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暂停学姿势

8、第八章

　　今天是龙迹试戏的时间。

　　“秦睿，你家小绵羊呢？他怎么还没来啊？”郑瑾百无聊赖的挂在椅背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瞅着人来人往的试戏间。

　　秦睿刚和吴楠交代了事情，扭头又去处理其他事情，完全不想搭话。见他不理自己，郑瑾也不尴尬，拉过椅子坐到秦睿身边，小声的猜测着“你说，小绵羊这次会不会被人打断了腿，所以来不了？”然后满意的看到秦睿额角爆出的青筋。

　　“郑瑾！你如果你不想做事，请你不要打搅我做事，出去！”秦睿指着门口，客气的请他出去。

　　“哎，可怜的小绵羊，被秦睿这个混蛋始乱终弃了...”郑瑾拖着椅子，丧着个脑袋，幽幽的晃出了办公室。

　　秦睿被郑瑾浮夸的表演搞的哭笑不得。目光重新回到刚才阅读的文件上，但是思绪确反复回到了‘打断了腿’那几个字上。想了又想，还是问了秘书。才知道现在下大雨，时源正在路上堵着车。

　　秦睿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有些犹豫地按下了通话键。内心不断重申着并不是因为担心时源，而是自己已经花了钱，时源势必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喂？你好。”听到手机那头时源轻快温和的声音，夹杂着道路上汽车鸣笛的声音。秦睿稍微的松了口气。冷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到公司？”

　　“啊？不好意思我这边听不太清，是艺博的老师吗？十分抱歉，我很快就到了，还有两个站...”时源那边太吵，一时间没有听出秦睿的声音，客气的解释了一番便挂了电话。

　　秦睿走到敞亮的窗边，看着整个城市在大雨的冲刷中变得朦胧不堪。通往公司的一整条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从这个高度看下去，路上的行人完全看不清楚，秦睿似乎很久没有感受过雨了，这高高的玻璃似乎密封的太好，隔绝了夏雨的清爽。秦睿叫秘书进来，吩咐一会时源来了将他直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十五分钟以后，秦睿确实感受到了今年第一场夏雨的清爽。因为时源一身湿哒哒的出现在办公室里，正小心的攥着衣角，尽量不让身上的水滴到办公室的地板上。

　　“你掉河里了？”秦睿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时源就不能正常的出现一次吗？

　　“不是的。”时源红着脸小声反驳着“车太堵了，我下车跑着过来的。”

　　这么大的雨跑了两个站过来？秦睿觉得他脑子有点进水，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就好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叫秘书拿干的衣服过来。时源作势要跟着秘书一起出去。和秦睿单独呆在一起他不太自在。

　　“你回来！去哪？”秦睿有些莫名，时源总是很能戳中他的怒点。

　　“我，我跟着出去换衣服...”

　　“衣服就在这换，一会就到你试戏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纰漏。”秦睿调整好情绪，从内间的衣柜中取出大毛巾，丢给了时源。

　　因为右手腕的伤还没好完，时源笨拙的用左手接住了毛巾，然后小心的抬手，避开肋骨的牵动，开始擦头发上的水珠。

　　秦睿盯着他不太方便的操作，走上去亲自为他擦了起来。“知道自己试的是谁的戏吗？”

　　“知道，孟桐，杨老师已经将材料都发给我了，我都准备好了。”时源低着脑袋，感到两只大手隔着厚厚的毛巾正包着自己的头，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时源尽量将秦睿接下来会问的一次性都回答了。然后轻轻从秦睿手中抢回毛巾的主导权，想不动声色的避开和秦睿的正面接触。“秦总，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认为孟桐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确依旧不肯让出毛巾，看着时源的小脸从毛巾中露出来。两人站的很近，秦睿能看到一缕湿发还调皮的贴在额头上，眼眶边的青紫消散了不少，一双眼睛因为过于瘦的脸颊显得很大，清亮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杂尘，干净的就像雨后的天空一般。自己竟然还能想起雨后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真是神奇。

