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的血夜安眠曲》缘尽忽忆缘起时

12、没有不散的筵席

　　砰砰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谁呀！”李若雨端了两杯红酒出来，警觉地在客厅问道。
　　“我是你张叔叔，快开门！”李若雨从监控中确认后打开了房门。老张进门后立刻将门关上，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一边装弹一边说道，“你母亲那里传来了坏消息，你呆在这里别动。”
　　“我母亲怎么了！…张叔叔，屋里只有我的一个朋友！”老张打断了她，作出噤声的手势，双手握着左轮向楼上走去。

　　尤文正在书房内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这本书——《阿尔斯狼简史》。翻开扉页，一张手绘的长毛怪——阿尔斯狼赫然凝视着他，鲜红的颜料从画中阿尔斯狼的嘴角缓缓滴下，旁边是一句墨绿色的外文。尤文再往后翻，每一页都是没有见过的外文，读不太懂。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枝十分美丽的金色的向日葵。

　　正望着书出神，尤文感到背后似乎有一个人，“若雨，能帮我倒杯水么，酒喝得有些乏了。”说着从书架上又翻出一本书，盖住了这一本。
　　背后的那个人似乎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离开，尤文转过身来，发现是一个手中拿着枪瞄着自己脑袋的中年男子。“你把若雨怎么样了！”尤文紧皱眉头，向书架旁踱去。
　　“你放心，她很好，她现在就在楼下。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说着，老张把枪收进了腰间。尤文点点头，随意地将两本书放回书架，作了个请的手势，将他邀请到旁边的沙发。
　　“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张，喊我老张就可以，我是李总的保镖，现在李总派我来保护小姐的安全。”
　　“那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李总应该知道，我并不会伤害他的女儿。”尤文抿了口茶，眼角余光警惕地望着他。
　　老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刚才听说邵先生身体有些乏，现在是否好些。”望着老张凝视自己的眼神，尤文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这两天玩得有些累了。”
　　老张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口问道，“我已经介绍完了，邵先生是否也介绍一下自己。”尤文心想这人在拖延时间，却无法知晓他的目的，只说道，“家中父母早故，我现在只暂住在李经理这里，等些时日，自然会搬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邵先生不要见外。邵先生只管住，李先生并不介意。可我也对邵先生多少了解了一些，家中是否还有个姐姐？”
　　尤文跳了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晚来找我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老张掐灭了刚抽一口的烟，缓缓说道，“邵先生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聊聊。这次是若雨的母亲让我前来，她让我将这个交给你。”说着，老张从口袋中掏出一管蓝色液体。“请邵先生一定将它服下，事关你我与若雨的性命。”
　　尤文接过这管蓝色液体，这个与上次李若雨的母亲钱雯给自己注射的是一种颜色，但不知是否是同一种药物。尤文故意露出傲慢的样子，对老张说道，“我不会喝这种东西的。我现在就离开这栋房子。”
　　老张只淡淡地说，“邵先生放心，此次与上次的药物是同一种，现在钱女士那里传来最新的研究进展，上次的药物原来并不是永久的效果，而只是暂时性的，如果邵先生不想再伤害别人的话，最好还是服用了罢。”
　　尤文坐回了沙发，脑子里各种想法又重新涌现出来，心猛地如刀绞般阵痛起来，老张赶忙过来扶住尤文，打开试管让尤文吞了下去。“过两天我会再送些药过来，邵先生只需每月按时服药一次即可，此药副作用较小，可以长期使用。”
　　尤文发散放大的红色瞳孔逐渐恢复了原状，他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顺着手指滑过指甲，沉重地滴在茶几上。
　　“你还知道多少事？”稍好了些，尤文问道。“你早晚都会知道的。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当然我也可以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老张拍了拍尤文的肩膀，便起身离开了。尤文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是身体发虚的他刚站起身便又眩晕起来，重重跌坐下去。“我到底是谁！”尤文冲着门口他的背影喊道。
　　“起码，你能活着。”老张关上了屋门。
　　屋外，李若雨听到了一切，“他现在还好么？”老张只点点头，便离开了。李若雨在门口静静等待着。
　　过了很久，尤文才从书房中出来，神色有些黯淡。李若雨从旁边走来，抱住了尤文。尤文也缓缓抱住了若雨，手掌轻轻抚摸着若雨的头发，女性特有的香味从若雨浓厚的发间缓缓流淌，十分迷人。

