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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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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霞全名叫尹染霞,她小时候,长的并不是这样。她以前长得非常漂亮,从上幼儿园起,身边就围着一群小朋友,他们会为谁坐在她身边而打架,会为了放学回家不能和她一起回去而哭泣。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缺过人,初中时,她的同班同学基本上都是跟她从幼儿园或者小学一起升上来的。那个时候的她,身边无时无刻不被人包围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去认识新的朋友。元霞,她起初根本不认识,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一天,放学后,她跟着一群小伙伴一起回家。在走到校门口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小霞”。她以为叫的是她,反射性地回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朝一个低着头,阴沉的女孩跑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头,那个女孩跟她的名字一样。

      她当时真的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没想到她这一皱眉却被周围的小伙伴记在心里了,一群人背着她给她“出气”去了。这事她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元霞被一群人在厕所殴打,牙齿都掉了好几颗,好几天没来学校。而她,虽然觉得这样不大好,但是她并没有做什么,毕竟这是小伙伴们的好意,她意思意思地说了几句,就继续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初三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慢慢地开始变丑,一点点一点点,高三时,她已经不记得她原来的模样了。仿佛曾经的风华绝代是做梦一样,她身边的人都渐渐远离她,甚至会直接辱骂她。巨大的落差,让她不敢出门,一直呆在家中。父母帮她找了医生,但没什么用,医生只会把她变丑归结到长大之后相貌出现转变。可是她一直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只是张开了,但怎么可能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呢?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家里的厨房没再出去过。直到后来,她的弟弟结婚了,弟媳嫌弃她,她连家里都不敢住了,只能搬出来。她以为她只要搬出来,就没事了,没想到弟媳竟然说服了父母,让他们不再给她生活费。她给母亲打电话,电话那头,母亲冷冷的声音,令她在大夏天全身发寒:“我们养你那么久了,你长大了,也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了。”她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把电话挂掉的。她沉寂了几天,甚至还想过去死算了,但是一次无意间上网时,看到了“快到碗里来”发布的招聘消息。“快到碗里来”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而且还可以在厨房里工作,鬼使神差地,她把简历发了过去。

      没想到几天之后,她接到了面试通知。她鼓起勇气,围上头巾出门了。后面的一切出乎她意料的顺利,她被“快到碗里来”录用了。她很激动,虽然小米和小九刚开始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难受,但时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可她现在至少迈出了第一步了,不是吗?

      她没想到,会遇到元爱,更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她祈求地看着元爱:“你知道元霞在哪里吗?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求求你告诉我吧!”如果元霞真的跟她换了脸,那么是不是说,她还有可能能换回来?她心里的希望如烈火般燃烧了起来,越来越旺,仿佛能把她整个人生烧干净,一切推倒重新开始。

      “你真的是那个害得小霞被院长殴打的女孩?不是元霞?”元爱还是不相信,这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小霞恳求地看着元爱:“我是,我是,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吧!求求你了!”

      元爱垂下眼帘,她不想说。元霞跟她的关系,算不得多好,但是也不差。再怎么说,元霞是陪伴了她长大的伙伴,而尹染霞,只是个陌生人罢了。况且当年元霞被欺负成什么样,她记忆犹新。
      当年元霞凭自己的能力上了仁爱初中,那可是孤儿院里的头一份。别看仁爱中学和仁爱孤儿院名字一样,但是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仁爱孤儿院是一家破旧的孤儿院,而仁爱中学却是贵族学校。当年,元霞是整个孤儿院里唯一一个上了仁爱中学的,所以才招致大家的嫉妒,以致于无人理睬。

      她也曾经也非常羡慕元霞,但是一次看到元霞藏在衣服下的伤痕,让她明白,越是诱人的东西,它背后越可能有毒。一个孤儿在贵族学校会遇到什么,想想就知道了。元霞在仁爱中学,过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可以说过得生不如死。长那么大,她第一次见到元霞哭泣,元霞蜷缩在孤儿院的床上,脸上青肿,嘴巴不断流血,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她小心翼翼问元霞到底怎么回事,元霞一直哭,没有说话,泪水流过她奇怪的五官,脆弱得令人心生怜惜。

      孤儿院里的生活并不好过,院长和护工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拿她们出气。元霞不会讨好人,而且又长了一张丑脸,根本没有人愿意领养她。而她,呆笨木讷,也不受欢迎。她们都一样可怜,虽然元霞比她聪明,比她有出息,但是她有敏学哥哥,况且运气也非常好,很少受委屈,所以也没觉得日子多难过。而元霞不一样,她没什么朋友,在学校还受欺负。元爱一度觉得如果她是元霞,也许会活不下去吧。

      小霞看出元爱的抗拒,知道她不想说,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裤脚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些年真的过得非常痛苦,求求你,告诉我吧……”
      元爱心软,想把小霞扶起来,可是她就是跪着不起:“求求你,求求你。”

      “你起来,我告诉你吧。”元爱看着尹染霞脸上属于元霞的脸,有些怀念,有些不舍。她叹了一口气,为何偏偏让她遇到这种事情呢?

