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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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某人都来到这个地儿好几天了，可惜除了上过两次山外，直到现在都被困在屋里。
看着屋外又渐渐变大的雨，禾苗（以后叫南苗儿了）有些心急。梅氏去林择家都好半天了却还不见回来，就梅氏披的那个破旧蓑衣连现在这个雨都挡不住，更别说雨势还在变大了。
南苗儿焦急地拿着家里唯二的半旧斗笠，由于蓑衣已经被梅氏穿走了，她只能把梅氏要洗的麻布短衣套在外面。
正在南苗儿准备出门时，她娘脸色铁青的冲进小厨房拿着灶上的菜刀就要往外冲。
南苗儿一看不对劲，扔掉斗笠就上前抱住梅氏，颤抖着声问：“娘，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雨，你身上也湿了。有什么事咱们换身衣服在说好吗。”
南苗儿比梅氏要高上几分，此时她只觉自己用上了吃奶的劲也拦不住盛怒中的梅氏。
梅氏一边顾忌着怕伤了自己女儿，一边又使着劲想挣脱紧环在腰间的手。南苗儿是对着梅氏抱的，故此对梅氏眼底的顾忌和心疼看得很是清楚。
林择一身雨水冲进屋时刚好看到南苗儿用牙咬着唇，眼中的泪欲掉未掉的，还哑着声可怜巴巴的说着：“娘，别走，苗儿疼……”
大约是这一幕给灵魂已是孤巢老人的林择冲击力太大。
连南苗儿频频使出的眼色都没看到，脑中只有刚才的画面和声音再重复着。
被南苗儿叫回神的林择上前去十分小心将梅氏手中那菜刀夺了下来！
“南婶这是在做什么，现在苗儿懂事了，我也长大了。收拾那边是早晚的事，我是什么性子婶又不是不知道。有仇咱坐下来慢慢谈，现在苗儿都吓哭了，婶先还说以后我一定不能让苗儿哭呢，倒是婶先把她吓哭了……”
屋外的大雨又小下去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梅氏一把抱着南苗儿就哭了起来。
她压抑太久了！
南苗儿好不容易把梅氏哄好去做迟来的下午饭，接着才从林择那儿听了她娘的故事。
南苗儿的外婆孙氏是邻镇的人，经媒婆介绍嫁给了王崚村隔壁的夏村，也就是盼着南苗儿赶紧死的那伙儿人的村。
孙氏刚嫁到梅家那段时间过得确实不错，没有婆婆故意刁难，丈夫又夜夜与之温存。
好景不长，孙氏嫁过去才半年不到就被人以一直不见怀孕为由，传他们梅家的香火可能在这一代断了。恰恰没有过多久梅前术他爹，孙氏她公公又病倒了。
药去镇上拿了很多，家里的铜板像是纸做的似的，一个劲的往外飞也不见病好。
孙氏是由自家哥哥养大的，回娘家去借钱，她哥哥倒是没有推脱，只是叫孙氏问她嫂子看看有多少，钱财都是她嫂子在管着！
那次孙氏都差点跪着了，她嫂子才给了她十个铜板，说明是借给她的。
最后她公公还是没治好，孙氏也遭了婆婆和丈夫的嫌弃。
因为治病几乎花掉了梅家所以的积蓄。
所以孙氏必须起早贪黑的去镇上给别人洗衣做饭，一天也就最多赚十来个铜板。
日子一天天过去，孙氏在嫁人后的第四年终于怀上了孩子。
这本是梅家的嫡孙，可孙氏还是每天一如既往的去镇上干活挣钱。
这一干就是将近八个月，最后闲言闲语传得太多，她丈夫梅前术终于答应她可以不去镇上了。
生南苗儿她娘时孙氏差点去见了阎王，最后她丈夫和婆婆听说是个女孩顿时满脸的嫌弃，话也没有多说一句就转身走了。孙氏经过了这几年，对两人的态度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自己下床去给帮忙的同村婶子道了谢。
南苗儿她娘梅氏出生没多久，孙氏就听说她丈夫在村里招惹了一个寡妇。
连肚子都大了，其实这几年，听到的这种话很多。她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肚子大了。
还听说只要那个肚子里爬出的是个带把的，她孙氏就……要回娘家了。
不管何时，人们对于儿子总是比女儿来得喜欢。
