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 秘事残卷(八) ...
-
精卫表情淡淡的盯着前方类似小岛的地方。小舟缓缓停靠至岸。
他先我一步跳下船头，朝我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犹豫着握住他的手心，跟着跳了下去。
走了几步，我这才知道为何精卫执意要牵着我的手前行。
原来这半泡在潭水里的土地极其泥泞，上面还长着某种光滑的藓类植物，不搀扶着前行很容易滑倒。
不过，我看了一眼脚步稳的恰如踩着的是坚硬土地的精卫，忽然好奇他的鞋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精卫立马从鞋子上拔下了一根长钉，递给我，拍着胸脯说道：“绝不私藏。”
我：“...”
这段泥泞的地段不长不短，我们很快便走了过去。
这座岛面积很大，冲天巨树密密麻麻的从岛心向外扩散。而岛外的水滩上倒立着一些头重脚轻的巨石，也不知道这么奇怪的景色是怎么形成的。
精卫松开我的手，他一步向前拨开茂密的草丛，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瞪了他一样后，走上了小道。
四周的植物种类和巨人谷里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就是在叶面上爬行的昆虫的颜色要比土地上的深上许多，甚至有不少带着斑斑点点的斑纹，许是带有强烈的毒性。见状我只得更小心的行走。出门的时候走的过于匆忙，我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带些，跌打药倒是勉强带了一瓶。若是此刻被什么窜出来的毒蛇毒虫咬了一口，就会像梦里那样直接去见阎王爷咯。
“啊啊椒，把这个抹在露出的皮肤上救不怕被那些毒虫咬了。”精卫掀开他那盏破灯的灯盖摸了一把灯油，接着依次抓住我的手腕给我手掌上抹了抹，“这玩意儿是我从桐姆木里提炼出来和光粉一起混用。相当于驱虫万金油，怎么？我厉害吧。”
我吃惊的望了他一眼。他说的那种植物分布倒是较为广泛，却因埋根实在太深，长出的藤条又喜欢与树根纠在一起，难以大体积挖掘，若是要提炼精油更是需要大块头的桐姆木。
我瞄了眼他那敞开的兽面灯，里面残余的灯油体积还够烧个两三天的样子。我那朱雀帮中有一小弟就是医馆主人最小的孩子，他曾对我们讲过，他父亲和医馆里的其他大夫如何耗费了一天两夜用巧劲儿将一块大体积的桐姆木从地里给抛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藤条像是无数根辫子和树根拧在了块。后来那块珍惜的桐姆木被切刀割的四分五裂，剁碎后提炼成了驱蚊液，无私的贡献给了村落的每家每户，就连我手中也有两小瓶。桐姆木的汁液哪怕一滴也香味浓郁，也令蚊虫避之不及。
这个人果然比我想的要更神秘莫测一些，不容小视。
这水潭中央的小岛实在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在盘龙般的粗树根处跳来跳去，我的步速逐渐加快，简直都要刹不住脚。原来这土地的倾斜角越来越大，向内凹陷，整座小岛呈一个碗型。之所以从岛的外部完全看不出来，是因为颇大的面积以及被拔天高的巨树所遮挡住了。一仰头，便能瞧见翡翠般的细碎树叶重重叠叠，将天空分割的像支离破碎的豆腐花。这种场景，也只有身处岛的里部方可领略一二。
鸟叫声很杂乱，也很空渺，巨树上栖息的鸟儿应该都把巢安在了高层。这对修习御鸟之术的我简直就是坏事一桩。无论是数量太多还是位置太高都会对召唤术起一定的干扰作用。
我试着用手指掐了个决，最后在连只苍蝇都没朝我飞来的结局下宣告结束。我似乎更加孤立无援了。除了身边还剩着这个男人。
我刚一转头，就发现精卫落我身后有五六步远了。他半蹲在地上，正翻开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铁器。
“这是什么？”我走到了他的身旁。
精卫将铁器翻了个面，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人类的骨头？”我吃了一惊。只见那铁片上夹着一根不长不短的森森白骨。这铁器样式颇为古朴，花纹也极其简洁，功能和村里头猎户用的捕鸟器同出一撤，只是尺寸上大了许多，这才夹住了比鸟骨大上许多的人骨。
这是我第二次近距离看到人类的遗骸。心头面对未知事物的惊惧以及少了很多。更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这样的岛上会出现类似捕鸟器的东西。
“这不是人类的骨头。人类的骨头还没这么细小。”精卫有几分好笑的说道，“这骨头是某种动物中招后遗留下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不服气的反问，“我看这就是人类小孩留下的。”
还未等精卫辩驳，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接着便是动物的痛叫声。类似黄鼬的动物中了铁器的埋伏，被夹住了大腿，此刻才疼的嗷嗷直叫。
我有点不习惯这么凄厉的惨叫，皱着眉头便打算走上前去替这可怜的小东西解开困住他的齿口。
这时，一股大力朝我袭来。精卫将我扑倒在地，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愣了愣，借着茂密的林叶的遮挡向前方望去。
一簇矮小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前方。他们整齐有序的手抓藤蔓的从树上荡下，落在了那黄鼬般的动物前。其中一人上前，利落的掐死了它，将尸体扔给同伴的同时，回收了地上的铁器。
他们又向左拐了几步，似乎又有什么可怜的动物中招，并且还昏死了良久。最后被他们再度以同样的方式回收。
很快，这群黑影来到了距我和精卫躲藏的丛叶前不过两三米的地方。透过缝隙我看清了这群人的形貌。
这身材倒像是一些老爷爷、老太太，各个弓腰驼背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很不合身，长的长短的短，甚至有的还露出了白色的绒毛里衣。唯一还可以称得上整齐划一的装扮就只能称得上他们那仿佛长在脸面上的铁砂面具。红的发黑的表面上镌刻着奇怪的图案。
我定睛一瞧，发现那可不正是魂片以及水潭淹着的柱子上的图案吗？
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想着前面那些正在骚动的小侏儒有可能是所谓先祖后，除了怎么也提不起来尊重外，我的心情更多是难以接受。我们村里人也不能说是有多漂亮，可究竟是怎么进化的，才从这鬼样子变成了人样的啊。我纠结了。不由心中高呼，这神奇的大自然。
一旁的精卫倒是神情自若，一边磕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瓜子，一边观赏着侏儒们的狩猎大戏。我盯着他手上的瓜子半响，斩钉截铁的得出结论。也许不止有有进化，还有退化。
等等，有点不对劲。明明壁画上还可以称得上丰神俊朗、珠圆玉润的先祖们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当我带着怀疑和批判的眼光移向之前的位置时，鼻尖抵住了某个硬物。是张面具。
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轱辘打转。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番外 秘事残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