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幽记》野生仓鼠君

3、三生录

　　莲柯曾以为他所说的贴身侍卫不过是保护安全罢了，却未想到斩杀也在侍卫的责任中。
　　他说“你以为侍卫是做什么的？只是说的好听罢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一把能用的快的刀。”
　　他好似总能猜透她内心想法，他也总是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解每一件事情。
　　执行任务的当天他问：“你怕了？”
　　莲柯握着手中的刀，刀刃在月色下散发着幽寒的凛冽。
　　“没有，只是这兵器握在手中并不顺手。”
　　他挑眉问“怎么才是顺手？”
　　莲柯微低着头看着手心道“兴许是枪吧。”
　　第一次在他面前杀人，她的表现并不害怕，而对于他来说他所看见的则是一把值得用的刀。
　　把那人的头砍下，将尸体踢在一旁，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
　　卫羽皱着眉头看着那头身分离的尸体，虽在战场上见过不少尸体对这早已习以为常，但毕竟是用餐时不免有些反胃：“在胸口上补一刀就好了，怎把头给砍下了。”
　　莲柯歪着头端详着那具尸体，沉声道：“我怕他死不透。”看了一会又道“也许下次动作是该完美些。”说着将染血的衣衫全数褪尽，只留一席雪白的里衣。
　　他说“做事便应不留痕迹。”
　　莲柯将身后的烛台推倒合着衣服燃烧殆尽。
　　他说：“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他称她为莲。他说护卫是没有真名的，但你确是例外。
　　“我更喜欢暮歌。”莲柯用手指抚摸着鸟笼上的八哥。
　　他轻笑道：“嗯？”
　　“暮色长歌，引入止水。”望着他笑了一下又道：“莲只是一个其他人给与的亲昵。”
　　卫羽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两字勾起一抹浅笑“我更喜欢亲昵。”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纸上写下的两字是‘莲珂’。
　　他猜不透。明明是一女子但杀人的时候却无半丝迟疑，仿若理所应当。
　　而她身上好似还有什么秘密，他很想知道。就仿若自己家的东西却不知产自何地有何用处，这令他迟疑。
　　是夜。
　　烛火微亮。
　　卫羽拂袖道：“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子。”
　　她望着月亮默不作声。
　　他习惯了她的沉静。一身白衣仿佛青烟一般，一旦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不见。
　　莲柯……
　　这个名字他想着是永远都忘不了。因为她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翌日。
　　莲柯望着那一堆金银首饰，淡然无语。
　　他见她那般模样也是好笑的很：“今日王兄寿辰，各国臣士都会前来，作为我的护卫穿得太寒颤了也不好。”
　　莲珂闻言，拿起埋在最底下的紫色华服，勾起嘴笑了。
　　她拖着长长的衣裙来到他面前，除了那套华服外全无装饰。
　　“我以为你会带许多首饰。”
　　“我只是你的护卫。”
　　瞥见他头发上的落花，用手将落花摘下。
　　“这样也只是护卫吗？”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
　　她垂下眼瞳向一边看去“这也只是护卫分内的工作，主子仪容不整，也会被耻笑是我们无能。”
　　他看了她许久沉声道：“我们走吧，时间到了。”他松开手，径直向前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竟有些觉得落寞，一朵花飘落在她的肩上。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一朵花飘零后的悲伤。

　　暮色已近，卫王宫内灯火通明。

　　自打随着卫羽进了王宫后便被一群人围着寒虚问暖。甚至连丞相都将自己的女儿拱手献上，丞相之女露出那副娇弱至极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莲柯轻摸下巴，且看这卫王宫的建设，精致而不失奢侈，还带着些许的古朴。不愧是九国中四大国都之一。
　　她微侧过头，瞥见幕帘后有一黑影闪过。而那幕帘上还残留着些许奇异的香气。
　　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位姑娘是……”一位身着官衣的长者，摸着胡子疑惑道。
　　卫羽淡笑道：“我的一位侍从。”
　　一旁的文臣也靠来：“卫将军的侍从，穿着甚是华丽啊。”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莲珂。
　　他只是淡笑不语。
　　莲珂也侧看一旁。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卫王到！”
　　所有人俯首叩拜，她一人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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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幕帘后走出一个大约二八的男子，身着玄刺金龙，周身也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她藏在石柱后，只听见沉稳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众人：“诺。”
　　卫王将卫羽的座位安排在他左侧。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由此可见二人关系甚好。而且听闻卫王至今未曾纳妃。莲珂的脑袋里不知为何闪出两人缠绵的景象。
　　顿时耳根发红，猛地甩了甩头。自从来了这人间，思绪也越发不如从前了。垂眸暗道：若真如此，倒是可惜了卫羽那生的极好容貌。
　　轻叹一声。卫羽幽幽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你的脸，怎红了？”
　　她身子一震支支吾吾道：“无事……”
　　宫女陆续奉上佳肴，音乐缓缓奏起。
　　她最开始站在卫羽的左侧，但被所有女眷盯着的感觉十分让她感觉不适，又向后退了几步，那些目光才渐渐收回。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姬与美酒将宴会推向一个高峰，人人把酒坐欢好不热闹。
　　音乐逐渐变的激烈，一条红绫划破长空。自大殿门传来‘叮玲叮玲’的作响声。
　　舞姬伴随着曼妙的身姿踏着红绫从天而降，脚裸上的金玲也在不停的作响。她的眼神也一直凝视在卫王身上，从未转移过。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女子，连喝酒都已忘记。
　　莲珂望着那人，在天界也算是参加过不少宴席，但能跳出这般舞姿的人屈指可数。
　　红衣女子张开双臂从手中飞出一只粉红色的蝴蝶。蝴蝶歪歪扭扭的飞到卫王面前，卫王伸出手那只蝴蝶便落在他的手指上。
　　王双眼含笑，暧昧不已。
　　舞罢。
　　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绝世的舞姿里。未能自拔。便听到卫王带着似笑非笑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
　　舞姬一抿红唇，娇羞的模样引人爱怜：“回王上，吾名枯骨。”
　　他抚摸着手指上的蝴蝶，笑着。
　　名为枯骨的女子，身向前一斜。身上传来奇异的香味。
　　莲珂微微皱起眉头，眼神紧盯着那红色的身影轻声道：“妖！”

