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赌》天泉

18、番外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洛城的酒楼。
　　“请问是程家的二少爷——程飞絮吗？我久仰多时了。”
　　“我不过薄有虚名，并不值得人久仰。”淡然的口气。
　　然后就是一片平静。
　　把世间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平静，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在他的眼中停留。从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的眼里印上我的影子，不，不止是眼里，我甚至希望连他的灵魂里都刻上我的印记——程飞絮，那个让我第一眼就下决心要得到的人。我会让他成为我的戏码里一颗有用的棋子。

　　再一次的看到他已是三个月之后。
　　我参加了那个奇怪的游戏，不过我敢肯定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我，而程家将会是我成功的关键。
　　我花了三个月才让程栩放松了对我的戒心。而程家此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大人突然宣布二少爷程飞絮得了失心疯，家业由大少爷继承。这无疑打乱了我的计划，然而我仍是猜想他必定是被软禁了，所以决定一探虚实。再看到他，我不禁吃惊：失心疯竟然能让那双淡然的眼睛染上色彩，若真是如此——他得失心疯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我来说：
　　“原来你在这儿呀。听说你疯了。是真的吗？”我笑着说，因为他现在瞪圆的眼睛和第一次看到他时平静淡然的双眼差太多了。
　　“呵呵，不记得我了吗？”我故意凑进脸，不自觉的想要逗逗他。
　　“……不认识。”
　　看着他警戒的边说边退的样子，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欺负人的因子都爆发了，不禁坏笑道：“哦～原来你不是疯了，是傻了呀。”
　　“谁、谁说的！我只是失忆了！”那紧张的样子更让人禁不住的想逗他。
　　“哦～那你还变得真多。不过…”用手轻挑起他的下巴，“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什！谁要你喜欢了！”说完打掉了我的手，气愤的瞪过来。
　　却不知他这一瞪尽是让我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想要再多看点他的这种表情……我的心中不禁这样重复着……
　　接下来一切都照着我的计划，我得到了程栩这个奴仆以及整个程家的势力和权力。之后就是好好利用这颗棋子的时候了。
　　然而想看到他各种表情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于是我布了张网，即能除掉那些所谓的兄弟又能让他渐渐依赖于我。
　　不过我仍是错算了六皇子的狡诈，那家伙竟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我莫名的感到恐惧。所以我打晕了他，不过之后他也没问什么，让我一阵心安。然后我和他成为了恋人。
　　这比让他成为奴仆更能掌握他……我这样劝说着自己的心。
　　直到礼国才女的到来。
　　和礼国这种大国交好是对我目前的地位再好不过的事。然而听说他曾经得罪过那个才女，再次让我不安起来。所以我吩咐不准任何人告诉他那个才女的到来，也是为了不让他发现我想要娶那个才女的意图。
　　但是没想到他竟没察觉我在为他好，冒冒失失的闯入了亭中。
　　才女乘机借此发难，一定要我重办他，甚至抬出了礼国的后盾：
　　“……无论如何，他罪不致死。”我沉声道，虽然书国是一小国但也并不表示我会对其低声下气。
　　“……我本以为君是会成为一代名君……”她叹息的说道：“没想到君居然有这种弱点呀……”故意拖长的语气让人颇为不快“一个男宠值得君为他放弃国家吗？”
　　她的意思是若我不办他会得罪礼国吗？哼，真是好笑。然而下一句却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君可知，君王是不能有弱点的。”
　　一瞬间过去与现在的重叠……
　　贼人行刺的夜晚，没有任何的人来营救。
　　这就是失宠的人的下场吗？
　　倒在血泊中的母妃用染血的手轻抚着我的头：“记住……君王是不可以有……弱点的……除了自己……要视一切平等……所以……你不可动心……你要当自己再没有了……‘心’这种东西……月无心……这个就是你的……新名字……”
　　冷汗慢慢的滑落……
　　我……动心了吗？对他？
　　他……是我的弱点……？！
　　“君王是不可以有……弱点的……”耳边仍回响着母妃最后的话。
　　一统天下……要想完成这个愿望……首先我得是这个国家的君王……而君王是不可以有弱点的……若有弱点就要除去……
　　用自己多年学成的冷静平息了心中的不舍，我邪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爱妃说的话，本王岂有不听之理。”
　　“君……”她娇声唤道，脸上已出现了红霞。我白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叫我无心……”我轻吻上她的颈项。
　　“啊……无心……”

　　只用了三天，我就很轻松的得到了礼国的援助以及稳固了自己在臣子之间的地位。我本应高兴的时候却在看到他立于刑场时再提不起劲。
　　我保持着面无表情，听着他可笑的辩解，却笑不出来。
　　还想再多听听他的声音……我脑中这样说着。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反正就最后一次了……
　　他总是让我感到惊奇……然而这最后的一次却让我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心……好痛……
　　奇怪……我本来应该是没有心才对……但是……为什么……
　　这痛楚是怎么回事……
　　“时辰到，行刑！！！”我听到礼官在宣布开始了，然而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般，抬手道：“等等！”
　　所有人都颇为诧异的盯着我，然而我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可不想宫里多出一个怨灵。”
　　他听后一楞，随即笑了起来。在艳阳天里是那么耀眼：“我希望你永远忘不了我。”他微笑着步上刑台，在刀下跪定。
　　“行刑！！！”礼官再次喊道。
　　“不要！”我能感到自己体内有声音在叫喊，但是为了我毕生的愿望，我努力的压抑着。“不能因为他让一切前功尽弃！”我不断告戒自己，逼自己看下去——看自己的弱点的消失。
　　刀缓缓提了起来，高过了施刑人的头顶，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耀着光辉……然后……刀落……
　　“你输了……”至天空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不，与其是天空不如说是在脑海中。
　　“你输了……风……”冷风像灌入了我的身体，心脏一阵抽痛……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