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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chapter final ...

  •   一切安排都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
      两周后,第63期本因坊头衔战赛事日程正式公布。
      本次系列赛一回战,对弈地点:本因坊秀策围棋纪念馆。

      秀策纪念馆,因地处因岛,交通不便,故而过去本因坊头衔战鲜少将对弈地点设在此处。
      没有人会比亮更清楚,本因坊秀策之于光的意义。
      得知一回战对弈地点后,光还曾半开玩笑地问亮,不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亮却答:不曾。
      即使他已经拥有了一定话语权,他依旧清楚地知道,那条不可僭越的红线在哪里。
      加藤光一说,过犹不及。
      他始终铭记。

      前往因岛的一路确实波折。
      需经由东京站出发,乘坐新干线至福山站,再由福山站乘坐山阳本线到达尾道站后,再于巴士站台换乘巴士方能到达 [1]。
      新干线的内部陈设、沿途风景,一切都与七年前别无二致。
      冥冥中,却又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

      开赛前两日,几经辗转到达时,已近下午2点。
      将行李放至酒店后,光和亮便一同往秀策纪念馆寻去。
      许是过于偏远,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在到达因岛后便几乎无甚用处。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也未遇见一个路人。
      却并不因此而觉得慌张抑或是苦恼。

      七年前,光曾满怀希望踏上这片土地,以为这方水土会将他的重要之人还给他,然而他大失所望;
      七年后,当他故地重游,身边却已伴着将与他携手一生之人,他的内心是全然充盈的,安定的。

      确实没有什么好慌张的。
      这一段旅途,似告别,又似启程。
      虽只有他们两人,却是刚刚好。

      路途遥远,他们便慢慢地走。
      他们肩并着肩,边走边聊以后的事情。
      说明晚的前夜祭,说后续的七番棋战,亦说藤原围棋教室未来将何去何从。
      尽管仍有太多的不确定,可只要是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再虚无缥缈的事情都好像充满无限可能。

      第一次来得匆忙,更多时候,是河合先生带着自己边问路边寻找。
      距离上次前来,已隔七年之久。
      可循着道旁的路牌指示,再次走过那些熟悉的青石路时,过往的尘封记忆却都好似封印解除般,在光的脑海里一一复苏。

      “是那里!我们拐弯吧!”
      伴着一声极其笃定的低呼,光的步子忽然加快起来。
      “嗯,好。”
      就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尚在回应光的话语,自己的右手便已经被光握紧了。
      双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他渐渐跟着奔跑起来。
      视线稍稍往下一些,落定光牵住自己的右手,亮的唇角无法抑制地一点点上扬、再上扬。
      有风掠过他耳际,吹起他鬓角碎发。
      那风也好似一并拂过他心上,在他心中开出朵朵绚烂多姿的花。
      是了。
      他不禁忆起,过往自己所见过的那么多绚丽风景,也都是由光所引领。

      隐约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灰白鸟居。
      知道这段路,便是河合先生口中曾经提及的,光来因岛时的『追寻之路』。
      可亮只是跟着,始终未提一句。
      一些话,虽心有所觉,却不必说出。
      并非沉默不言。
      而是,在等最佳时机。

      “啊,你还在啊!”
      过于熟稔的口吻,亮心中一诧。
      顺着光的视线看去,亮随即了然。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正树立一块写有秀策生平的木质介绍栏。
      方才,光便是在与它打招呼。
      “七年前,它就在这儿了哦!”用的是引荐老友般满是骄傲的口吻,又用手指了指前方神社,光笑着说“我之前和河合先生有来过这里。”
      轻轻擦了擦鼻子,可能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瞄了眼亮的脸色,光才把话补充完整:“就是连续翘掉大手合赛前……”

      声音仿佛在一点点远去。
      河合先生……
      记忆中,那辆忽然停在自己面前的出租车再度浮现眼前。
      亮无法否认,他嫉妒那位“河合先生”。
      嫉妒他在光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嫉妒他成为陪伴光来因岛的第一人。
      不是自己,而是“河合先生”。
      尽管这种情绪起得毫无必要,他仍旧嫉妒极了。
      可嫉妒的同时,又对河合先生心怀感激。
      还好,在光最无助的时候,有他相伴。

      终于听光将往事的细枝末节说了出来,亮便久久地凝视光。
      片刻,才轻轻地回:“嗯,我知道。”
      “欸?你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是眼前爱人的表情过于可爱,亮没忍住笑弯了眼。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
      他好轻柔地回答着,如水的温柔漫上眼底,连带着在眼下浮现出两枚月牙般的卧蚕。
      勾人至极。

