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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冲撞(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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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撞(28)
今晚在席间看到李元萧夫妻二人恩爱有加,肚子里的孩子也即将降生,徐惟诚就徒然生出一种想要有个孩子的想法。他也是俗人一个,荒芜了二十多年,如今也羡慕有儿有女的人生。
一开始他和李元熙成婚,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更像是相交多年的挚友,他断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可如今不同,他们彼此交心,生孩子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李元熙一直在服避子的汤药。
男人眸光清亮,脸上满含期待。
李元熙听完徐惟诚的话反而严肃起来,“仲文,生孩子的事情能不能缓缓?”
“怎么了?”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一来边关清苦,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二来大敌当前,我想心无旁骛陪着你,不想被孩子分心。若是我一人我定能毫无软肋,但是一旦有了孩子,你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儿是什么都可以拿出去交换的。”
徐惟诚看着她久久未出声,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藏在细密的发梢下,眼里是无声的坚决。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嘎哑,带着磁性,“好,我听你的。”
他从不知道她想了这样多,为他考虑了这样多,他冷静下来也觉得她的决定是对的,对于他们目前的情况而言,的确不适合生孩子。
李元熙摸了摸男人的脸,“我去给你打盆水洗脸。”
徐惟诚箍在她腰间的手不放,反而紧了几分,“不生孩子,但是……”
李元熙:“……”
她的身体很快陷入柔软的锦被上。她有些微失神,待她回神时。
屋子里寂静,丝毫听不见声响。
徐惟诚嗓音嘶哑,轻笑,“夫人,我真喜欢你这个样子。”
欲盖弥彰,单纯得可爱。
除却在外人面前,他私下一般都叫她元熙,但每每在这个时候就会称呼她为夫人,调侃的意味明显。
李元熙受不住,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徐惟诚低低一笑,自顾继续……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一声连着一声。
“少爷,老爷让您立即去一趟书房。”
声音听着像徐定山的贴身随从。
李元熙忙不迭睁开双眼,她和徐惟诚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他不愿理会,眼神迷离又深邃,“不管他,我们继续!”
李元熙:“……”
她一把推开徐惟诚滚烫的身躯,定了定神说:“快去吧,这么晚了爹找你肯定有急事。”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清脆婉转,不复当前。
徐惟诚极不情愿地起身,对着门外大喊一声,“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屋外的随从应了声“是”就迅速离开了。
徐惟诚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恨恨地说:“爹可真会挑时候。”
咬牙切齿的意味,让李元熙听得冷俊不禁。
他向来清冷自持,也只有在这种事上会流露出一些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的情绪。在床上的徐惟诚更多的时候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摇着尾巴变着法子向她讨糖。
她怔忡间,徐惟诚就已经穿戴整齐,转过头吩咐她:“别等我了,今晚你先睡。”
她点点头,拾了件里衣披在身上。
徐惟诚走后不过半晌,她就有些困了,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少夫人,老夫人让您赶快过去,少爷和老爷在书房打起来了。”
她半睡不醒,睡眼朦胧,被人打断美梦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宣泄。心想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纵然心里窝着火,但也只有起来的份。谁让她为人妻,为人媳呢?
穿好衣裳推开门,夜间寒气逼人,她顿时被冻了个激灵。忙退回屋披了件斗篷再出来。
夜色阴冷,还有缥缈如轻纱般的薄雾笼罩其中,她下意识就将斗篷紧了紧。
跟着曾氏的贴身丫鬟来到徐定山的书房,门外已经守了一大家子的人。
曾氏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迎了过去,泪眼婆娑,焦急地说:“元熙呐,你可算来了,你快劝劝你爹,再打下去仲文会没命的。”
经婆婆曾氏这样一说,李元熙这才注意到书房里不断传出皮鞭抽/打的声响。一声一声,声声不绝。
“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不听劝……”
“随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
徐定山愤怒的嗓音在李元熙的耳畔嗡嗡作响。
她皱了皱眉,心下了然,肯定是为了随宁远的事情。
“少夫人您赶快劝劝老爷,都打了近半个时辰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呀!”副将蒋廷夫也是满脸担忧之色,不住在搓手。
李元熙心里没什么把握,她是李家女儿,徐定山一直不待见她,估计她的话也不会听,更听不进去。但是关乎徐惟诚的性命,无论如何她都要一试。
她敲了敲书房门,“爹,我是元熙,您开开门好不好?让我进去劝劝仲文。”
“爹,您快开门呐……”
“有什么咱们好好说,您先把文打来好不好?”
