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暂停学姿势

6、第六章

　　秦睿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文件，然后便早早的下来查看试镜的情况。等到时源进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怎么搞的，他的脸是怎么回事，仔细一看发现眼眶和嘴角都泛着青红，还有手上的纱布...

　　李哲坐在作者水墨旁边，低着头翻了半天也没找到34号的资料。“你的资料呢？”一抬头，一个年轻的身形映入眼帘，干净的短发，瘦削的身材，除了一脸奇怪的颜色，和满大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特点。

　　“你叫时源？”李哲开始怀疑是不是工作人员搞错了，这种没有资历、没有长相又没有背景的人怎么会被通知来试镜。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一旁的副导演听出了导演的不满，替这个年轻人解了围。

　　“我叫时源，22岁，是一名场务。”

　　这就介绍完了？场务？这是谁介绍过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李哲再次将怀疑的眼神投向时源。

　　面对对面十多个人的面试阵容，时源感到一阵口干，站了这么一小会，感觉肋下的疼痛更加严重了。太好了，秦睿不在。

　　此刻秦睿正在时源背后的二楼看台上，看着下面大厅里的面试进展，同座的还有郑瑾。

　　“咦，这个小混混看着挺年轻啊，这种小绵羊竟然来威胁你？”郑瑾见到时源本人，颠覆了他对混混的想象，感觉十分的顺眼。心里暗暗期待，如果把这个小绵羊哄过来，看看他威胁人的样子。啧啧，肯定很有味道~！

　　秦睿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将想法都挂在脸上的家伙。没工夫理他。他要下去看一看，刚才时源一进门不自然的样子自己早就看在眼中了。

　　秦睿走到大厅中，冲面试那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时源背对着，并不知道秦睿拉了个椅子在他身后不远处坐了下来。只感觉问问题的人突然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发问。

　　“你之前有演戏的经历吗？”

　　“做过三年的群演，都是一些龙套角色，然后干了两年场务。”时源平淡的如实回答。

　　他到底是不是来试镜的，怎么都不争取一下，就在大家都认为眼前这个人平淡无奇，乏味无趣时。一直没发言的水墨轻轻的开口问道“你的伤是怎么搞的？”

　　她就是水墨吗？龙迹的作者！时源看到对面的气质长发美女关切的眼神，心里感觉暖洋洋的，她的小说时源读过不止一遍，很享受她那种如涓涓细流一般的叙事手法。没想到真人竟然这么漂亮...

　　如果不是时源此时脸上被涂了廉价的粉底液，大家一定能在他那张挂了彩的脸上，找到另一种颜色——淡粉色。“不小心弄的。”他嘴边露出一点微笑，刚才平淡无奇的一个人，瞬时生动了起来，眉眼间带着的清澈直达对面所有人的心底。“那个，我很喜欢您写的小说，写的很好。”时源曾经想过见到水墨后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紧张就忘了词。水墨觉得比起那些华丽的词藻，时源的这个版本简单且走心。

　　李哲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见过这个男孩，两个月前在外郊拍迷途归客的时候，因为演员档期临时有变动，需要提前拍一些场景，于是剧组的场工必须通宵赶工将背景搭设好。时源就是其中的一个。

　　自己当晚想戏睡不着，半夜就去看看赶工的进度。来到场地，看着人来人往，他拉住一个急匆匆路过的小伙子问“咱们这个还要多久才弄的好？”不行，就让大家都休息休息，天亮了再慢慢弄，李哲心里琢磨着。

　　天太黑，加上背着光，那小伙没看清，以为是某个导演担心弄不完，他扬起嘴角，自信的笑道“导演，您别担心，天不亮就可以弄完了。”那双晶亮的眸子被李哲记住了，那个小伙就是时源。

　　接下来氛围缓和了不少，加上秦睿就坐在后面，导演组也不敢随便对付过去，出了几个场景让时源现场表演。没想到这个平淡无奇的小伙子，演戏的方法很是独到，那些被表演过无数次的基本场景经过时源的演绎，生动鲜活又带有张力，让人轻易就能联想到更多的细节，似乎那不是一个场景，而是一个完整故事里的一个片段，而时源所表演的细节叫人轻易能瞥见整个故事的轮廓，引人遐想。

　　一个导演助理没看过瘾，朝时源开玩笑，说他既然身上挂了彩，刚好表演一下小混混的样子。时源二话不说，拉起领口忍着疼用力的擦掉脸上的粉底液，漏出还青紫的脸，马上学着龙叔身边那些人，换了一幅奸佞的嘴脸，有模有样的表演起了小混混。瞬间巨大的反差让众人眼前一亮。

　　秦睿虽然看不到时源的面部表情，但是从负责试镜的众人被惊艳到的样子，便知道时源的表演已经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看来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块璞玉，不知道在打磨过后，会发出怎样夺目的光芒。秦睿越来越期待了。

　　导演组和作者此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黑马兴趣很浓，又追问了不少问题。包括他后期的一些打算等等，面完时源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期间秦睿就一直饶有兴趣的在后面抱着手看着，时不时被时源有趣的表演逗得发笑。

　　时源想弯腰鞠了一个躬，确被突然的刺痛打断了。原来刚才表演的时候太投入了，都忘记肋骨上有伤，现在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后背更是早就被冷汗打湿了，还好自己穿了一件外套，汗水还没有这么快浸透出来。

