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不在侧》李李翔

9、第九章 渐行渐远

　　第九章 渐行渐远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姜羽唉声叹气，一脸苦恼的对阿白说。

　　两人逛商场，累了在满记吃甜品。

　　“他妈妈要看我照片，他就发了，昨天我才知道这事。他爸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他跟他妈过。”

　　“哇哦，单身妈妈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姜羽头更痛，“他妈，似乎有点……彪悍。”

　　“妈妈们都彪悍，更别说单身妈妈了。”

　　“你不知道，她妈昨天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阿白猛地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真的？”

　　姜羽苦笑，“他跟他妈打电话，当时我在旁边，然后他妈要跟我说话，我都没法拒绝。”

　　“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让我多体贴多包容他什么的。表面上把他批得体无完肤，说他性子闷不会说好听话不会照顾人什么的，转头又说他懂事听话脾气好，都是明贬暗赞。”

　　阿白无语，“额，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羽抱头，“我根本没想过这么快定下来啊！”他们交往才两个月，而且他的性格也是一大问题。

　　“那你是要跟他分手喽？”

　　姜羽眼睛转到别处，不语。

　　“你不想跟他进一步，又舍不得分手，你想吊着人家啊？”

　　“说的我多可恶似的，我只是想趁我还喜欢他好好享受恋爱。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是结婚不一样，牵涉到两个家庭，要考虑很多事情，头疼。”

　　阿白见她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拍了拍她，说：“人家也没说要娶你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且愁不到那么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姜羽这时候都不忘抬杠。

　　阿白敲了下她头，“那你就继续杞人忧天去吧！”

　　姜羽还在生宋一鸣的气，“你把我照片发给你妈妈，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宋一鸣惊慌无措，只知道叫她名字，“阿羽。”

　　卖萌也没用！姜羽气哄哄的，“你为什么要给你妈发我照片？”

　　他低头，好半天弱弱说：“我妈想看。”

　　“哦，你妈想看你就发？你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不是？”姜羽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实在忍不住，“你妈如果让你分手呢？”

　　分手两个字像是触动了他某根神经，他立即摇头，语气激动地说：“不分手！”

　　姜羽沉默了一会儿，试探般问：“要是我想分手呢？”

　　“不要！”宋一鸣惨叫一声，立即抱住她，“阿羽，不要分手！”他眼睛红红的，低声下气哀求。

　　每次提到分手，他就跟天塌下来一样。姜羽神情复杂看着他，轻声说：“有开始就有结束，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姜羽冷淡甚至有点残酷的语气让他又伤心又害怕，眼泪突然流出来，“阿羽，不要分手，不要分手！”声音颤抖个不停。

　　姜羽吓坏了，手忙脚乱拿纸巾，“你怎么了？别哭啊。”

　　宋一鸣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肩膀上啜泣，“不要分手，阿羽，呜呜……”一副难过的不能自已的样子。

　　姜羽见他哭得像个孩子，可怜又无助，弄的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既尴尬又心疼，拍了拍他的背，无奈叹道：“好啦，别哭了，不分手，我说着玩的。”

　　宋一鸣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她，“真的？”

　　姜羽点头。

　　他开心起来，抓着她的手承诺似的说：“永远不分手。”脸上还挂着泪。

　　姜羽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没想到他这么喜欢自己，忧愁的是以后怎么办。想到以后，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就他这样，根本过不了她父母那关。

　　这个周末，姜羽头一次没有和宋一鸣一起过。她跑去找阿白，躺在她床上看小说，阿白坐在灯下穿珠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我有点想分手。”

　　“嗯。”阿白没什么反应，她又不是第一次。

　　“前几天我试探地提了下，他反应好大！”姜羽烦躁地坐起来。

　　阿白全神贯注做着收尾工作，头也没抬，“他不愿意啊？”

　　“他哭着求我不要分手。”

　　阿白回头，怔怔看她。

　　姜羽做了个手势，“真的，眼泪哗哗的。”

　　阿白皱眉：“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上回我们吵架，我一时生气说要分手，他竟然下跪。虽然只是单膝半跪，也很吓人好不好。”

　　阿白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正常人哪做得出这样的事？

　　“他平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什么情绪起伏，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说好，很少反驳。可是两次提到分手，他情绪都很激动，一直说不要分手不要分手，又哭又闹，生怕被遗弃一样。”