      不知怎的。
      莫名就生出一丝挫败感。
      好像自己的事情,亮真的什么都知道。
      又不禁觉得好庆幸。
      幸好,在所有人都质疑自己,在亮好几次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时候,他都清醒且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
      他就是知道,塔矢亮在等他。

      但就像是小心思作祟一般,并不想让亮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心中酝酿着还击的话语,正要开口,却见亮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光就立刻闭了嘴。
      他差点忘了。
      神社乃神明居所。
      到了神明住地,便切不可放肆喧哗。

      这一次,换亮牵着光的手步入石切神社内。
      依如初次来时那般,工作日的神社里,除了他们,便再不见旁的什么人。
      神社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好似透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秀策碑前更是。
      往里走一些,以棋墩为基座,烟灰色的秀策纪念碑便掩映在两棵苍翠松柏间。
      但就在一派寂静中,偶有微风会捎来阵阵孩子们的隐约嬉笑声。
      据说,神社后不远处,便是一家幼稚园[2]。
      “有了这些笑声,虎次郎在这里,也不至于太过寂寞吧。”以棋士特有的祭奠方式,将数枚黑白棋子放在秀策碑前时,光不由感慨道。
      “全世界大约有4000万围棋爱好者,只要学过围棋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本因坊秀策的,有这么多人想着秀策,记得秀策,我想……虎次郎一定不会感到孤独的。”亮搂住光的肩膀,仿佛安慰般柔声说着。

      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拜访。
      在秀策纪念碑前静立片刻,光和亮便打算离开。
      转过身时,余光瞥见光小心翼翼地捂了捂裤袋,亮不过随口问一句:“怎么了?”
      光却像是吓了一跳,忙松开按在裤袋上的手:“没、没什么。”
      亮便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往前走去。
      亮的身后,光长长松了口气。
      殊不知,自己拙劣的演技早已被亮看在眼里。
      只是亮仍旧选择『等待』。

      离开石切神社后,他们便缓步往秀策纪念馆走去。
      从石切神社到秀策纪念馆,大约五分钟的步行路程。
      到达纪念馆时,里间的工作人员闻声迎了出来。
      已不肖说名字,工作人员便已欣喜地认出了两人。
      “后天两位即将对弈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幽玄之间[3]。”进入纪念馆后,工作人员就将两人引至其中一间和室里。
      从未料想,在日本棋院东京本院外的另一处地方,还会有一间“幽玄之间”存在。
      侧脸向亮看去,四目相对时,光无声地动了动双唇。
      无声胜有声,亮是听明白了。
      他不甚赞同地朝光微微摇了摇头,同时回以一抹极其玩味的笑容。

      ——后天这场棋赛,我赢定了!
      ——那可不一定,我的进藤棋士。

      离开秀策纪念馆,步行十分钟,终于来到秀策墓前。
      与方才的秀策碑不同,此处依山而建,群墓环绕。
      一座座被风霜刻蚀的墓碑就像是一位位默然伫立的先人,正沉静温柔地守护着因岛这方故土。
      似是被墓地的肃穆氛围所感染,到达秀策墓后,光就明显有些沉默。
      “之前来不觉得,现在再看,总觉得,和东京本妙寺的秀策墓相比,这里的秀策墓好像有些过于拥挤了啊。”光很轻地笑了笑,后又不说话了。
      “全日本有那么多秀策墓,也不知道,虎次郎会不会常回来看看。”过了会儿,光又说。
      “这里是他的故乡,都说‘魂归故里’,我想,虎次郎定会时常来看看的吧。”
      光听后,也不立刻表态,只轻轻“嗯”了声。
      分明几年前去京都御所时,某人还是一根不会说话的朽木[4],现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如此恰好地戳在他心上。
      那么窝心。
      “那你说,佐为偶尔也会来这里看看吗?和虎次郎聊聊天什么的?”
      明知是玄而又玄的问题,光还是任性地将它问了出来。
      “会吧,”而他的塔矢先生果真认真至极地回答,“说不定,现在他们就正在对面看着我们。”

      湛蓝苍穹下,风轻柔地吹。
      飘散着絮絮话语声的墓地,忽地安静下来。

      光侧脸去看身畔的爱人,没有说话。
      最近他常常会想,自己何其幸运,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遇到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亮,又何尝只是他的爱人,他同时也是他永远的挚友、劲敌与良师。
      注意到光的灼灼视线,亮迎向他的目光,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光依旧不说话,只是目光不瞬地看着他。
      就这样看着,看着,他忽然倾身捧起亮的脸颊,仰头吻上他的双唇。
      仅仅唇齿相贴,不带丝毫亵渎与不敬。