　　“秦总，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导演组在最后环节很礼貌的问了一下后面秦睿的看法。

　　时源这才发现秦睿就站在身后不远的位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没什么，来看看试镜的情况，你们辛苦了，一会一起吃饭吧。”秦睿面带微笑的说完，看向时源，近距离看才发现他那张脸此刻惨不忍睹，加上他刚才为了表演擦掉了一部分遮盖的粉底液，一整张脸花花绿绿的简直不能直视。

　　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将要试镜，还和人打架？如果不是他还有几分演技，估计就凭这个形象早就被PASS了。莫名的有些上火，僵硬的对着时源扯出一个微笑说道“你跟我来。”

　　众人目送两人离开，副导演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急着PASS掉这个时源。看刚才两个人的样子，分明是认识。也不知道时源是秦总的什么人。难道是什么远房亲戚。但是想了想秦总的家世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不过这个时源表演起来真是有些意思，不怯场很大方而且生动活泼，特别是他最后那段混混的表演，简直惟妙惟肖。更重要的是号称导演圈里最严苛的李哲看到他的表演，竟然漏出了笑意，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场景！

　　时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反响似乎还不错。就在他还沉浸在窃喜中时，电梯上升带来的超重状态给他刚刚超负荷的身体带了更大的影响，一张脸瞬间变的惨白惨白的。秦睿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鬓角，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热吗？大夏天的还穿个外套。”他当然不知道时源手臂上还有不少淤青，只能穿个外套遮掩。

　　时源感觉头有些发沉，衣服黏在后背很不舒服，跟着秦睿来到不同于上次的一个小会客间，这是秦睿私人的一个会客间。接过秦睿递过来的冰水，秦睿只当他是太热了，对于他在舒适的空调房里还会热的冒汗的异常并没有多想。

　　“没想到你还挺会演的，剩下的钱会很快打到你卡里的。有没有考虑过签约经济公司？”秦睿盯着时源，看着他小口的吞咽着冰水。

　　因为出了很多汗，时源很口渴，但是咽下的冰水带走他身上所剩不多的热量。手指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这个房间似乎比之前的冷的多。秦睿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多少，但是听到钱这个字的时候，他不禁睁大眼睛看向秦睿。不行，他等不了，他现在就就要现金，今天是星期三，下午就要给龙叔送去。

　　“秦总，剩下的一百万您能给我现金吗？我现在就要。而且，我..我还想和您借30万...不对，所有的钱统统当我向您借的，您觉得我能演戏，我就为您演戏，我什么戏都接，只要您借我钱。求求您了，这些钱我以后都会还给您的，那个视频我已经都删掉了，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我保证。”时源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今天下午就还钱是和龙哥说好的，只有秦睿现在给他钱，他才能摆脱那帮人。所以他将自己所有廉耻都抛到脑后，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等待秦睿的回应。

　　秦睿看着突然下跪的青年，本来以为找到一个有趣的家伙，却被突如其来的低三下四破坏了继续讨论的胃口。瞥了一眼时源，他会演戏又如何，最初找来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钱。现在更是不知廉耻的跪下求自己，还说要借钱。呵！他秦睿的钱会是这么好借的？看着时源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还有那张挂了彩的脸，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秦睿觉得讽刺，他竟然还有胆量再去赌博欠债，看来被债主打了一顿，原来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过是装出来，真是好演技。不知他真实的嘴脸会是如何丑陋。

　　和这种人谈论签约的事还是自己欠缺考虑。秦睿没了兴致，面上确没显露出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几分寒意“什么戏都接？□□拍不拍？”

　　时源没有听出秦睿话语中的嘲讽，小脸更白了，犹豫的解释“那个，我，我...我接不了。”暗暗的将受伤的右手捏了捏，时源紧紧闭着双眼，努力将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影子赶了出去。

　　此时时源越是乖顺，看在秦睿眼中越是可憎。秦睿叫私人助理拿了钱，又安排了司机送时源出去。丢下人自己回了顶楼的办公室。

　　“时先生，您要的钱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司机会送您到您想去的地方，具体试戏的时间之后会电话通知您的。”私人助理彬彬有礼的将时源送走。

　　“干嘛？你的小绵羊呢？”郑瑾有些莫名，不知道秦睿身上这股怒气从何而来。刚找自己的宝贝甜蜜完，一回办公室就看到秦大少一脸冰霜，要知道秦睿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竟然将喜怒表现在脸上可是非常罕见的。“我还以为你的新宠会黏你一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你该不是不行了吧？”郑瑾夸张的一扭脸，装作躲开了秦睿甩过来的眼刀，急忙收敛起来。秦睿这个人虽然平时好说话，但是这么罕见的时候自己还是少惹。

　　“我说，这次可不能算你赢，你一直在后面给导演和作者暗示，你当我不知道吗？时源那小子虽然有点才能，但是你的存在破坏了游戏的公平性...”

　　“好。我输了，钱就从你欠我那些里面扣吧。”秦睿悠悠地打断了郑瑾说话。自己也意识到刚才的状态有些反常。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摆布情绪的人。

　　见到时源那种嘴脸以后反而气愤自己愚蠢的期待。怎么想去培养一个被金钱蒙了眼的人呢？真是可笑。那种人，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肯做。这种人，只要给他爬上了高位，必将暴露出可笑的张狂。秦睿他倒想看看小人得志后从高处跌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