　　夜色渐浓。那抹紫色的身影，融入在黑暗中不见踪影。

　　天空中没有星子，唯有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无人问津。

　　花园内，红衣女子坐在石凳上。红唇微抿：“大人既然来了，又怎不现身呢。”
　　女子身后闪出一抹紫色的身影开口道：“你不该来这。”莲珂靠在石柱上，闭起眼睛慢慢道：“你即将羽化，无关乎外事，如此会误你成仙。”
　　“即使如此枯骨也不会放弃王。”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莲珂。而那一瞬间竟让她有些呆愣。
　　“如你执迷不悔，我不建议出手相逼。”婉如寒冰的双眼直直向枯骨看去。
　　枯骨的身子一震，“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大人是谁，自从我一进卫王宫时便注意到了。大人的身份在六界乃属至尊，为何甘愿为一人类做护卫？”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紧咬红唇，。她看着莲珂又道：“我与大人的感情是一样的！千百年前卫恒救我一命，那时我便倾情于他，如今即将羽化为仙，只想于他同相守，难道……这，也不行吗？”

　　枯骨的一番话触及到了她心中一直躲避的东西。
　　而她也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是为何？
　　她已忘记是如何离开花园，又是如何走到大殿的。
　　卫羽站在殿门外漆黑的瞳子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皱着眉道：“你去哪了？”
　　她紧盯着他的脸，她想找到理由，为何会答应。自讽的笑了笑难道是人类所说的情吗？
　　他有些不适的微侧过头，月光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条雪白的划痕。
　　“无事，只觉得有些闷，出去转转而已。”扯了扯嘴角“宴席散了？你怎出来了？”
　　他望着那轮孤月说道：“有些闷，出来散散心。”
　　风卷起他的几缕发丝，她望着眼前这名男子。
　　“莲，来我身边坐。”他拍了拍身旁的软椅，“你

　　自寿宴不久后便传出卫王侧后的消息。传闻中为王后实属倾城之姿，在卫王寿宴的哪一舞更是轰动九国。甚至有人说，那舞唯有卫王后才能跳出那般舞姿。
　　一时之间，成为九国议论的对象。但不得不说，卫王的确是为她动了心。

　　翌日。
　　两个红色的身影在花园相撞。
　　青瓷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茶的香气在莲珂身边环绕。
　　“多谢大人成全。”枯骨半跪在地上。
　　莲柯抿了一口茶道：“你不必谢我。”将茶杯放在石桌上“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
　　枯骨一时之间呆愣在那里，莲柯看着她呆楞的样子又道；“若不想说便不说，我并非强迫你。”
　　枯骨摇了摇头“可能是一瞬间的爱慕吧，自从见了他第一面就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眼神中充满了恋慕，如雪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晕“无论他说了什么，自己总是会不经意的记住。他的每一个眼神都会不经意的留意。”
　　她又何尝不是呢……
　　正在沉思中，那充满甜蜜的声音传来：“好像我说了很多……大人不会很烦吧……”低下头用脚搓捻着地。一脸娇羞的模样正如刚坠入爱河的少女。
　　“没有。”莲柯将枯骨抱在怀里“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妖。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我比你大，叫我姐姐便好。”
　　那时，她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妖，躲在莲珂的怀里撒娇。也许以后，她时常会回想起，那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希望她能在叫她一声姐姐。
　　时入逝水。以后的她，是否会如枯骨一般，如此恋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