　　阿白突然笑了，“怎么跟女人一样，一哭二闹就差三上吊了。”问：“你打算怎么办？”

　　姜羽露出一个苦笑，“你没见他当时的样子，那叫一个伤心难过，我哪狠得下心肠。”

　　阿白打趣：“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

　　姜羽小声说：“看得出他真的不想分手，还有，他噙着眼泪看你的样子，那个叫楚楚可怜，你根本无法抵抗。”美人哭起来还是美人，让人心肝直颤。

　　阿白觉得她没救了，“那你就这么跟他耗下去？”

　　“我不知道。”她好纠结。

　　“活该。自作自受，让你以貌取人，现在尝到苦果了吧？”

　　姜羽仰天大叫：“啊——，为什么我每次恋爱都在重蹈覆辙，总是一边甜蜜一边痛苦？是我人品有问题还是大家都这样？”

　　“我谈恋爱甚至连甜蜜都没有。”阿白冷不防说。

　　姜羽立马觉得自己不那么悲催了，“你那个前男友？”

　　“他要结婚了。”

　　“啊？”姜羽张大嘴，自己那点子烦恼顿时抛到一边去了。

　　“他打电话问我买钻戒。”

　　听起来太惨了，姜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你——”正绞尽脑汁想安慰她的话。阿白又说：“我找了粒五十分的钻石，昨天拿去工厂镶了，算下来只要五千多。”

　　“这么便宜？”

　　“总不能赚他钱。”

　　姜羽风中凌乱，一时无语。

　　“其实是我踹的他，他对我挺好的。”

　　“你不喜欢他？”

　　“谈不上不喜欢，分手也说不上伤心。我们在一起，就普通的吃饭逛街看电影，互相做个伴罢了。我反正做不到你那样，一天到晚精神十足，活力四射。”工作已经掏光了她的精力，想想每次见完客户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陪男友，她就觉得还是单身好。何况在恋爱里她得到的快乐还不如淘到一件好货来得多。她享受单身，甘于寂寞。

　　其实很多人都这样。毕竟爱情不是必需品，而生活却比想象的还要残酷。

　　姜羽一瞬间像是触摸到她的内心，突然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谈恋爱是自由，不谈恋爱也是自由，这才是文明社会。”

　　阿白笑了，“结婚也是。”

　　姜羽突然觉得没那么忧心了。既然还没分手，那就好好相处。如果要分手，也要慢慢来，总不能闷头打人一棍，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

　　姜羽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宋一鸣，再也不逼着他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了。宋一鸣中午找她一起去餐厅吃饭，她总说自己忙，让他先去，减少两人在公司出双入对的机会。周末约会也总找借口不去，只平时下班偶尔一起吃晚饭，还找了个机会去外地出差。

　　宋一鸣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不找他，他也不问，要求见面，被拒绝也不说什么，似乎完全信任她。姜羽矛盾又内疚，出差前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明天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少玩游戏多吃饭。”

　　宋一鸣一一答应，随即抱怨：“我好久没见你啊。”

　　姜羽心虚，“哪有好久，昨天我去财务部，不还见了面吗？”

　　“那不算！”他叫起来，两人只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说一句，“我想亲你抱你，还想……”他声音低下来，“吃东西。”

　　姜羽知道他说的“吃东西”是什么，脸不觉热起来，轻声骂了句“色狼”。

　　“你什么时候回来？”

　　“预计一个星期。”

　　“我讨厌出差！”他突然大声说。

　　姜羽声音冷下来，“别任性。”

　　“可是我想你。”

　　姜羽惊讶他居然会说情话，声音软下来，“那就每天多想一遍。”

　　“很多遍。”他撒娇般说。

　　姜羽一时间几乎无法抵挡，你这时候这么甜言蜜语卖力讨我欢心做什么？难道看不出来我在疏远你？为什么你要这么迟钝，迟钝的她都不忍心。

　　出差一个星期，姜羽跟宋一鸣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仿佛正在渐行渐远，明明是她要的结果，可是她却不开心。

　　回来那天是周日，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她也没通知宋一鸣来接，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挤地铁。她坐在那里，看着行色匆匆交错而过的人群，听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歌声：“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心想也许有一天她跟宋一鸣，也会像两个陌生人那样互不相干。

　　想到这姜羽有些悲伤，她知道自己还喜欢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