……
她敲了许久,里面才没有动静,门栓也松动了。
她欣喜若狂,一把推开书房门,下一瞬她就震惊了,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徐惟诚跪在地上,全身血痕,背上都是皮鞭抽/打的迹象,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整个后背没有一块肉是完整的。看来老爷子是下了狠手,出手这样重。
曾氏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就差没晕倒过去,好在贴身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当即放声大哭,去摸儿子身上的伤,“仲文呐,我可怜的孩子啊……”
徐定山手里拿着皮鞭,站在一旁,怒目圆睁,“不孝子,真是气死老夫了……”
反倒是李元熙冷静,厉声吩咐:“蒋副将快去请大夫!”
“我意已决,谁都阻止不了我,今晚您就算打死我也没有用!”徐惟诚跪在地上,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退让。
“好,那我今天就打死你……”盛怒之下的徐定山又欲扬起皮鞭。
曾氏一听忙不迭去阻止徐定山,一股脑跪在他跟前,“老爷呐,万万使不得啊,儿子会被你打死的……”
李元熙掐了掐徐惟诚手背,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这边又向徐定山求情,“爹,仲文犯浑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回去一定好好劝他。”
当务之急是得服软,让徐定山消气。
“爹,天色已晚,您和娘先回房歇息,这里交给我。您老年纪大了,还是早点睡得好。”
“娘您快扶爹回去休息啊!”李元熙给曾氏递眼色,使劲儿催促她。
曾氏会意,去拉徐定山,“我们就先回去,这里交给元熙,她会处理好的,你就回去歇息。”
既然李元熙都说了这样的话,他一个长辈也不愿在儿媳妇面前折了身份,徐定山敛了敛情绪也就跟着曾氏回房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
摈退了下人,李元熙这才将徐惟诚扶到椅子上坐好,“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么,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她看到那一道道血痕,很是不忍,眼眶都禁不住红了。
“随宁远是非救不可的,我好好说我爹也不会同意的。”
“这事得从长计议,你这样冲撞爹,非但没让他同意,还落得一身伤,得不偿失!”
“随家如今大势已去,树倒猢狲散,谁都唯恐被波及到,爹肯定不会同意你去救随宁远的。这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但随宁远等不得,一旦圣上下旨,一切都晚了。”
两人说话间蒋廷夫就将大夫请来了。
大夫细看一番后,缓缓说道:“还好未伤到筋骨,都是些皮外伤,敷点药,好生养着就好了。”
大夫开了药就走了。李元熙扶徐惟诚回房。
外衣和里衣皆破了,李元熙小心地替徐惟诚脱掉,然后又给他上药。
伤成这样,药一敷上去,徐惟诚就痛得直咬牙。不过还是硬生生地挺过来了。
李元熙无奈地摇头,“你呀,就是太倔强,容易吃亏。”
徐惟诚虚弱地笑笑,“我只坚持我认为对的。”
这样一折腾已经差不多快天亮了。李元熙赶忙补觉,她已经困到不行了,眼皮直打架。
一觉睡到晌午才醒,身旁已经没了徐惟诚人影。她穿好衣裳起床,徐惟诚刚好从外边回来。
李元熙秀媚一皱,不满地说:“你伤都还没好,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起来做什么呀?”
“在床上躺着更难受,我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倒不如起来四处走走。”他掰过李元熙身子,“你快洗漱,等会儿我们再去一趟叶府。”
李元熙想起昨夜之事依然心有余悸,不安地问道:“爹那边怎么样?”
“爹一大早就进宫了,咱们不管他。”
李元熙真心觉得她家将军的心还真大,昨晚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呀!
“那随宁远情况如何?”
“关在刑部大牢,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不过圣旨未下,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李元熙点头,“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见他一面,了解清楚他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