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龙吹雪（修改版）》醉言舞

5、第四章 情倾一吻

　　“什么？！凝儿，你怎可如此胡闹？！”冷夫人震怒，手中的茶盏已碎成数片。
　　冰凝似乎并不担心母亲发怒，淡淡地开口：“孩儿已决定了。”
　　“如此会破坏计划的！”冷夫人态度尤显强硬，“如果大仇无法得报怎么办？”
　　“计划本为人定，自然可以随时改动。孩儿告诉娘，只是不希望娘来干涉。至于玉书影，我自会处理他。”阴暗的密室中透着逼人的寒气，似乎连她说出口的话也裹了一层冰霜。
　　“如何处理？”冷夫人柳眉微挑。
　　“生——不——如——死——！”冰凝一字一顿，手中的茶盏骤然粉碎，瓷器的粉末被一层冰晶包裹，在幽暗的密室中缓缓沉落。
　　“好，凝儿，为娘相信你可以办到此事。不过……”冷夫人顿一顿，神情更加严肃，“……你要离那姓龙的小子远一点！”
　　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已经发现了龙吟风那非比寻常的气质，那不是一般男子可比拟的气质，好像冥冥之中受了他的影响，被他吸引。
　　就像是……！！不，怎么会像他！
　　“娘亲，您的意思孩儿不明白。”冰凝冷冷回答，“孩儿这么做，不过是想更好地收拾玉书影罢了！”
　　思绪被冰凝拉了回来，冷夫人不禁叹息道：“凝儿，为娘只是不希望你落得同我一样的下场……”她已老了，即使仍旧美貌，可她的心确实已开始疲惫。
　　“娘请放心，凝儿自有分寸。”她拂手代礼，“孩儿告退。”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顿。
　　离他远一点？呵呵，只怕现在的冷冰凝要做到这一点，着实有些困难了。因为龙吟风身上，有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无论如何，即使她不能像他一样活着，她也想多感受一下他身上那种的清爽的气息。

　　冰阁。
　　“什么？！”龙吟风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由于一时不及下咽，又全数由口中喷出，险些溅到冰凝的白衣。
　　“我要嫁给你。”冰凝优雅的拈起一颗葡萄，剥了皮送入口中，一脸好笑地瞅着他。
　　“你不是和玉兄有婚约吗？怎可下嫁于我？”真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脑袋里又在计划什么。
　　“他背叛了我，是他不专在先，那就休要怪我不贞。”她又拈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出口的话虽没有怒气，可他心中却又些恼：“所以，我是你报复他的工具？”
　　原来，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工具。
　　看着他黯淡的目光，冰凝心中一紧。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他的情绪牵动思想？
　　“不是工具。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所以，你要听话。”口吻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霸道，她又挑逗地看着他，“除非……”
　　“除非什么？”他忙问。
　　“除非，你不喜欢我。”冰凝黯然垂眼，伤感得似深夜中绝美盛开的白花。
　　他微微心痛，不知如何开口：“我……”
　　“我果然说对了你！你，不喜欢我！”她说着，竟似要垂泪。
　　龙吟风看着她忧伤的小脸，腹胃一阵翻绞，好似她的忧伤揉碎了他的心肠。他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明明就是！你看你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满心都写着呢。好像我在为难你似的！”说着说着，一双美目水汪汪的落下串串泪珠，她眼圈红红，声音哽咽：“你若不喜欢，就直说好了，何必强忍着来骗我！”
　　“我……”他欲哭无泪。天啊！地啊！神啊！怎么倒好像是他在欺负她了一样！
　　冰凝泪光盈盈，道：“你说不出话，定是让我说着了，对不对？”声毕，泪水更是不可遏制。
　　怎么自己突然乱了阵脚？他自问。
　　要冷静，要冷静！他自戒。
　　一闪念，心生一计。只要她先不哭了就好。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他挑了挑好看的眉。
　　“什么不相信，你分明就是！”冰凝哭着责备他，断断续续的抽泣。
　　“那我证明给你看，我喜欢你。”
　　“你怎……”她意识到什么，却无法出声阻止。
　　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耳，拂过她微烫的面颊，拂上她挺秀的下巴。
　　然后，他吻了她。
　　像泉水般清甜，他轻轻吻着她。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始终没有推开他。
　　“相信了吗？”同样的话，这次出自他的口。
　　“是，我信。”亦是同样的回答。
　　冰凝貌似冷静，可是，她的心里有如波涛汹涌。她刚刚的紧张显而易见，想必是瞒不过他的眼。

　　暗处。
　　“哥，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剑雪气愤，却又怕引起冰凝的注意而不敢大声责备。
　　“夫人的命令只是让我们暗中观察，并保护小姐，没有准许我们随意出面。”剑飞沉着的回答。
　　“可刚刚，那家伙……”
　　“可是，小姐并没有危险。”
　　“……”剑雪无话可说，只得放弃争论。

　　“有葡萄的香味。”他凝视她，得意地笑。
　　原来，她并不似外表那般冷静啊！
　　原来，她也会羞涩，也会紧张。
　　“不是葡萄香，是我娘秘制的毒药‘蚀骨销魂’，我涂了一些在唇上。”冰凝认真地回望他，眼中有读不懂的笑意。
　　先前刻在脸上的得意一扫而空，他坐在紫檀木椅上，体内，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蚀骨的疼痛蔓延至五脏六腑。
　　“何时下的毒？”以他的武功，若她下毒，他怎会不察。
　　“我没下毒，这‘蚀骨销魂’本就是我用作唇脂的。”她浅笑，“可是，没想到竟惩罚了轻薄我的你。”
　　“既然…要嫁我…为何还说我轻薄……”他似乎已没有力气再说话，倚着椅背，虚弱地喘着粗气。
　　“嫁给你和允许你吻我是两回事。也罢，想必你也尝到教训了，将这个吃了。”冰凝自腰间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了一粒解药，放进他嘴里。
　　“两日后，我随你回山庄。”她轻笑，眼中的情愫已明显和先前不一样了。
　　蚀骨的疼痛稍稍减轻，龙吟风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她盈盈望着他，声音略为有些不安：“你会不会怕我？”
　　龙吟风哈哈一笑，却牵痛了肌肉，“怎么会怕你，你又不会吃了我。”
　　她怔在原地，两行清泪缓缓留下。她听到他的回答，那么真切。
　　被人当作怪物那么久，这一次冰凝好像才稍稍觉得自己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原来她不仅会笑，也同样会哭。
　　“你这是怎么了？”吟风显然下了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便起身询问。
　　轻轻摇头，她含泪而笑：“没什么，我还有事，你好生歇着吧。”

　　很久的后来，冰凝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仍是不禁轻叹一声：若是没有那时的一吻，那一句真诚的回答，也许到后来，她和吟风之间就不会生出那么多情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