孙氏也不例外，当知道是女儿时，她也有过失望。可孩子有什么错呢，就算是姑娘也是她孙氏期盼了好些年的孩子。不仅辛苦的怀了八九个月，也爱惜了八九个月。
孙氏身体恢复了一些后就去找娘家人。
得到的答案是让她不要惹事，现在孙家搭上了一个人，要是知道有一个要被休弃的姑子。那一不高兴赔进去的可是孙家夫妇两人好些年的积蓄……
当寡妇肚子中的儿子出生时，七个月大的梅氏终于得了个梅姜秀这个大名。
梅家新出生的宝贝小名叫梅大宝，大名梅有息。寓意当然是盼着他将来有出息。
由于孙家哥哥嫂嫂不愿收留自家被休的妹子和外甥女，孙氏抱着孩子在别人家屋脚歇了两天后，终于听说隔壁村有一个无人住的破烂房子，之后便一边去镇上做工一边带着梅氏。
这个时代被休弃也不算新鲜事，王崚村也就没人刻意针对孙氏母女俩，对于两人来说也算是件大好事了。
大户人家龌龊不少，人精当然也不少。
故老实话少的孙氏两年后在镇上得到了一个连仆人都几十上百个的大户人家厨房打下手的活。
这一做便到了梅氏长大，当然这期间梅家那些人可没少找孙氏要铜板。
梅氏十六岁时和同村的独身猎户结了亲。
关于梅氏嫁谁这个问题，梅家那边可没少干涉。
因为梅氏长得好，好些人都想求娶，当然其中不乏其他村里有点积蓄的‘公子哥’。
看着孙氏那边说不通，便将注意打到了梅家梅前术那边，看着可观的数额。要不是孙氏在外边这么些年强硬了些，梅氏恐怕当时就被梅前术待价而沽了。
好不容易嫁成功的梅氏婚后没多久便拜了一个名声还不错的媒婆为干娘。当然促成这事少不了孙氏的帮忙。
梅氏婚后第三个月就怀了，次年三月生下南苗儿。
南苗儿她爹时常好几天都呆在山里，梅氏则带着南苗儿去她干娘那边琢磨做媒了。
南苗儿四岁这一年，南家的积蓄变多了，南苗儿长得更好看了。可是她爹却却没了，为了救一个迂腐年迈的知县，摔死了。
事后知县派人送了一些银两给二十才出头的梅氏，并私下叫自家夫人在圈子里宣传梅氏的媒婆事业。
出事后好长一段时间了梅氏才发现南苗儿的不同。
南苗儿他爹死后不到一年，她外婆孙氏也去了。
因为知县的连任，后面好几年南家倒是过得还行，梅氏做媒的名声也越发好了。
南苗儿十一岁时，知县被调走了。早就嫉妒地眼发红的梅家又是逼迫梅氏改嫁，又是带着佝偻的梅前术在家门口打滚要钱！
没要到时还到处宣传南苗儿是个傻的，林家祖孙俩也是看中南家县太爷给的银子才会早早就订下那个傻子媳妇。
可能是因为梅氏家的各种琐事和知县的离开，请梅氏做媒的人越来越少。
倒是打梅氏主意的人不少。
不过都只敢想想说说而已，毕竟有前知县的名头和梅氏做这么多年媒也认识了不少人，加之林择那大个头经常守着梅家母女俩。
可惜梅家那帮人可不会这样想，梅前术认为梅氏是流的他的血，理应把银两铜板都给他。不然就是不孝。
村里的人开始都没有怎么理会南家的事，可隔壁村梅家做得也太过分了。
渐渐的每当梅家来人，大家总是跑到南家去帮南家母女。梅家来了好几次都被王崚村的人赶走了，倒也渐渐歇了改嫁梅氏的心思！
银钱却是时不时到南家讹一次！
梅氏对于如吸血鬼一般的梅家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有了梅家的闹腾，南家母女在夏村人眼里就是不定时笑话。
没事就拿出来唠嗑唠嗑!
因为这些原因这次南苗儿落水夏村的人才敢说让林择重选的话。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梅氏并不是十分软弱好欺之人，不然南苗儿也不会有好几件衣服，厨房里有好几样吃食，虽然只是一两个老南瓜和米缸里的杂粮。
南苗儿在煮饭的小灶里夹了些烧得红彤彤的火炭到火盆里，再端到逐渐冷静下来的梅氏跟前。大冷天淋了雨不烤烤简直可以冷到心底去。
在这个时代，梅氏她生父低声下气的来要点吃穿的她根本没法拒绝。除非南苗儿以后不在这边立足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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