　　“孟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秦睿的问题，时源不知如何作答。他读了这么多遍小说，孟桐这个人物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小人，说他奸佞虚伪又贪财。但是在时源看来，孟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同于小说中的其他人物，有人若是正气凛然，就注定不会做任何背信弃义的事情。因为正气凛然就是那个人物的存在的最大特点。可是孟桐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活在小说中的普通人，他受金钱权利的诱惑，他心中没有那些所谓的大义。他做坏事，但是也尊重好人，他贪财，但是也知道量力而行。这个前期被作者刻画的入木三分的小人形象，在后面确有被洗白的趋势，甚至没有孟桐的出现，主角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从而引出故事最后的高潮。

　　“普通人？”秦睿玩味着时源的回答，自己看这部小说的时候，感觉无非是一个子代父过的王朝迭更故事。因为作者娴熟的文笔和文中结合热门的修仙题材才大红大紫。而文中唯一让自己感到亮眼的就是这个孟桐。出境不高，但是却是作者塑造的最有特点最鲜活的一个人物。所以当时源威胁自己时，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让他马上想起这个角色。

　　“秦总，衣服拿过来了。”秘书推开门，发现老总和时源的动作有些奇怪，然而不敢多看，将衣服放在沙发上就关门出去了。

　　时源急忙和秦睿分开一些，拿了衣服，思索着自己应该进入内间换吗？

　　“就在这换。”秦睿丢开毛巾，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杵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时源站着发愣。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试戏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时源咬咬牙，背对着秦睿，开始脱衣服。

　　“转过来换。”秦睿勾着嘴角，看着局促的时源涨红了脸，将身子转了过来。“演员有时也要脱衣服，万一你身上有伤疤，或者纹身，避免一些多余的麻烦。脱吧。”解释完就不再出声，饶有兴致的看着时源慢慢的脱衣服。

　　脸这么瘦，身上也不会有肉，不禁皱起了眉头。看到一身排骨的时源，手臂、胸腹上带有更多淤青，眉头皱的更紧。特别是肋下的地方，一大块紫青色。

　　“你那里怎么了？”秦睿指着那块刺眼的淤青发问。

　　“骨折了。”时源此刻脱得只剩一条底裤，面对秦睿的目光更加不自在了。

　　“骨折？！”秦睿顿时很火大，他只想把人拎过来看看时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如果没有记错，时源刚才是跑着过来的。肋骨骨折了还跑动，简直是不要命了。

　　“你觉得自己是超人还是金刚狼？骨折了，还用跑的，你是活够了吗？你的右手呢？也是骨折？还能用吗？”秦睿愤愤拿起毛巾，替时源擦干身上的水渍，想到他上周就拖着这样一幅身子来试镜，难怪大热天要穿那么多，当时额头上一直冒汗，看来也是疼的，又想起他那一跪。心里像打翻了十个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是猪吗？！”秦睿想着忍不住吼了出来。

　　“已...已经不是很疼了...”时源看着他突然像徐大哥一样叨叨的念着，最后那句话更是完全不像秦睿这种人会说出口的。觉得有些好笑，秦睿给他的压迫感瞬间减少了很多。

　　秦睿将湿透的绷带解了开，检查右手腕，除了难看的已经结痂的伤口，并没有骨折。黑着脸替时源套好衣服。又勾着他的下巴，左右仔细检查了脸上的伤。“本来长就一般，还不知道爱惜，如果你不想演个残疾杀手，就给我安安生生的少惹事。”

　　接下来的试戏过程很顺利。由李哲导演亲自和时源对戏，时源对孟桐这个角色的认知和表现基本达到了作者的要求。外形上也没有太大的出入。所以孟桐这个角色就定由时源出演。

　　而秦睿再一次出现在试戏现场，导演组不少人也都心照不宣。不过秦睿照着的人竟然只演一个小小的孟桐，真是叫人猜不透？这是要给孟桐加戏的节奏吗？

　　试戏完还没走的袁沐凡远远看着时源似曾相识的脸，发现他就是那天车库中的混混。呵！原来是威胁秦睿给了这么一个角色，果然小人还是要由小人来演。袁沐凡朝着秦睿的所在的地方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