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这马丹的成年典礼 ...
-
这一晃，几年便过去了。
我这红娘事务所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已经攒够了跑路费，而智障村子也发生了改变。
除了祝松还有花玉这两对，当年我撮合的对象都接二连三的带上了大胖儿子。不过看这他们依旧这么恩爱的模样，我也算是放心了。
再过几天就到了村里所谓的成年礼。啊啊湫这小破孩也到了十六岁，是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看着啊啊湫越发挺拔的身姿以及越发苍白的头发，我仿佛看见了一棵正在抽高却霜雪乱飘的树木，顿时产生季节错乱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和椿的关系越发亲近。但椿自从步入青春期就不太喜欢搭理他了，尤其是对他的耍宝极为不搭理。
说来也是奇怪，椿这个活泼可爱的红果果小姑娘褪去婴儿肥后越来越文静冷漠。尤其是理了头清爽的短发正式成为少女的她，完全不像大白兔奶糖了，而是口感清凉的薄荷糖。
啊啊湫却恰恰相反，谈吐说辞越来越逗，每天跟个活宝似的在椿面前乐呵呵的。除了还是老是和我干瞪眼掐来掐去以外，性格更加活泼。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后，虽然现在我还是很关注啊啊湫和椿之间能不能顺利开花结果，但也不是很执着了。
毕竟到我实施逃跑计划，顺利出村的时候了。
翘着二郎腿坐在梨花木椅上，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着哈欠看着台上这些不知看了几百遍的仪式流程。
即便带着面具我也注意到啊啊湫奶奶的紧张，她姿态还算镇定，但手指指尖已经微微有些颤抖。果然还是担忧啊啊湫那个淘气的小破孩啊。
这个村子一直有着一个狗逼的传统，听说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祖上传下来的。
为了帮助村里的孩儿们了解自己掌控的水帘洞之外的自然规律,猴王……咳咳，不对，是村长大人。他就特定颁布了一个规定，也就是每满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必须化作小鱼穿过水天之门前往人类世界渡过七日一游，观察人类世界的一切。
就像是义务考试。聪明的鱼儿往往能够突破重重险境，渡过大海，来到终点的彼岸。
而不幸的小鱼在半途会遇到各种意外，若是不能及时解决，没有办法赶上七天后的漩涡，或许一辈子都会滞留在人类世界，无法回归。
每年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因此，在村里人眼中，与这里双生共存的人类世界实际上是邪恶而又残酷的。但也是无法避免的成年仪式。
针对其他人，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但对我来说却是个正大光明的开溜机会。
为此我等了整整十六年，还攒够了足够的跑路费。虽然不知道人类世界是否如很多年前那般通用金属货币，但应该还是可以典当点玉石金银。
在我悠闲的摇头晃脑的时候，一旁的二狗子被他亲娘阿金拽着说教了半天。无非是嘱咐些不要相信人类、不要乱跑等安全守则。还不如我平时给二狗子灌的鸡汤有用。
对，无论什么时代，村里的大婶大妈还有老太太都一如既往的神经兮兮，对村外那些危险的奇景异观视而不见，老扯着一年一度的所谓人类世界的危险不放。
明明这个破地方才是最危险的。我缓缓握紧拳头，金属硬物在手掌间磕出白印……昨晚我从东边废墟的厚土层里挖出了这个掩藏多年的东西。
我不由仰头看向天空，啊啊湫的奶奶在几分钟前早已开启了作法的最后阶段。
蔚蓝的天空涌出巨大的水泡，海水傾倒而下，覆盖住古老的庭院。
每年看到这个被淹没的阶段，我都会格外不舒服。
揉着生疼的太阳穴，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大雨磅礴，巨大的庙堂被水渐渐淹没,红衣凤霞的少女紧紧的揪住裙角。
仅有半点烛光跃动的榻上，她轻抿住的朱红小唇，维持着室内的沉寂。
任凭窗外风吹雨打也不曾有丝毫动弹……
“精卫阿姊。”
一句清脆的呼喊忽然将胡思乱想的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虽说现在的确到了和亲友团正式告别的时候，可我精卫从来孤家寡人一个哪会有什么亲友团。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椿。
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微微有些喘息，没有像平时那样严肃的拧起眉头。杏仁似的大眼里氤氲着水雾，她一把扣住我的手。
“精卫阿姊，恭喜你成年了。”
看来椿是拨开重重叠叠的人群，急忙忙的找过来的。又有点当年那个红果果的大白兔奶糖小姑娘的味道了 。
其实椿不管怎么变，都始终是那个喜欢趴在案头听我讲故事的童真小姑娘。
“你要走了……”椿露出有些矛盾的神色。
她本身就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这些年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更是对外界早已心生向往之情。
但她也常年听村里人扯外界是多么危险，以及看到了有人未归时亲人的悲伤。
她此时面对离别不免有些犹豫。
我抖了抖大灰袍子，这身衣服一穿就是好些年呢，没想到最后也是这一身。然后我笑眯眯的反抓住椿的手腕，给了她一个拥抱。
“姐姐不在的时候别寂寞哦。回来后一定会给你讲外界有趣的见闻。”
原谅我，说了句谎言。
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离开。有些错过可以重新相遇，但有些错误却是无法弥补的。
一只手突然搁在了我的头上，像揉狗毛一样乱揉一气。
“哟，又在这里伤感啊。”
椿顿时瞪大了眼睛，责怪似的看向手的主人。
“湫，你别这样对精卫阿姊。”
“今天可是值得纪念的成年仪式，椿和精卫都该高兴一点才是呢。”啊啊湫一面爽朗的露出一口白牙，一面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占小姑娘的便宜很爽吗？”
“嗯。”我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发育的挺好的。”
不得不说，岁月如梭，啊啊湫这小破孩的智商确实大有长进。知道椿不喜欢看到疼爱自己的精卫阿姊被奇怪的痴汉拳打脚踢，明面上就假装出一幅和我关系很好的假象，暗中却又和我私下掐架，从未停歇。
有时候，我都有些怀疑和我拳打脚踢的闹来闹去是不是这小破孩的特殊癖好。
被我呛了一口后，啊啊湫面上的笑容越加灿烂，揉头的手劲也随之加大。将我这头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一口气揉的乱七八糟。
“要和我来个离别的拥抱吗，椿？”啊啊湫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在了椿的脸上。
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不要。”
看到啊啊湫笑脸一僵，我情不自禁的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时，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被亲娘说了半天的二狗子也低垂着脑袋灰溜溜的跑过来归队。
我深吸一口气，朝椿挥了挥手，潜入了琉璃般的海水中。
红娘事务所小分队正式出发，目标前往人类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这马丹的成年典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