      “好了,你快起来,让小爱慢慢说。”小九拉起小霞,小霞这样做有点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在逼迫小爱把元霞的下落说出来。虽然她也觉得小霞和那个元霞的相貌那么相像,这其中定是有猫腻,但这事都还没确定,她就这样逼小爱,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小九把众人拉到后厨的休息处坐下,“好了,有什么,我们慢慢说。”小九面带歉意地看着元爱,这事情还是因她强行让她们二人见面,才会发生的。不管怎么说,她希望这事情能好好解决,不要让小爱吃亏。哎,不过小霞也是个令人同情的,也希望她能如愿吧。

      元爱开门见山地说:“我其实真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元霞联系了,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她生怕尹染霞不信,补充了一句:“如果她我的跟她还有联系,就不会把你当做是她了。”

      小霞听后,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但她依旧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
      元爱看了小霞一眼沉吟片刻说道:“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在初三那年。”

      “什么!初三?”尹染霞惊讶,那么久?

      元爱肯定地点点头:“你或许不知道吧,元霞初三那年,失踪了。她是自己逃跑的。”

      仁爱孤儿院,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又仁又爱,它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跟她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很多都已经不见了。院长说他们都被好人家收养了。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是相信的,但是,慢慢地她们发现,那些被收养的小伙伴,没有一个回来看她们。一天夜里,孤儿院里一个年纪比她们大的姐姐要被收养了,第二天就要被送走了。她和元霞、敏学哥哥不舍,偷偷给那个姐姐弄了一个欢送会。当时只有他们四个人,那个姐姐非常开心,因为她终于要离开孤儿院了,即将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但是她又有些害怕,她没有见过领养她的人,也不知道那一家人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喜欢她。

      “我们偷偷去院长办公室找找那一家人的材料吧。”元霞的提议,受到了其他三人的赞同。她们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没想到院长的办公室亮着灯,院长在里面。不得已,她们四人只能原路返回。可是才刚想走,就听到了院长的声音。

      “明天把她送走,又赚了一笔,她的心脏可真值钱,也不枉我养了她这么久。就是可惜敏学和小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那么邪门,每次想弄他们就会倒霉。还有那个小霞看来是卖不出去了,也像这次一样,看看她哪个器官能卖吧。”

      黑夜中,院长的声音跟白天的冷淡有天壤之别,可怕而瘆人。那个姐姐不禁发出了声音,亏得被小霞及时捂住了嘴巴,小爱也被敏学紧紧抱住,发不出声音,这才没被屋里的院长发现。

      她们四人回到房间,气氛非常凝重。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姐姐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想要寻求生的希望。

      可是元霞、元爱和元敏学都是初中生,身处孤儿院也是自身难保,哪有什么好的办法呢?过了很久,小霞说了句:“逃跑吧,你逃吧。只有这个办法了。”“跑到哪里呢?”小姐姐呆呆地问道。她能跑到哪呢,没有户籍,没有钱,年纪还小,她能逃到哪?而且她能逃得了吗?

      “如果不逃,你一定会死,但是如果逃跑,你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敏学说道。

      小姐姐看着面前三张稚嫩的脸庞,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想想。”

      小霞焦急地说:“想什么想,你能想什么?除了逃跑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姐姐摇摇手:“即使逃跑,我也不希望把你们三个牵连进来,你们快回房吧。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不得已,他们三人离开了。而小姐姐也正如他们所料的那样,逃跑了。可是运气不好被发现了,院长押着她上了一辆白色的车。小姐姐被捂着嘴巴,一双绝望的大眼睛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他们三人。他们想眼睁睁地她坐的那辆车离开孤儿院,驶向未知。

      从那天起,她们三人很久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她们知道,小姐姐或许死了,失去了心脏,是活不下去的。而孤儿院里的孩子,每个月都有人离开,也有新人进来。

      元霞是在一个雨夜不见的,元爱清晰地记得自己入睡前,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她说“对不起”的声音。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元霞不见了,护工说她上学去了,可是那天她没有回来,再也没回来。孤儿院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仿佛从来没有一个叫做元霞的人。只是院长和护工们发怒的次数更加频繁了,院里的防守更加严格了,后来元爱和敏学甚至都没有办法去上学了。孤儿院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院长看着他们两人的眼光越发不好。元爱甚至有一种院长随时想要杀了他们的感觉,可是院长却好像在害怕什么,不敢动手。直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仁爱孤儿院贩卖儿童的器官的消息,引来了一个卧底的记者。那个记者找到了小爱和敏学想从他们口中撬出事情的真相,敏学以为自己遇到了正义的使者,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救他们。

      可是他的话才刚说完,院长就从那个记者身后走了出来。原来记者已经和院长勾搭上了,两人狼狈为奸,只是想要诈一诈他们罢了。院长把敏学和小爱关了起来,想要把他们的器官卖掉,下家都已经找好了。

      可是那个晚上,孤儿院突然起了大火。火势越来越大,元爱和敏学被锁在屋里,根本逃不出去,他们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他们只来得及看到帮他们打开门的人的背影,就捡起被仍在地上的湿棉被,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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