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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1 ...

  •   尽管在东京住了将近二十年,不过这还是郁弥初次来到文京区的根津车站。连着谷中和千驮木两处,「谷、根、千」是日本颇负盛名的散步与游览景点--幸运地躲过了二次世界大战的摧残,这一带保存了可观的、自江户时期延续下来的旧建筑,街景很有古都京都的既视感。

      而伫立于根津车站口的郁弥,感受到的不仅是屋舍的历史情怀,还有一份别于新宿、池袋等繁荣商业区的质朴和沉静。这儿的机能比一般住宅区便利──不仅是超商、餐厅和手作料理卖店,还有特色商店街,距离山手线的上野车站也很近……然而却没有市区的吵杂与纷扰,所以作为居住地,郁弥认为这儿是相当理想的。

      这可真是出乎郁弥所料。她还以为凭楠皓人的品味,他会中意的绝对是闹区的豪华公寓。

      在超过约定时间的二十分钟以后,姗姗来迟的楠皓人开着车露面了。碎念了楠皓人几句后,郁弥坐上楠皓人新添置的宝蓝色敞篷跑车。

      「到了,这儿就是哥哥现在住的地方。」

      楠皓人停下车的同时,也是郁弥预测失准的时刻。精美的楼面外观、花草扶疏的欧风庭园、值班的警备员外加楠皓人所说的「酒店式管理」──很显然地,就算是在古朴的根津区,楠皓人挑选的一样是符合本人口味的住宅。

      「咦,跟我想象得有很大的落差呢。」

      「虽然都是在根津,不过这里其实比较靠近御徒町。」

      楠皓人答道。而这栋犹如饭店的高级大厦,使得郁弥忍不住感到……该说是失望吗?不,倒也不是,或许她只是觉得疏离吧!毕竟已经在静冈县住惯了平易近人、「有就是好」的民房和旅馆。

      离开满是名车的停车场后,借着电梯、兄妹俩到达了最顶端的楼层。接着在转开唯一一户的大门门锁之前,楠皓人如此提醒郁弥:

      「因为郁弥是突然要来住的,原先说好要帮同学举办的派对来不及改期。我知道会有点不方便……但也没办法,妳就多忍忍吧。」

      「好的,没关系。」

      打开门后,内部的景象果然如同楠皓人所言--在明亮的灯光、时尚精致的装潢之下,有多达二十人的男男女女散布于客厅和开放式厨房。而正在喝酒或聊天的他们一见到楠皓人和郁弥,立刻一拥而上。

      「嗨,大家,这位就是我妹啦。」

      「前辈们好,我是楠郁弥!非常感谢各位对哥哥的照顾……」

      「皓人连妹妹都那么漂亮!不愧是超级胜利组啊!」

      「郁弥也是大学生吗?正在读什么呢?」

      「恕我冒昧,请问妳有男朋友吗?」

      楠皓人的医学生同学们对郁弥很感兴趣,一下子七嘴八舌地抛出了好多问题──结果当郁弥好不容易脱身、能进到楠皓人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以后的事了。

      锁上房门的郁弥舒了口长气:「哈──感觉比在轻井泽的时候还要累人。」

      郁弥接着四面环顾。

      尽管是客房,但是和外部的风格一致--闪亮的水晶灯、华丽的的古典家具与金丝壁纸、柔软的双人弹簧床,还有触感绵密柔滑的绒质地毯──这里一样有着浓浓的精品旅游氛围。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就要在此度过了啊。」

      大字型地跃上大床,郁弥喃喃自语道:「虽然很豪华,也很舒服……可是,总觉得心静不下来。」

      然后郁弥闭上双眼。

      她想起了山崎宗介。

      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和御幸一也、真宫圣子分开后,郁弥自轻井泽回到了静冈。而预备着重回熟悉日常的郁弥,万万没有料到等待着自己的,竟是身陷火海的串贵族,以及丧失了意识的山崎宗介……

      郁弥当场乱了方寸。她想跟着上救护车,然而被医护人员给拦下。看到在场的沼木警察,郁弥冲上前要问个明白,却只得到「调查情形尚未明朗」的答案--而正当郁弥要找上消防员时,桃井五月叫住了她。

