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一花一叶》碧水游水母

3、三

　　春去秋来，我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其实说是春秋，这里却一直都是阴沉的，灰蒙蒙的天毫无生机。

　　我不知道湫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他每天的任务也就是翻翻那本陈旧的册子，管理一些新进来的小鱼。
　　他零星告诉过我，这里的每一条小鱼都是死去的人们。

　　我看着那些游得欢快的鱼儿，猛然问了一句：
　　“湫，那我死后，也会变成鱼么？”

　　湫一刹那竟然沉默了，本来挂在嘴边的笑有一瞬的僵住。
　　许久，湫才负手而立，看向庭中的海棠：“海棠……你或许，是不会死的吧。”

　　“不会死？”我喃喃。
　　从那一刻起，我才开始有了好奇心。我究竟是谁？而湫又是谁？他是否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在这片土地上，除了鱼，存在最多的生物是猫。可是我能感觉得出来，湫并不喜欢那些猫。他每每看着猫时，眼里都会闪过一丝懊悔，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忧伤。

　　“海棠，你知道么？我来这里，是赎罪的。”
　　闲来无聊时，我们经常会一起倚在海棠树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或者干脆打个盹。我们一般只是各自享受着静默的时光，但有一天，湫却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停止了把玩着海棠枝的手，海棠枝顺着我的手指又褪了回去。我转过头：“赎罪？为什么？”

　　“不知道啊……”湫双手交叉，叠于脑后，仰望着灰蒙蒙的天，“据说，当我们灵婆的，都是来赎罪的。”

　　“灵婆……”我是第一次听湫提起自己的事情，于是越发好奇了。这一次我终于决定问出口，“湫，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我嘛……”湫起身，本来有些惆怅的面容已经换上了笑意，“我好像曾经是个天神，但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就是管理死去人灵魂的灵婆。”

　　“天神？”我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但隐约觉得，这会是一个比现在更好的身份，“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天神呢？”

　　“命运轮回，没有任何事情是能永远长久的。”湫笑道，“海棠，你听说过神隐么？”
　　“天神……隐退？”我尝试着猜测。

　　“差不多的意思吧。”湫点了点头，“天神，是在很多人看来遥不可及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天神也有寿命期限。伴随着人世间的浊化，天神的清气流失得越来越快。清气消失殆尽，就会神隐——也就算死亡。”
　　“那你也……！”我一时间竟有些惊慌。

　　“我没有。你忘了么，我已经不是天神了。”
　　“对啊……”我笑了。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湫和我讲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在湫走后才反应过来——
　　到最后，湫也没有告诉我他知道关于我的什么，而是就这样把话题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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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长！
关于神隐，我是因为最近在玩天下三南海……
另外，这只是个小小的脑洞，莫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