      此时此刻,他亲吻亮,于秀策墓前。
      他只是想让佐为知道,我有爱人了。
      我想与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从今往后,喜乐是他,风雪是他,荣华是他,平淡亦是他[5]。
      而今天,我正式带他来看你们。
      你可一定要记得,他的名字叫塔矢亮,是一名职业围棋棋手。

      海边,风仍在柔和地吹。
      往后,他们又踏着虎次郎的足迹,深入外浦町的小村落里。
      光学生时代最头疼历史,但这一次,却耐足了性子,和亮一同考据着虎次郎的生平事迹。
      ——文政12年,虎次郎于因岛市外浦町出生。
      ——九岁冬天,经由浅野公推荐前往江户,进入本因坊家中成为本因坊秀和的弟子。
      ——十一岁时,取得初段认定回乡,浅野公赐予五人份的俸禄[6]。
      ……
      总觉得,好像了解虎次郎更多一些,就距离佐为更近一些。

      他们好像不知疲倦般,就一直往前走着。
      待回过神来,竟已到了日落时分。
      看到不远处一片寂寂无人的海滩,光一时兴起,便拉着亮一块儿踩过碎乱的砂砾走到海边。
      数米之外,波浪翻涌。
      金色的霞光在爱人侧脸勾勒出一线细绒的金边。
      漫步在海滩上,听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潮涌,光忽然侧过脸来问亮:“认识我,你后悔吗?”
      亮:“追赶我,你后悔吗?”
      光:“爱上我,你后悔吗?”
      亮:“答应我,你后悔吗?”
      这一次,光没有接话。
      他注视着亮,忽然觉得,就是『现在』。

      上一次求婚,实在太过戏剧化。
      光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亮不起。
      自求婚那晚过后,光心中便种下一个小小的心结。
      他无数次对自己感到懊恼与生气。
      他曾经这样肯定,这将是他和亮此生唯一一次『求婚』与『被求婚』。
      如此重要的时刻,却被他这么不争气地搞砸了。
      但就在某个时刻,他忽又福至心灵。
      他自问,从没有哪个人、哪条法律规定,对同一人求婚只可一次,也从没有人说过,一方向另一方求婚后,被求婚者便不可向爱人再次求婚。
      他越想越觉得可惜,越想越觉得遗憾。
      偶尔午夜梦回,被亮安然抱在怀里,他便想要补偿亮什么。
      只有自己一个人有求婚戒指,这对亮不公平。
      润物无声是爱,明目张胆是爱。
      即使他们彼此间极少言说,亮心中也定是希望,自己是被时刻爱着的。
      ——他进藤光,还欠他的爱人一次求婚。一次正式而完满的求婚。

      而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现在』。

      察觉光的沉默,不等亮开口,光已先一步在爱人面前单膝跪地。
      他好紧张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枚男士铂金钻戒。
      是极其简约的款式,只在正中间镶嵌一枚钻石。
      ——这便是他护了一路的宝贝。他原想连着天鹅绒戒指盒一并带着的,但一想到揣在裤袋里目标太大,便放弃了。

      钻戒在斜阳中熠熠生辉。
      当初挑选戒指时,光就执意要买镶钻的婚戒。
      他希望赠与亮的婚戒,也如同他对亮的昵称那般,kirakira,闪闪发光。

      竭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将钻戒递至爱人面前,光仰头看向亮,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人生是一盘棋的话,或许我们的『选择』,迫使我们下了一招不得已的坏棋,但未来的一切尚未决定,塔矢亮先生,你愿意用你的余生,和我一起努力去将这步‘坏棋’扭转为‘好棋’吗?”
      “……”

      时针忽然停摆。
      亮整个人都仿佛怔住了。
      他就定定地看着身前的爱人,双眼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发红。

      天高海阔。
      身畔,翻滚的海浪在夕阳余晖中,呈现出如同琥珀般晶莹剔透的色泽。
      身后,橙黄色的落日在海平面上形成一道金色的扇面,两条金色的光晕如同勾边般自日落中心缓缓向地平线两侧无限延伸。

      亮知道的。
      他从来都知道光爱他,但是有多爱,他却不曾细究半分,说不清是刻意逃避,还是无意忽略。
      但是这一刻,他想,他彻底明白了。
      他的光爱他,甚至比他所想象的更加深刻。