      「郁弥!」

      青峰大辉在桃井五月的身后,面色凝重。

      「你们没事吗?太、太好了……那,待宫君呢?」

      见到他俩,郁弥稍微松了口气。

      「方才联系过待宫了,他人在九神山……店长呢?他还好吗?现在还不是开店时间,所以在店内的就只有店长啊!」

      桃井五月的口气比郁弥还要着急。

      「我也是才刚到……宗介大哥已经被救出来了,可,可是情况好像很糟……」

      「楠,妳知道店长被送往的是哪间医院吗?」

      「没看错的话,是静冈医院……」

      青峰大辉点点头。

      「两个都冷静点,跟我过来!」

      然后青峰大辉找到停在附近、串贵族的营业用小货车。

      只见青峰大辉透过遥控器解开车锁,上了驾驶座后,又熟练地插入车钥匙,发动引擎。

      「妳们发什么呆?还不快上来!」

      青峰大辉大声喝道。而桃井五月只是懵然。

      「阿……阿大你会开车?耶?什么时候的事?」

      「车子什么的……帮店长送过一两次货就会了!废话少说!给我快点上车!」

      郁弥和桃井五月接着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乘车体验──超高速之下的猛转弯、急煞车、闯红灯……甚至是逆向驾驶,要不是洋南大学一带的交通量不大,恐怕一有什么差池,他们三人也要遭到送院处置。

      脚踩到地面时,郁弥很庆幸自己尚存一息。

      询问过柜台以后,郁弥一行人赶到了急诊室。由于状况危急,山崎宗介已经正在进行抢救。而过了不久,待宫荣吉也到了静冈医院。

      等着等着,桃井五月哭了出来。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我答应店长……今天有提早上工的话,店长就不会……」

      「五月。」

      青峰大辉抬起头。「别说了,店长不会有事的。」

      接着经过了不知多久──心焦如焚的郁弥只觉得度秒如年──才有一位护士前来说明山崎宗介的伤势。

      山崎宗介虽身在火场,不过因消防员的迅速营救,身上并无大面积的烧伤。然而因吸进燃烧气体,山崎宗介患上了「吸入性呛伤」──尽管医师已经为山崎宗介抽出呼吸道中的碳粒,再加上心肺复苏术,以及施打强心剂和大量类固醇,保住了他的生命……但由于意识还没有恢复,是故还得转到加护病房,持续观察。

      「请……请问,只要得到了治疗,店长就会醒的,对不对?」

      桃井五月问道。

      「院方无法向您保证,这得视病患的个人造化而定。」

      一听,桃井五月即掉下泪水。无助又自责的她倚靠著青峰大辉的肩膀,不住地哭泣。

      郁弥则和待宫荣吉一起去了医院的便利商店。虽然两人一点都不饿,不过是想暂且回避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

      「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是隔天的清晨了。」

      瞥了一眼窗外的黎明,郁弥回应道:「啊,真的呢,待宫君。」

      由于长达七、八个钟头没有进食,郁弥和待宫荣吉还是买了饮料,然后于用餐区坐下。

      医院的电视刚巧在报导串贵族的火灾失事。火势已经完全扑灭,而根据警方的调查:串贵族的后门巷子是起火点,然而真正原因尚仍不明。

      「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呀。」

      待宫荣吉低声埋怨。

      「我本来还想趁着这暑假,跟宗介大哥多学几道菜的。而且我还想告诉宗介大哥,昨天我在轻井泽做的那些料理,大获好评呢──大家都说我做的东西味道很好,但调味什么的,都是宗介大哥教我的啊……」

      「早知道昨晚就打电话跟宗介大哥说了!如果宗介大哥就这么……虽然我觉得宗介大哥是个好人,又吉人天相,肯定能回复……可是……」

      待宫荣吉只是静静听着,有时候轻拍郁弥的手背。

      而当两人再回到急诊室时,山崎宗介已经被转入了加护病房。病房内除了青峰大辉与桃井五月,还有山崎宗介自鸟取县赶至的双亲,以及一位高高、酒红发色的……自称是山崎宗介好友的松冈先生。

      看着松冈先生的脸,郁弥慢慢地想起来了──啊,他不就是出现在旧照片上,山崎宗介昔日的那位游泳队友吗!

      坐在床边的松冈先生,把手放在山崎宗介手腕上头。神情有着深沈的哀痛。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内容完全是开坑之初的我始料未及的。
    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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