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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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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按下“Y”，销毁程序取消。
我快速浏览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更多信息，手机里非常干净，基本上就是新机，和市面上卖的智能手机几乎无差。我怕被人手机定位，所以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确认里面不会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后，把手机留在了巷子里。
我不打算去拿车，也无意去住豪宅，更不愿意按照白公馆的指示行动。
可……我又该干什么呢？
我自由了。
我真的自由了吗？
接下来怎么办？
我茫然地离开了巷子，脑子特别混乱。
【503】
我实在是被囚禁太久了，习惯了安静而又封闭的狭窄房间，突然置身于人群拥挤的大城市，我竟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应，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街道的噪音让我难以忍受，而太过开阔的视线更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更糟糕的是，我的后背总是一阵阵的发毛，有种被人从背后跟踪的感觉，可每次回过头去，却又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但我总觉得身边有人偷偷拿着摄像机在跟拍我。
我的怀疑并不是全无道理，在二选一的爆.炸游戏中，我实在是看过太多太多的监控录像，而毫无例外的是，被拍摄的主角全都对摄像机毫不知情，直到死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安全了吗？
白公馆真的放过我了吗？
现在，在我的身边会不会就隐藏着一台摄像头？
即使没有人跟在我的屁股后偷拍，但这并不是意味着我的周围就没有眼睛了。我抬起头来，人行路灯的顶端安装着几台摄像头——是交警部门用来实时监控道路情况，确认是否有车辆违规超速闯红灯之类的；经过小卖部的时候，我从收银台后的电视屏幕上，看到自己缩头缩脑从门前走过的画面；但我从拐角转弯时，墙头上的摄像头也恰好跟着我的速度进行90度旋转；电器店的玻璃橱柜里，大大小小无数台液晶显示屏上，显示出我惊愕恐惧的惨白面孔。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街头巷尾，墙头电线杆，头顶到处都是眼睛，我有种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无路可走的错觉。
我必须得立刻隐身！
旁边就有服装店，我用袋子里的钱买了一整套新衣服，又买了一些用于伪装的东西，因为一般的酒店入住都需要登记身份证，我没有许言的身份证，只能用沃元旺的，但我又不想碰袋子里的任何东西，所以找了件比较破烂的招待所，用三张毛爷爷贿.赂了前台，在没有登记身份的情况下住进了二楼。
我进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所有的柜子抽屉，将床板掀翻过来，检查天花板的各个角落……仔仔细细搜查了三遍房间，在确认房内没有安装任何监视器后，我才稍微放松下来。
也是，一路上我经过了好几家招待所，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一家，即使白公馆的人就算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会选择在什么地方落脚。
这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呢……我得提前选好逃跑路线。
这里是二楼，不算太高，窗户外没有安装栏杆，我探出头去，上下左右张望一圈，迅速在脑海中拟定了几条离开路线。
譬如说：我刚好位于走廊尽头，左手边是一排排的窗户，右手边的排水管，下方有一个专门放空调的水泥平台，看上去挺结实，紧急情况下，我可以从窗户跳出去，踩着它爬下去，或者抱着管道滑下去，然后踩着雨棚……安全着地。我又左右看了看，两条路都是通顺的，前后都靠着马路，除非对方把路两端都堵死了，否则我应该不至于无路可逃。
至于被人从对面监控的问题……招待所对面的是一栋办公大楼，而我房间对面刚好正对着墙壁，除非对方凿壁钻孔，否则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而且，对面一楼估计是一家餐厅，从我房间的窗口看出去，刚好能看到餐厅的后门，此时周围没人，地面肮脏放着油光，靠墙堆着一些黑色垃圾袋，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即便如此，我还是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黑暗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困难，我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房里的所有摆设，甚至不如说，黑暗非但不让我害怕，反而让我放松下来。
我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狼吞虎咽地把快餐店买的盒饭吃完。
身上的衣服让我恶心，我把自己脱得精光，从头发摸到脚，确认身上没有任何监控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换下来的东西装进塑料袋里，打了个死结，丢到门口。
招待所的水流很猛，热水带去了我身上的疲倦，我用力拍了拍脸，感觉自己又重新振作起来——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浴室的门重新打开时，一个头发蓬乱，带着黑框眼镜，脸上长满麻子，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和黑球鞋，有些腼腆的书呆子，走了出来。
我拿起棒球帽，向下压低帽檐，把文件袋塞进书包里，关门走了出去。
招待所的前台并没有认出我来。
在下一个街道口，我随手把门卡丢进垃圾桶里——我不打算再回那间房了。如果真的不幸有人在暗中监视我的话，很抱歉，恐怕要让你们扑个空了。
身后商场巨大的荧幕上播放着饮料广告，穿着运动短裙的俏皮美女，正在一手抓着网球拍，一手举着饮料瓶，对着观众露出“好好喝哦”的表情。我迅速扫了一眼画面右上角的时间。
201X年7月10日。