      几乎颤抖着双唇,将手交付到光的手中。
      亲眼看着这枚铂金指环一点、一点套上自己左手无名指。
      在握住光右手的那一刻,仿佛生怕光忽然反悔般,亮攥住光的右手将他用力往自己胸口一带,而后便将他永远的伴侣紧紧纳入怀里。
      “我愿意,我愿意……”
      泪盈于睫,亮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意志,仿佛早已在心中说过千千万万遍。
      “光,我不是在做梦吧?”以唇吻上光的耳、光的眼,再次看向爱人时,亮仍有些不可置信地向光确认着。
      看着爱人眼眶通红,光只觉心都揉皱了。
      他轻轻抚上亮微红的眼下。
      想说,不要哭。看到你哭我难受。
      还想说,当然是真的。亮,我爱你。
      可否认的话语已然到了嘴边,却中途拐了个弯,往截然相反的方向滑去。

      “没错!是在做梦,都是假的!”光狠下心道。
      “欸?”可以感觉到正抱着自己的人,身体微微一僵。
      在十九路棋盘上从来都杀伐决断的棋士,这一刻,却罕见地睁大了眼睛,信以为真般露出不知所措的张惶表情。
      光心中又酸涩又好笑,故作神神叨叨,好似迷惑般继续胡言乱语:“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你的一场梦而已!”
      “欸?”
      亮伸手去探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那里分明正戴着一枚指环。
      指环上仿佛还留有光的体温。
      他又去掐自己的手臂,瞬间刺痛传来。
      手臂上的痛楚也是真的。
      可难道……这些,也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亮有些糊涂了。

      “嘿嘿,我这叫扰、乱、军、心!”光义正言辞地说,“后天的比赛,我绝对不会输!”
      “可是,光,你刚刚明明、明明……”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棋士仍钻在牛角尖里,无法自拔。
      这个人可真是……
      光看着爱人脸上渐渐浮现焦急的神色,却爱极了亮骨子里的这分较真,也爱极了他骨子里的天真。
      “笨蛋!”忍不住嗔骂一句,望着眼前自己这位笨拙到不可理喻的爱人,哪怕已相识十年,哪怕早已见过爱人千面千颜,此时此刻,光的心中还是涌起一片无可名状的悸动。
      这是他爱了五年,往后还会一直一直爱下去的少年。
      是他毫无保留,将身与心都全权交付的爱人。

      他还想继续演下去的,无奈唇边的笑意再无法压住,他终于没能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笨蛋,骗你的!”光轻轻捧住亮的脸颊,啄吻他的唇角,“你没有在做梦,我的塔矢先生。如果你还不确定,我就勉为其难再说明白一些,塔矢亮先生,我刚才的确在向你求婚。你是那么那么那么好,我无法容忍你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也无法容忍有别人站在你身边,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希望可以与你共余生,这样说,你听清楚……唔……”
      止住光话语的,是一双柔软的唇,一个缱绻的吻。
      闭上眼,含住光的双唇,亮便将一腔爱意渡进光的齿间,温柔、绵长而又缠绵至极……

      是的,我的进藤光先生。
      这一次,再清楚不过了。
      我把我的余生给你,把我的身体、灵魂给你,把我的一切一切都给你。

      落日霞光悄然披上两人周身,将两人身形拖出长长的斜影。
      好像永远都吻不够般,仅与光分开须臾,亮又托住光的后脑勺,搂住他的后腰,将吻铺天落下……

      光阴如水。
      这些年里,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去而复返,有的人以为会永远陪伴,却不想,竟参商永别……
      时光轮转,所有的情绪都仿佛随着岁月的沉淀,刻在了他们的言行里,他们的骨血里
      但无论哪个问题,答案都是一样的。
      从平成10年,到平成20年。
      他们认识这样久。
      看着对方,从孩童,成长为少年,又从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敢于担当,有能力与勇气直面任何困境,并对所爱之人负责的参天青年。

      人生际遇有时就是这般玄妙。
      如果佐为没有附身棋盘;
      如果光的测试没有考砸;
      如果光没有去到那个仓库;
      如果那日亮没有去围棋会所;
      如果亮不曾追逐佐为的幻影;
      如果……
      他们的相遇,仿佛从千年前开始便是注定的。
      中间少了哪一环,都不会走出如今这般契合的圆。

      他们相逢于围棋,又因围棋而缘结。
      他们之后还会下几百、几千局。
      依旧失败有时,荣耀有时。
      但唯独一点确知无疑。
      前路漫漫,他们都会是彼此永远的陪伴。
      日月星辰,如影随形。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chapter 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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