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不在侧》李李翔

12、第十二章 小醋坛

　　第十二章 小醋坛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宋一鸣很黏人。

　　姜羽为了锻炼他的社交能力，特意把阿白叫上一起吃饭。宋一鸣有点不愿意，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去了。三人约在民族一条街吃傣族菜。到了饭点人很多，场地不大，环境有点嘈杂，服务也很随意。宋一鸣自从进了门，眉头就没舒展过，直到姜羽握住他的手，他才好点，勉强拿起筷子吃菜，吃得很少。

　　姜羽见状暗暗摇头，舀了半碗菠萝饭放在他面前，“这个酸酸甜甜很好吃的，还有你喜欢的坚果，全部吃完，不许浪费。”

　　宋一鸣也不夹菜，闷头扒饭。

　　阿白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姜羽知道她此刻心头一定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没好气说：“眼睛不舒服还是怎么的，进沙子了？”阿白忙眨了下眼睛，调整面部表情咳了声，试着叫了声：“宋一鸣。”

　　宋一鸣没动静。

　　阿白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手指偷偷指着他，用唇语说：“他不理我。”

　　姜羽捅了他一下，“阿白叫你呢，怎么不理人？”

　　“啊？”他茫然抬头，好一会儿说：“没听见。”

　　阿白好奇不已：“我们就隔着一张桌子，你怎么会没听见？”不会耳背吧？

　　姜羽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宋一鸣：“是不是别人说话，你都跟风吹过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不放在心上？”

　　宋一鸣愣愣的，不知怎么回答好，“我听阿羽的话。”

　　姜羽瞟了眼阿白，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阿白有点明白了，“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个开关，熟人说话啪的一下开关自动打开，才听得见；陌生人说话就一直关着，所以听不见？”

　　宋一鸣不说话，沉着脸，有些不高兴她这么形容自己。

　　姜羽说：“你说的挺有意思的，不过我觉得他只是太专注，以至于反应迟钝，很多事情很难进到他心里。”

　　“哦，自成一个自我世界。”阿白点头。

　　“一鸣，刚才阿白叫你，你没搭理，这很失礼，你给阿白倒杯茶吧。”

　　宋一鸣看着她，见她态度强硬，只好拎起茶壶，给阿白的杯子续了水。姜羽见他把茶壶放回去，指了指自己杯子，“那我呢？”这回他立即把杯子倒满，还摸了摸，小声说了句“烫”。

　　姜羽在桌子底下对着他竖起拇指，无声赞他做得好。

　　此后宋一鸣精神明显一振，对香茅草烤鱼表现的很喜欢，过桥米线也吃了不少。

　　附近都是大学，有一条很热闹的步行街，两边开着风情各异的特色小店。好容易来一趟，吃完自然要逛街。

　　姜羽和阿白穿梭在各个小店，不厌其烦地试衣服，宋一鸣则在一边安静等着。买好衣服又进了间彩妆店，主营的是韩国化妆品。阿白很感兴趣，坐在那里让店员化妆试效果。店员为了推销产品，粉底粉饼腮红眼影眉笔睫毛膏遮瑕膏，一个不落全都用上了。最后阿白考虑再三，挑了几样需要的，姜羽也顺带让人家免费给修了个眉。

　　两人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小时，期间宋一鸣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没有一句催促，也没有一点不耐烦，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姜羽，确定她还在。阿白顿时对他大为改观，“他耐心好好。”她前男友虽然也会陪她逛街，可是每次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最后她干脆不要他陪，再后来就把他踹了。

　　“他脾气是很好。”姜羽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自豪感。

　　晚上姜羽又在宋一鸣这里过夜，反正他没危险性，边吃饭边和阿白语音聊天。

　　阿白：“上回漫展认识的小夭还记得吧？她在一家很有名的娱乐杂志工作，说这周五有电影首映礼，一众主演都会到场，李易峰也会去，她可以带我们进去。”

　　姜羽立即放下筷子回复，尖叫起来：“啊啊啊啊，他好帅的，我要去，我要去！”

　　很快阿白的语音又过来了：“在朝阳公园那边，晚上七点。”

　　她有些犹豫：“那么远啊，我六点才下班，坐地铁只怕来不及。不过没事儿，为了小鲜肉，我可以打车去，大不了早点下班，偷溜过去。”发出去后转头看宋一鸣，“到时你帮我打下卡，好不好？”

　　宋一鸣闷闷不乐，不理她。

　　姜羽也不在意，自顾自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完。上了趟洗手间回来，见他还坐在那里，碗筷都没收拾，像在生闷气，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他沉着脸不说话。