比白公馆的时间整整慢了4个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绿灯亮起。
我低头，混在人群里，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巨大的十字路口上，熙熙攘攘的都市人交汇在一起，在这种地方要寻找一个人，就如同在大海中寻找一滴水，其困难程度非同小可。
【504】
我站在养父所住的小区楼底下，有些紧张地抓着书包带。
我记得非常清楚，０2月07日，这正是我养父一家遇害的日子。
当时，是我亲手按下了那个罪恶的按钮，是我害死了他们……我知道自己也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白公馆才是幕后凶手，然而亲眼目睹大活人被炸成肉泥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这已经在我的心里烙上了深深的伤害。
我曾一度夜夜噩梦，梦到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向我索命，一幕幕死亡的画面让我刻骨铭心，虽然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然而，那种心悸恐惧感依旧深深地留在我的心里。
我绝不原谅他们！
即使不为自己，我也要替惨死的一百多个无辜者报仇！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然后按响了养父家的门铃。
没有人回答。
很好，这说明家里没有人，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是，发生过那样的惨案之后，又有谁敢再租这间房子呢？
旁边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门锁，养父一家在5楼，左邻右舍居然还住着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原本，我以为门外会有现场封锁带，门上会封着贴条，然后当我打开门后，会看到如同犯罪现场一样的骇人场景，遍地血迹，用粉笔圈出尸体形状，到处都贴着数字标识牌……然而这些全都没有发生。
当我打开门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是因为房间太恐怖，而是因为太正常。
正常得诡异。
正常到我整个人都懵逼了，不敢置信地走进房间，经过沙发电视，来到餐厅，手底木桌的坚硬感觉，告诉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然而我却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梦境之中。
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幸福合照，两大一小对我笑得格外灿烂，可我记得它已经彻底被毁了……这个家已经被毁了……被炸毁了……被我亲手……
不不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看到餐厅被炸得四分五裂……我仰起头，吊灯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连磨损的痕迹都一模一样……不，为什么会这样……不对，我记得这一切都已经被炸毁了，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却告诉我，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我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彻底搅糊涂了。
记忆告诉我，养父家已经变成了废墟，但我的眼睛却告诉我，我错了。
新鲜的水果，喝了的一半的饮水机，翠绿鲜嫩的盆栽，看到一半摊开的书，晒在阳台外的衣服，堆在水槽里还没来得及洗的碗筷，垃圾桶里报纸的日期显示的是昨天……种种痕迹都告诉我，房间里还有人在生活。
可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对了！针孔摄像头！
偷偷装在书柜顶层、客厅吊灯、墙角的摄像头！
我蓦地激动起来，把椅子搬到书柜前踩了上去，伸手从左到右一拂……奇怪，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摸到。
根据我那日看到的录像带，拍摄角度，正是从书柜向下俯拍的，可为什么现在却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呢？
我仔仔细细将每一个可疑的角落都搜遍了，然而却毫无结果，甚至连安装的痕迹没有。
我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反应不过来，脑袋里彻底一片空白。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难不成……我养父一家其实没有死？
可是我亲眼看到他们被炸飞。
那么，就是有人搬进了他们家里。
可这些应该已经被毁掉的家具又如何解释呢？
就算有人买了一模一样的家具，可为什么还保留着上一个住户的私人用品？
难道爆炸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癔症之下幻想出来的？
可就算我想象力再丰富，也不可能幻想出养父一家血肉模糊的镜头啊，那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即使我想欺骗自己也做不到。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505】
门外传来父女二人说说笑笑的声音，钥匙插.进门锁，推开的大门将我倏地惊醒。
不好！有人进来了！
我从椅子上一弹而起，冲进离我最近的房间，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躺在地上一滚——趴到主卧室的床底下。
房门大开。
我躲在黑暗中，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双黑色皮鞋，和粉红色的运动球鞋，一前一后地从门前闪过，片刻之后，客厅方向传来说话的声音。
“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这声音！
养父！
“哎呀爸，你烦不烦人啊，整天就是作业作业的，现在都倡导要给学生减负，你没听说过吗？”小女孩不耐烦地把书包甩到沙发上，“遥控器到哪里去了。”
养父无奈笑道：“又看电视？小心你妈回来骂你。”
小女孩撒娇：“拜托拜托，爸爸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求你了，一个小时就好，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她逛街去了不在家，你就让我放松一下吧。”