　　第二天清晨，尤文将房间收拾干净，将衣物收拾进箱子里，他打算悄悄离开，另外找一个住处。
　　下楼时，大宝，那个智能机器人围了过来，“你要离开了吗？是否需要通知大小姐。”尤文笑着摸了摸大宝白亮亮的脑袋说道，“不必了，记得待会儿再开启清洁命令，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屋外，仿佛夕阳般的场景，半个天空的火烧云从东方缓缓铺展过来，一半已染上了橘红色，成群的鸽子在远方的云彩里盘旋，院子里的向日葵依旧静静地盛放着。尤文又回头望了眼这座美丽的别墅小屋，望了眼若雨房间的阳台，粉色的窗帘在清晨的微醺中轻轻飘起。
　　尤文需要一些答案，但是他不希望再伤害若雨，有一点可能性都不可以。他的背包里装着那本《阿尔斯狼简史》，拎着行李箱渐行渐远…

　　若雨醒来，来到尤文的房间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若雨又想起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的美好的回忆，嘴里念叨着，“得，吃不上他烧的好吃的菜了。”轻轻关上了屋门。
　　来到公司，正如若雨预料的，尤文并没有来上班，他向公司董事会请了个长假，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也许，等到了时候，还会再相见，若雨心里这样想道。
　　郑梓军敲了敲屋门，恬着笑脸进来若雨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公司的一些近况。汇报完的时候，郑梓军回过头，清了清嗓子说道，“经理，怎么气色有点不太好。”
　　“没有，只是有些缺觉。” “昨晚我看了场电影，电影里讲，人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李总，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李若雨微笑着翻着手中的文件，说道，“郑总学以致用，令人佩服，以后有空还得多向郑经理请教。”郑梓军自觉无趣，收起笑脸出去了。
　　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十分繁重，然而当大脑一停止运转，李若雨的脑海中便想起尤文来，好像电脑待机时总会突然冒出的待机图案般。路过尤文的办公室，总要往里面张望两眼。是的，倒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日子一天天流走，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直到今天，是去研究中心看望灿灿的日子，今天需要跟她的主治医师商讨赴德国前的准备事宜。虽然灿灿只是酒店曾经的一名普通员工，大可以不必大费周章与金钱，公司里的董事会并不赞成从公司账户里划钱，但是李若雨很执拗，宁愿花自己的工资。
　　来到研究中心的日子总是阴沉沉的，李若雨走进隔离区，看到了灿灿，今天她的精神十分好，脸色也红润许多，“李经理好。”灿灿打招呼是让李若雨没有想到的。主治医师介绍道，“她这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好像突然之间就已经好了，我们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那么，她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可能还需要再观察些时日。”李若雨点了点头，望着镜子那边颇为精神的灿灿，问道，“灿灿，你还好些了么？”
　　“李总，我已经好多了，您要是不嫌弃，我明天去上班都行。”两人都笑了起来。
　　李若雨其实心里急着想问灿灿关于酒店那晚的事情，但考虑到灿灿刚好一些，等到下次再问吧，李若雨这样想。不过去德国之事，也许可以因此暂告一段落，想到这儿，李若雨倒是开心的。

　　出了隔离区，灰蒙蒙的天又隐隐传来轰鸣声。“雷阵雨要来了。”主治医师在旁边说道。不同于上次来低落的心情，这次来心情倒是开朗不少，空气中传来的草腥味似乎都带着一丝清香……

　　轰鸣的雷声从窗外缓缓如舌头般卷来，尤文将窗户关上了。此刻，他正在某一个小院里暂时栖身。他将窗台养的几小盆向日葵收进屋子里。此时，一个戴着礼帽的黑衣男子已站在门口，“我说过，我回来找你的。”
　　尤文拉上了窗帘，回过头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招待的，喝咖啡么？”
　　缓缓摘下帽子的老张点了点头，“我把药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