洋前来的绯如画,磕磕巴巴筹措着词汇,将事情报给了绯如画。
      绯如画原本明媚如灿夏朝阳的喜悦神情,刹那变得犹如寒冬利刃般冷厉,强自镇定的问道:“可是看清楚了?”
      属下忙不迭的点头,只怕绯如画迁怒。
      按照绯如画的土匪本性,本意是打算闯进去,绑出来左策安,与戴钰生米做熟饭算了。左策安即便受过风八等的指点,武功大成又何如?绯如画并不放在眼里,能够让她放在心上的,也仅是戴钰一人而已。
      她所惧的,是她无法掌控戴钰对药物产生的抗药性,不知戴钰失去理智到了何种程度,绯如画无法揣度,若是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戴钰所炼制的毒,她真是不会解的。
      正是这无可奈何,才能够让无法无天的绯如画有所畏惧,满腔怒火的眼睁睁的看着,白白便宜了左策安。
      房间内有着不知名的香气,虽然已然开窗,气味略淡左策安尚可闻到。
      左策安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戴钰。
      他像是失了理,嘶吼着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左策安常年行走江湖,并非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只因这是戴钰,关心则乱,才会因担忧有些许惊慌失措。
      左策安慌张的劝着,想要安抚戴钰的暴躁情绪,不过是枉然。
      他知道中了药最是难受,常识是冷水可以暂缓,壮着胆子提起茶壶,从戴钰头上浇下,并未看见什么效果,反而觉得戴钰更加的暴躁了。
      正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叫小二送来一桶凉水,还是出去找冰块为好。焦躁的不知所措时,已被戴钰攥住肘弯,粗暴的压制。
      那一夜,真痛啊。
      左策安恍惚的回想着。
      像是在地狱之间来回徘徊着,不止是身体上受的苦难,他习武,走镖受伤,没什么比这更痛,因为心里像是剜空了一个洞,焚心蚀骨一样的疼,似乎是怎样都无法愈合的。
      看着过了药效逐渐清醒的戴钰,震怒的表情,奈何身上没有什么大多的力气,只能低吼着威胁左策安,辱人的词汇仿佛利剑一般,戳得左策安蜷缩在一角,心头涌上委屈。
      慢慢的左策安攒了些许力气,看着骂得没有什么力气的戴钰,壮着胆子,在戴钰的后颈处用力的劈下去。
      左策安不敢合眼,守着昏迷的戴钰,寸步不敢离开,昏昏欲睡直到天明。
      他不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会面对什么,左策安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失控地戴钰。
      满心满意只剩下一个念头支撑着,一定要为戴钰讨回公道。
      第二天早上戴钰还没有醒来,左策安挣扎着起身,出门嘱咐着小二,送桶冰洗澡水进去,不准让任何人去打扰,并予以重金。眼见着小二眼露惊喜,连连点头答应,左策安略略放下些心出门了,四处打听着绯如画的下落。
      自从绯如画愤而离开客栈后,琢磨一下,怕戴钰会想到是自己使坏,找她秋后算账如何是好。千思万虑实在惧怕,干脆躲回了塞外,准备避一避风头。
      绯如画遣人在戴钰身旁,不断送回来了各种消息,胆战心惊的看了。
      戴钰第二日早,神情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狰狞,砸毁了整间客栈,连带着绯如画的手下也倒了霉,被戴钰下了不知名的药,苦不堪言的跑回来请绯如画救命。
      戴钰看上去是不遵礼教之人,可绯如画还是愿意赌一赌,戴钰是不是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是左策安坏了她的念想。
      戴钰为人小心谨慎,这一次机会多么难得,都被左策安毁了!绯如画大怒,摔了许多东西,一干奴仆屏声凝气的跪在地下,任凭被碎片迸溅在身上,也不敢躲闪不敢出声。
      绯如画冷笑着,心里不知道多恨这个坏了她事的小子,早把左策安恨入骨髓,偏偏他还敢找上门来。
      左策安一路打听着绯如画的行踪,跟着去了西域,养好伤之后杀上绯如画的堂口去,直言要见绯如画。结果着了道,中了绯如画的毒。
      也是左策安傻,绯如画既然可以下药给戴钰,对付他一个不谙毒药的小小左策安,岂不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左策安自封了几处血脉,强撑着走出分舵,塞外的大夫识得是绯如画的毒药,不敢诊治。左策安记不清自己走到了何处,问了几家医馆,询了多少大夫,一致的无可奈何的叹息,摇头叫他回去等死吧。
      左策安不甘心,难不成要背个黑锅去死吗?让戴钰恨着自己,无声无息的死了?
      戴钰昏迷前,眼中的震怒,他如何看不分明。
      那时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却不知怎么有毅力,硬是一步步挪到惜花谷去找戴钰。
      左策安心里知道,戴钰必定还在生气不想理他。
      仍旧想要赌一次,求生的意愿让他不想这样死去。
      再之后...便都是不想回首了。
      “左策安,左策安?”
      左策安恍惚听见了有人关切唤着自己的名字,感觉一双干燥大手不断温柔地轻拭着额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戴钰担忧的看着自己,长吁一口:“你可要吓死我了,是不是发了梦魇,哭得泪流满面,吓坏我了。”
      左策安恍惚的问道:“我...我有在哭吗?”
      下意识的摸上脸颊,发现戴钰说的并不夸张,匆匆的擦拭一二,想要掩饰过去。
      “你是梦到了什么?”面对戴钰探究的眼神,左策安并不想要隐瞒,索性直言:“我梦到了最初,梦见惜花谷,梦见...”
      左策安说不下去了,戴钰不好意思的笑道,轻拍着左策安的脊背:“那个...你继续睡吧...”
      倏地,左策安吻上了戴钰的唇,想要确定什么一般的反复试探着,嘴角的温热传来,可左策安的心底仍旧是空空的。
      直到戴钰笑着在左策安耳边道:“这可是,你要的。”
      左策安伸手勾住戴钰的脖子,笑道:“任君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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