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我是专业的》南宫十九

5、第 5 章

　　让人与咒灵和平相处。

　　如果顺利诞生、在父母的爱意中成长的话，深月七实会许下这样的温柔愿望，并为之付出努力。
　　连手段也会很温和。
　　只是命运安排了那场染血的剧目，她的父母都在那场灾难之中死去……最开始当然是愤怒的，甚至仇恨所有的咒术师，深月七实也展开了盛大的复仇，将所有相关之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当然算是报仇了，可深月七实心里却并不觉得满足。
　　她只觉得空虚。
　　分明未曾受伤，心中却是疲惫万分。

　　这样的事情到底持续了多少年呢？
　　咒术师杀咒灵，咒灵杀咒术师，然后又反过来，这样无限的循环往复下去。咒术师与咒灵已经纠缠了千多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谁知道其中诞生了多少的悲剧呢？她父母的事情不过是悲哀之河中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循环往复之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例，从前有过许多，之后还会有许多。
　　她做的这些……其实并无意义。

　　单纯的复仇并不能带来心灵的慰藉，已经发生的悲剧也不可能挽回，正如覆水难收……深月七实能做的只有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我希望世上不会再出现我父母这样的悲剧。”
　　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人与咒灵相恋这种事原本就难得一见。”禅院甚尔实话实说。
　　泠深月轻声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所期待的是，人不会被咒灵伤害，咒灵也不会被咒术师伤害、双方能够和平共存的世界。”如果是这样的世界的话，那些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对夫妻是不是就能够活下来呢？
　　禅院甚尔对此的评价是：“这已经不是对抗咒术界的程度了。”咒术师和咒灵天生就是对立方，对咒术师和咒灵来说，这是宛如羊吃草水结冰天下雨一样理所当然并且天经地义的真理。深月七实的想法简直惊世骇俗：“你是要和这个体系宣战吗？”

　　“我以为你会先说不切实际。”泠深月说道，“毕竟从理论上来说，咒灵和人根本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禅院甚尔：“但你说的是共存。”
　　“真是敏锐……”泠深月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消失的太快，以禅院甚尔的眼力都几乎将其当作是自己的错觉，更不要说是分析其中的深意。“你抓住了重点，说实话……我的目的也只是让双方共存而已。”

　　人与咒灵不可能和平共处，但可以和平共存。
　　只要将双方分开就好。

　　我不会伤害咒灵，也不会伤害人类，因为那是我父母的同族。而我是介乎于人与咒灵之中的异类。
　　我可以成为人与咒灵之间的桥梁。
　　也可以成为两方间不可跨越的高墙。

　　“只要这样……”泠深月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条线出来。
　　湿润的水痕将桌面一分为二。

　　“人在这边，咒灵在这边。”泠深月说道，“他们互不打扰，都生活在自己的空间之中。”
　　禅院甚尔若有所思：“你很自信自己能做到。”真是可怕啊，对标五条悟就这么自信吗？话说深月七实都能强成这样，和她对标的五条悟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呢？
　　“这是自然。”泠深月回以微笑：“因为我是背负父母之爱而诞生之人，所以我必然会根绝一切悲剧重演的可能。”
　　只要是为了这……我就什么都做得到！

　　泠深月对自己的理想十足自信，也并不介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在这方面她可以说是非常大方——禅院甚尔更加愿意将其称之为强者的傲慢——但单纯作为听众的话……其实禅院甚尔有点却有点后悔主动打探房东的内心世界了。
　　理智上他知道最佳选择是抽身为上，但他内心却是该死的蠢蠢欲动。

　　出生于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的禅院甚尔本身毫无咒力，所以被看重术式的家族排挤孤立。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禅院甚尔无法不憎恨否定自己的家族和咒术界，也曾想过反抗家族和咒术界……但这种想法和泠深月的打算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至少他潜意识中还是将自己归纳在现有体系之中的，但泠深月确实打算直接推翻现有的体系，建立起新的秩序和规则。
　　——比他干的彻底多了。

　　就是最狂妄最彻底的梦境里禅院甚尔的脑子里也没出现过这个选项……但现在泠深月告诉他还有这条路可走，还有比更加彻底的反抗选项。
　　禅院甚尔很难不被吸引。
　　“这比我之前的打算刺激多了。”片刻的沉默之后，禅院甚尔说道，“能让我加入吗？”

　　泠深月对他露出微笑：“我欢迎所有同伴。”

　　这时候禅院甚尔万万没想到之后的神奇发展：他对自己定位非常明确，打手职业永不过时。再不行跑腿小弟也行，毕竟老板虽然强的可怕但也病弱的可怕，总会需要小弟干点琐碎小事的。再说杂活也要老板亲自出手未免太过掉价……总之跟着老板的跑腿小弟永远不用担心自己失业。
　　但泠深月认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大小伙子用来跑腿多浪费。于是禅院甚尔成功转职，变成了嫌麻烦的老板的对外代理人。
　　简单来说：要见泠深月，先过他这一关。
　　谈生意如此，拉关系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一副大爷样的禅院甚尔会坐在禅院家待客室，并被以最高规格接待的原因了。

　　一向奉行非术师者非人的禅院家，居然也会有对着他这个无咒力者低头的一天。
　　禅院甚尔心内颇带讥讽的想。
　　他当然明白禅院家低头的原因，他本身的实力能让少数人尊重他，但禅院家多的是满脑子咒术师至上连拳头就救不回来的家伙，觉得他是个耻辱的人当然也有很多。现在禅院家集体低头，那些没脑子的疯子都没说出半个不字——
　　当然是因为，现在站在他身后的人是深月七实。

　　不论是因为深月七实压倒性的强大，还是因为在五条家拥有犯规行实力的五条悟的情况为了不看五条家脸色行事而不得不往唯一能与“六眼”对抗的深月七实靠近的情势考量，他们都必须低头。
　　不论代表深月七实前来的人是谁，只要他是深月七实的代理人，禅院家就必须给予最大的尊重，将他奉为上宾。
　　这就是形势。

　　这就是深月七实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威慑力。

　　咒术师们畏惧的称她为咒灵女王，即恐惧她的强大又贪恋她的力量。诅咒师们口中流传着她的暴虐行为，充满敬畏的称她为诅咒暴君。他们眼中的深月七实强大且神秘，永远不见真面目，行事也不知目的，仿佛一切都只是随心而为的无意之举——
　　但只有我知道。
　　禅院甚尔想：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知道作为同行者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两面宿傩的手指找到了吗？”丝毫没有做做表面功夫的意思，禅院甚尔问的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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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个游戏的话，深月七实这个角色其实有三条支线（但三条线的理想都一样）：
　　he就是在爱意中长大，所以也温柔的对待人世，就算是践行理想让人与咒灵和平共处的时候靠的也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和平手段
　　te就是正文发展，将自己隔离在认识之外俯瞰风景，实现理想的手段简单粗暴
　　be就是糟糕一点的发展，人格被压垮或者压根没构筑出道德，也没得到过什么好意，直接变成了暴君，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一切统治一切（指强行让人与咒灵和平共处，谁敢不听话就直接弄死，后来发现这样太费时间就干脆实施心理控制精神同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