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来自于爱》潭藻寻鱼

7、沉默着搬家

　　“你要搬家了吗？噢，是你的房东告诉我的——他可是我的老主顾了，据说你是相当好的一个房客。”，Biff的笑容显得得意洋洋。小镇上大多数居民都会通过“纽约咖啡馆”发生各种各样的联系，作为顾客，雇员和店主。

　　“我找到了一间不错的房间，准备搬家。”，Singer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的房东是个酒鬼，终日浸泡在纽约咖啡馆的酒瓶子里。那些厚厚的瓶壁不但扭曲了光线，而且扭曲了人的灵魂。

　　Singer的回答总是很简短，在手写出话语时，他不能不尽量简洁——为了节省时间起见。

　　“那么你准备把家具怎么办？租到的房间里通常有家具，人们总是将家具运来运去。嗯，梭罗那家伙说过一些很好玩的话，事实上是家具拖累了人们，就像蜗牛背着它的壳。唉！我可背不出他的原话。”，Biff从未搬过家，他从一个女人——他的母亲的家里出来，住进了另一个女人——他的妻子的家里。这倒不是说Biff靠着女人过活，而是说女人们，大多数女人们对她们的家居有着无可争辩的决定权，尽管她们的家是与其他人组合而成的。

　　“我已经卖掉了一部分，剩下的会叫搬家公司。”

　　“天啊，搬家公司！他们会损坏你的家具，破坏你的心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认识几个搬家公司里的家伙，那些狗娘养的！他们会榨干你的油水，由于他们知道你的地址，他们的敲诈将永无止境——如同西绪福斯的苦役。”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不过Biff自有他的目的。

　　“我想，你知道——我有一辆货车，在不冒犯你的情况下，呃，我想我可以帮你搬家。”Biff的心难得忐忑的跳了几下。

　　“那太麻烦你了。”Singer并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除了Antonapoulos之外，还没有人走入他生活的深处，Singer的天性是温和的，固执的。

　　“不，就当做是对你光顾这里的谢礼吧，我通常给其他像你这样的顾客一些优惠——酒价五折，但你不是个酒鬼，唉！我真喜爱酒鬼。”事实上，Biff不但喜爱酒鬼，还喜爱所有怪人，奇人异事总是能在他的心底搅起特别的涟漪。“你什么时候搬家，要搬去哪儿？”Biff险些忘了问，他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但人往往容易得意忘形。

　　“这周六，搬去西典街五号。”

　　“啊，是Kelly家，他们的每个孩子几乎都曾在我这里消磨晚间时光，你见过吧？那个古怪小女孩——Mick——总是带着自己的小弟弟。”Biff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儿，虽然她的确不可爱，满头栗色的卷毛像刚炸开一样，脸颊上的雀斑密密麻麻，处于她这个年纪，她几乎像个小男孩儿。

　　收音机里传来“经典金曲”，虽然此地夏天漫长，但终会结束，虽然此地几乎不存在秋天，但秋天的凉意渐渐漫进了店里。

　　Biff将手里托着的盘子放进了橱窗里，淡色的的肉糜上均匀地铺着红莓。他很少在大白天呆在店里，不过也有那么几天他会在下午醒来，他会摆几个果盘，将橱窗中油腻腻的，几乎融化的冰激凌撤走，也许他还会去厨房揭开盛菜的罐子闻一闻——Alice经常这么做——不过Biff很讨厌那种刺鼻的味道。

　　真是奇怪的感觉，Biff很少在小镇中游荡，但居住在这里的十年让他对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无比。也许是从别人的话中了解到的，我们的大脑总是会让我们吃惊，神奇，神秘。

　　他驾着货车，轻车熟路的在一条条街道中穿行着，傍晚的太阳仍旧威力无比。那些布满灰尘的店铺，路边的臭水沟，乞丐们的破衣烂衫，孩子们的笑声和奔跑声，小镇是如此死寂又富有生机，如同灰烬中鲜红的火点。

　　Biff没有敲门，Singer的门没有锁。

　　Singer已经包好了那些家具——只剩下了一些小型的东西，那些淡褐色的箱子看来十分结实。Singer递给Biff一杯水，这正是他所需要的。Biff没有说话，也许这正是人们不愿与哑巴相处的原因——不是人人都能忍受沉默。Biff喜欢沉默，“纽约咖啡馆”里总是十分嘈杂，让人抓狂，嗯，这是Biff喜欢在夜里工作的一个原因。

　　“那么我们开始吧！”Biff搬起了一个箱子，拿不准里面装了什么，他尽量轻拿轻放。Singer点了点头，也搬起了个箱子。

　　Singer观察着Biff——Biff的眼睛下方有黑影，但他似乎很亢奋，很开心。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脸上，Biff总是敏锐的默默观察着所有人，Singer想这也是店主这种职业的特质。

　　他们工作的很迅速，Biff打开车门——这辆半新不旧的货车已经被装满了。Biff点起了一根烟，这是他在开车时的习惯，其余时间他从不抽烟。

　　这对Singer来说是个愉快的体验，当然，他不能开车，但是Singer很喜欢坐在车上的感觉。快速移动让他的情绪平静起来，让他的思绪如同划过水面的鸟儿一样平稳而迅疾。Singer想起了Antonapoulos，在离开的火车上他会想什么呢？Singer的心脏收缩了一下，他从未试图理解过Antonapoulos的想法，但他真的在乎Antonapoulos的想法吗也许他只是想要倾诉，也许除了Antonapoulos之外没人倾听他。

　　真的吗？现在不是有Biff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