电话响。
养父接通后，“嗯”，“嗯”，“我知道了，就来。”
电话挂断。
小女孩不停地撒娇，养父拍了拍她的头，叹气说：“好了好了，一个小时，你自己说的，时间到了就去写作业，知道吗？”
“噢耶！爸爸万岁！mua~最喜欢你了。”
“我是认真的，要自觉，知道不？说话算话，就算没有大人看着你，你也要乖乖的……”
“去做作业嘛。啊，你好烦啊，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走吧。”
“如果有陌生人来……”
“不开门！谁来都不开门！行了吧？快走，你吵到我看动画片了。”
“那我走了？”
“拜拜拜拜。”电视机打开的声音。
“爸爸真走了？”
电视机换台的声音。
“我已经穿好鞋咯，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你好烦啊！”电视机消音，小女孩蹬蹬蹬跑到玄关，“爸爸拜拜，工作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早点回来。行了吧？”
“真乖。下次妈妈出门也要这么说，知道了吗？大人在外面上班很辛苦的。行啦，别噘着嘴了，晚上给你买肯德基全家桶怎么样？”
“我喜欢吃麦当劳，不喜欢吃肯德基，爸爸你怎么老是把我和许言哥哥搞混啊。讨厌。”
“爸爸的错，爸爸的错，不好意思啦，原谅我吧，给你买开心乐园套餐？”
“嗯！”
开门声。
“爸爸拜拜，注意安全。”
关门声。
【506】
小女孩蹬蹬蹬跑回来，继续看电视。
电视声音一点点调高。
我听到电视里，大boss得意洋洋地大笑：“你果然上当了！哈哈哈，没想到吧，一切其实都是我故意骗你的！”
“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动画片的主角崩溃地哭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大boss狞笑：“因为只有这样，你坚固的心灵才会出现裂缝，这样，邪恶就能趁虚而入。但你的内心被黑暗所包围的时候，你就会变成我的手下了，桀桀桀……”
主角：“我！我绝对不屈服！你给我受死吧！”
战斗开始，在缤纷凌乱的背景音效中，主角队手上惨重，而大boss则扬长而去。
从天空远处，传来大boss的声音：“快点成长起来吧，我可爱的小绵羊，我会在终点的城堡等着你。”
【507】
半个月后。
我咬牙坐在网吧包厢里，手指甲已经被我啃得稀巴烂，桌上堆满了食物的空包装袋，而我的状态看上去也相当糟糕。
经过非常艰难的调查，我目前查到的情况如下：
养父一家毫发无伤。
刘烟枪毫发无伤。
我的中学同桌毫发无伤。
……
综上所述，所有在“二选一”的爆炸游戏中，所有我亲眼看到被炸成碎片的人，全都，毫发无伤。并且，他们的身边也没有发现任何监控装置。
可问题的关键是，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们伴随着让人绝望的“boom”，被炸成无数的碎片。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
我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已经彻底糊涂了。
【508】
更加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乔厉鸿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我”。
【509】
“我”的名字，叫做粱梦。
比我帅。
比我成熟。
比我更聪明。
比我更懂得长袖善舞。
世界名牌大学毕业，工商管理专业硕士，是个学富五车的高材生，目前是乔氏集团总裁的秘书+贴身助理。
二人从早到晚，同进同出，吃住行全在一起，基本上可以说是每天24小时都黏在一起，甚至就连晚上睡觉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好得……就差没一起上厕所了。
我放下高倍望远镜，泄愤似得摘下耳机，狠狠摔在地上，因刚才看到的一幕而被恶心得想吐。
几分钟前。
乔氏集团总部47层，总裁办公室。
乔厉鸿单手支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眉头紧皱，膝盖上放着一份摊开的文件，他低头扫了眼，右手的笔在文件边缘点了点，似乎心里充满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是否该批复这份合同。
耳机里传来敲门声，乔厉鸿一愣，转过头去。
他没有说开门。
但片刻之后，外面的人却自作主张地打开了门，粱梦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乔厉鸿把笔一摔，合起膝盖上的文件，丢在桌面上，冷冷地看着粱梦。
即使不用说话，也应该知道他这是在逐客。
但粱梦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顶着乔厉鸿的视线，笑着走到办公桌边，将杯子在桌面上：“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抬头，“我没有记错吧。”
乔厉鸿冷漠地把头转向窗外。
粱梦说：“你就算再生我的气，也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啊。你看你，从早餐到现在，就吃了几块面包和煎蛋，连杯水都不喝，中饭也不吃，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呐。到时候庄太太怪罪起来，说我把儿子交给你，你却把他给饿瘦了，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样向她交代啊？求求你了，就喝一口，喝一口好吗？”
粱梦端着咖啡越靠越近，整个人几乎都要坐到乔厉鸿的大腿上去了。
乔厉鸿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他，只是对方越来越过分了，他实在忍不住，终于脸色难看地站起来。
粱梦一声怪叫，手一抖，咖啡顷刻间全都洒到乔厉鸿身上了。
乔厉鸿：“……”
乔厉鸿低头，雪白的衬衫上一大片褐色，他提着裤子抖了抖，拉链位置附近全都湿透了。
“哎呀！我的手实在是太笨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粱梦一脸夸张的惊讶，“都怪我，烫不烫？”
乔厉鸿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盒，结果被粱梦抢走了。
“没把你的重要位置给烫坏吧，那我的罪过可就太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粱梦蹲在地上，脑袋正对着乔厉鸿的裤子，拿着纸巾就要去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