　　姜羽拿了抹布擦桌子，没好气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小孩子吗？还喜欢玩猜来猜去的游戏。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猜不到你的心思。”

　　宋一鸣好半天说：“不要去。”

　　姜羽把碗筷端进厨房，很快回来，“你不想我去电影首映礼？”

　　“嗯。”

　　“为什么？”

　　他不说话。

　　姜羽奇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干涉自己的行动，“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是那样，怎么问都不说。

　　姜羽气道：“你不说出理由，我怎么听你的？”宋一鸣看了她一眼。她只好说：“只要你理由充分正当，我就不去。”

　　“讨厌他。”

　　“谁？”

　　宋一鸣抿抿嘴，不语。

　　“你讨厌谁？阿白？”姜羽怒视他。他要敢说讨厌阿白，她跟他没完！

　　“那个人。”他语气低沉。

　　“小夭？”姜羽诧异，他又没见过小夭，不会不敢讨厌阿白，就把气撒到小夭身上吧？
　　宋一鸣突然站到她面前，不满问：“我难道不帅吗？”不是总说他长得好吗？为什么还要去看别人？

　　原来是吃醋了！姜羽失笑，瞥了他一眼，“那你觉得自己长得帅吗？”

　　他居然摇头，一脸严肃说：“不知道。”显然是真的对自己长相没概念。

　　姜羽在他脸上轻薄了一把，笑嘻嘻说：“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那就不去了。”

　　他眼睛一亮，“真的？”

　　“嗯！”姜羽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他腾腾腾跑过去把姜羽扔在餐桌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姜羽不解，“干嘛？”

　　“跟阿白说。”

　　姜羽有点受不了，“你就这么急啊？”他蹭过来，摇了摇她。姜羽白了他一眼，无奈给阿白打电话：“电影首映礼我还是不去了，时间太赶，我怕来不及。”再说地方又远，下了地铁还得走半天，她本来就有点犹豫。

　　阿白说知道了，“那我就自己去啦。”

　　“嗯，你去吧，回头发照片。”

　　把手机一扔，挑眉看着宋一鸣，“现在满意了吧？”

　　宋一鸣高兴地抱住她亲了亲，“阿羽，你真好。”

　　姜羽点了点他鼻子，“小醋坛。”吃醋也不分对象。

　　圣诞节临近，路边小店到处贴满了”Merry Chirstmas”的标语，一进商场超市迎面就是数米高的圣诞树，挂满了彩带铃铛纸盒等各种装饰品，红色的圣诞帽到处都是，节日气氛浓烈。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年轻男女很难不受影响。今年平安夜恰好是周五，姜羽，阿白，林可几人在群里聊天，商量怎么过圣诞。

　　——阿白：去吃鼎泰丰？

　　——姜羽：得了吧？平时都要排队，那天还不得爆满啊，过节饿个半死，不够惨的。

　　——阿白：我查了下，柏林爱乐乐团在国家大剧院有演出，一起去看？

　　——姜羽：票好贵！

　　——林可：好高端，欣赏不来……

　　过了会儿，林可说话了。

　　——林可：我刚看了下，电影也爆满啊，最后一排都没座位。是不是全城的人都跑出来过圣诞了？过年都没这么夸张。然后发了个我晕的表情。

　　——阿白：过年是在家过，圣诞是在外面过，自然是去哪儿都要排队。

　　——姜羽：阿白，要不你来我们这儿吧？我来做饭，吃得比外面好多了，还省钱。

　　姜羽探头，冲对面房间叫道：“林可，你把孙易也叫上吧？”

　　林可很快过来，拍手说：“对啊，咱们可以自己过，为什么非要去外面挤？我们家客厅挺大的，装几个人不成问题。”

　　姜羽点头：“到时我让宋一鸣也来。”

　　林可跑回去发信息。

　　——林可：就这么定了，阿白你来我们这儿。

　　——姜羽：想想要吃什么，我好去买菜。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发了条信息。

　　——姜羽：阿白，大晚上的你也别回去了，就跟我睡。你要嫌弃我，客厅有张沙发床，也可以睡。

　　——阿白：好吧。

　　大家说好就撤了。

　　姜羽回到客厅看电视。林可说：“我们都没什么，就你家那位，肯来吗？”

　　“不来也得来，越不跟人交流越宅，到时你们担待点。”

　　林可迷糊：“那我们要怎么担待啊？”

　　姜羽想了想，“他要是不说话，你们别怪他就成。”

　　“这没问题。”林可松了口气，其实大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