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steve说tony的房子又大又丑，此后他们开始不断争吵》周三殊途

1、第一章

　　军队陷落的消息一下就传了开来，连离国都最远的边陲小镇都知道骑士团溃败、骑士长失踪这件令人心慌的大事。
　　但仔细一想，镇上难得消息灵通一次绝非偶然，毕竟他们离开战的地方最近。
　　托尼·史塔克嘟嘟嚷嚷地灌了一口白色烧酒，嘴里含满了东西，他就在心里喋喋不休：“该灵通的时候不灵通，不该灵通的时候那些烦人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灌进我的耳朵。”
　　他的抱怨不无道理。曾经有一次他得知往北走五公里的镇子会有精铁出售，作为一个生活不怎么富裕的打铁匠，他对这个颇为关注。他的精铁快用完了，熔炼实在费劲，何况传言那批在五公里外等着他的铸造原料在低价销售。这使得他高兴坏了，早晨时他打起精神打理好自己的小胡子——以防脸上因为长期待在打铁室里而显得脏兮兮的——他还洗了十次脸，最后在热水里泡了一个半小时后，打扮得像模像样骑着一匹棕马往北镇赶去。
　　可惜结果出人意料的糟糕，他在镇上转了一圈，甚至连块废铁的影子都没看到，最后被告知出售活动早在三天前就结束了。
　　他瞪着焦糖色的眼睛，怒气冲冲地回到镇上。在屋里心烦意乱地踱了一会步之后，他抱怨道：“天杀的主神！五公里就能滞后消息三天，宝座上那个老家伙真该瞧瞧我们这儿有多让人抓狂，落后，落后，只有落后！”
　　尽管甚为不满，他还是没有一气之下收拾东西离开这个边陲小镇，毕竟作为镇子上唯一的打铁匠，他无时不刻都受人尊敬，这让他极为受用。

　　趁着战争结束后的第二次日出，打铁匠早早起来，端着一盘熟牛肉和他的猎犬一起分享过早餐后走到他的打造室，在一群泛着银光的武器里挑了一把尖头短刀，然后再拎着一个容量可观的结实麻袋，踢开屋前的杂草，朝两军交战的地方一路谨慎地摸过去。
　　“既然没有低价的精铁，”他一边走一边慢吞吞地自言自语道，“那就试试战场上剩下的武器，我想他们应该会剩点什么给我，噢，我才不相信所有的骑士都会抱着他们的佩剑去见主神，他们一定会，剩点什么，留给我。”
　　从镇上越过国界需要穿越一个灌木丛，那里有刺猬，食蚁兽和叫不出名字的鸟。托尼给自己的手腕装备上护甲，然后开始用短刀割开那些藤蔓。
　　他割到一半，察觉不远处的植物从好像有东西蹿出来。
　　“棕色的小家伙。”他猜测那应该是一只刺猬，今晚我们有新点心了，他慢慢走过去，尽量不发出惊动对方的声响。
　　“主神保佑你，小家伙。”他露出一个笑容，动作大了起来，势必要把那只刺猬抓住。
　　“Ouch——！”
　　但随后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落脚点一歪，整个人向下倒去，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希望自己的脸不要被那些藤蔓的刺刮花，就算刮花，也最好不要留疤。
　　不过，还是可以留下一些的，只要一道就够了，女人们总是对伤疤没有抵抗力，他转念一想。
　　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太久时，托尼已经摔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他的脸甚至被还被弹起来几毫米。
　　我摔在了一块有弹性的土地上？他揉着脸想要爬起来，等他抬起眼来时视线里猝然撞进一张脏兮兮的脸。
　　打铁匠冷静了几秒，然后开口：“好吧，没有什么具有弹性的土地，只有这个——”他伸出手戳了戳身下人的胸膛，“一个弹性不错的胸部，男性的。”

　　由于事出突然，托尼只好放弃去捡武器的计划，把他在灌木丛里捡到的金发男人带回了家。所幸他难得起早一次，这会镇上还安安静静的，否则谁知道会不会传出“托尼·史塔克准备用人来锻造剑”这样耸人听闻的传言。
　　如果他向他们宣称金发大个子只是他的朋友，效果只会更糟，因为那些家伙则会露出一副吃了蟑螂肉的表情——“什么？！你什么时候拥有朋友了？”
　　事实上，镇上的人对他们唯一的打铁匠又爱又恨，在离国界最近的镇子上人人都需要一把武器来防身，可惜技术精湛的托尼·史塔克，空有一张惹人喜爱的脸和一对漂亮的眼睛，在他那张刻薄的嘴下这些优点全都被压下风头，让人们不太乐意和他多交谈两句。
　　通常只有两类人会愿意和他谈话，第一类是年轻的姑娘们，当然啦，她们爱他那张脸，总是愚蠢又无畏。第二类则是第二天和人有一张口舌之争的家伙，他们怕自己占下风，便纷纷跑来让托尼“羞辱”他们几句，然后再记下这些让人生躁的词汇来对付明天的对手。
　　托尼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但他显得并不怎么在意，漂亮的姑娘们喜欢他，这不就够了吗？

　　他花了好一阵力气才把被捡到的男人带回家，这个家伙对他来说实在太重，终于走进自己家门时他差点就想把肩膀上挂着男的人随手一丢，自己则直接冲到卧室的大床上去。但是不行，看在对方脑袋上还算漂亮的金发面子上，他没有这么做。他打发了扑上来的猎犬，把人弄到床上，随意清理了一下就先去洗澡。
　　满身舒爽后他穿上衣服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现在该怎么办。
　　他坐在床边，用手撩起男人的一小束头发，发现这个家伙此刻脏兮兮的脸庞实在配不上他的高贵发色，于是托尼决定先把男人的脸擦干净。
　　他找来毛巾，浸了水，先是胡乱在男人脸上抹了几把，几次之后他被对方脸上污渍去掉后露出的白色皮肤吸引了，接着仔细地把对方的脸一点一点擦干净。
　　男人有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表情安然，眉宇有点深，托尼不得不承认，这绝对能够迷倒一大片姑娘们。
　　“我想我在姑娘们心中的地位要不保了，这可不算个好消息，真后悔把你捡回来。”托尼嘟囔了一句，然后翻看男人的伤口，准备给他包扎。
　　男人伤的很重，但体质异常得好，很多伤口都已经结疤，剩下的细小刺痕应该是在灌木丛里的新伤，这种伤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
　　托尼把男人的衣服小心揭开，发现他穿着骑士的护甲，不过腹部偏左那一部分已经破损了，他在里面发现了一道很深的刺伤，思考到导致对方昏迷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
　　“好吧。”他拿着剩下的纱布站起来，“这么说我捡了个骑士回来，还是丢了武器的那种。”
　　他要出门去给男人买一些药品，在关门之前他把自己的猎犬叫了过来：“Dummy，乖孩子，过来。”
　　猎犬闻声咧着嘴跑了过来，在托尼脚边打转。
　　托尼蹲下来，“你听着——屋里那个大家伙，他不能吃，你别去咬他，不然回来我跟你没完，听懂了吗？现在我要出门一趟，这段时间在家好好呆着，我不期待你表现得像条猎犬，最起码——做个合格的看门管家，可以吗，伙计？”
　　回应他的是一手口水。
　　托尼拍拍Dummy的头，“我就当你答应了。”

　　托尼买药回来之后，没在进门时看见Dummy，这有点奇怪，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卧室里传来说话声和狗的低吠，托尼看见房门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像是是Dummy顶开的。
　　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托尼透过那道口子看见对方半躺在床上，脸上挂着一道傻乎乎的笑容正在和自己的猎犬说话，Dummy似乎很喜欢他，整个身子都拱了过去。
　　这个男人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干净而深沉，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什么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像在蛊惑谁似的，托尼还发现对方的金发在本人醒着的时候显得更加迷人。
　　他正要走进去，就听见男人一边抚摸Dummy的背脊一边说：“你的主人还没回来吗？我想我该好好感谢他救了我。这是他自己建的房子吗，我想应该不是，毕竟这间屋子又大又丑，你的主人应该不会有这么糟糕的审美品位。”
　　这番话让托尼气炸了，他在屋外瞪起眼睛，不客气地推开门走进去：“骑士先生，你被我捡回来，睡在我的床上，摸着我的狗议论我的品位是不是不太好？”
　　金发男人对托尼的突然出现感到诧异，他愣了一下，显然因为刚醒不久脑子还转不过太来，“不，我是说这间屋不太好看，我不是议论你的——这间屋子是你建的？”
　　看着托尼越来越不友好的面孔，金发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他识相地闭上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话的。”
　　Dummy不明所以地吠叫了两声，还拿狗头蹭了蹭男人的手掌，似乎在指责他为什么不继续抚摸自己。
　　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让托尼翻了个白眼，“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他把药物扔给男人，“我就不把你抓起来揍一顿了，顺便一提，鉴于你拐走了我的狗，今天的午饭你没份。当然，你想要把这只笨狗宰了吃我也没意见，毕竟——”他看了一眼正粘着金发男人的没出息的小东西，粗声粗气道：“它现在是你的了。”

　　托尼回到厨房，开始琢磨伤员吃干面包会不会导致营养不良——当然啦，他还没恶毒到真的把金发男人丢在卧室不管。他去储物室拿了一块发酵好的面团，浇上红酒然后放在烤炉上。
　　卖相不是太差，但是还缺一些蔬菜，他决定去向镇上一位棕发姑娘讨。他确保厨房没有东西会被Dummy撞坏后便第三次出了门。
　　他来到集市上，看见卖蔬菜的棕发姑娘手里正拿着一篮子青菜，从远处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片。
　　我讨厌那些东西，他心想，不过家里的大个子应该需要这个，这样不错，我可以啃着甜面包看他愁眉苦脸地吞下青菜，那一定很精彩。
　　他想到这个，笑容就不自觉更灿烂了一些，让棕发姑娘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带着一肚子坏心思，他朝对方招了招手然后走过去。

　　和姑娘调情让托尼暂时忘了时间，直到被阳光烤得几乎要烧焦时他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只狗和一个人嗷嗷待哺，他急忙和她告别，拎着一篮子青菜往家里赶去。
　　“Dummy，你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他推开门，等待着终于明白过来饲主是无所不能的自己而不是那个躺在床上连大声唱歌都不能的金发男人的猎犬扑向自己，结果打铁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也没见Dummy冲出来。
　　托尼垮下脸，“这下好了，我的狗不要我了，只剩下这间又大又丑的屋子是属于我的。”他极为不满地嘟囔，然后走进去。
　　这之后他便被一阵食物香气扑了满面。
　　“这是什么——？”
　　厨房里伸出一颗金色的脑袋，金发男人揉了揉鼻子朝他道：“你回来了？我借用了一下厨房，你不会太介意吧，毕竟我——我和Dummy都饿了。”
　　“Wow。”托尼冷静地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走进厨房，“你还记得你是伤员吗？”
　　金发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体质比一般人好一些，而且你带来的药很管用，虽然还是有些痛，但并不影响我下厨。”
　　托尼欣赏了一会男人的翘臀窄肩和细腰，又盯着对方灵活自如的动作，然后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管这叫做‘比一般人要好一些’？”
　　托尼心里在咆哮面上却状似冷淡地坐回餐桌，不，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等饭的。他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告诉自己保持矜持。至少得等那个大家伙邀请自己，他再装作勉为其难品尝一下的样子坐到餐桌上，对，就这样。
　　他坐着等了五分钟，随后金发男人端着午餐出来了。
　　托尼立刻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他眼角余光瞥着男人手上的盘子，心里琢磨如果被邀请该回答什么。
　　——看起来一般，我勉强尝尝吧。
　　或者这样也行。
　　——Wow，但愿你的手艺不会毒死我的狗，我这个做主人的先帮它试试毒。
　　对，就这句，这样让他看起来矜持又关爱动物。
　　好了，我准备好了，来叫我吃饭吧。托尼在心里说。
　　“Dummy，开饭了。”
　　Dummy？好吧先叫Dummy也行，那我只好把回答改一下。
　　之后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男人呼唤他，他僵硬地回过头，看见一人一狗吃的正欢，完全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我叫托尼。”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总该叫我了。
　　“呃，嗨，托尼，你可以叫我史蒂夫。”金发男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低下头吞了一口汤，看上去饿坏了，完全没有再抬起头问他“你饿不饿”的架势。
　　很好，史蒂夫，该死的史蒂夫，你为什么还不叫我吃饭，我他妈的要饿疯了！托尼僵着礼貌的微笑冷静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