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楚留香的敌与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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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家高档酒店时，楚留香注意到的不是风景，不是美人，而是坐在靠窗子旁的一个白衣男子。
他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和钉在了对方身上一样。
这不是什么礼貌的举动，可是他忍不住。
倒也不是因为对方的面貌惊为天人，事实上这人侧着脸孔，难以看到全貌。
但只是一个侧脸，一个身姿，就已经凸显出一种与世隔绝的超然气质。
这男子呆在哪个角落，哪个角落便是光彩的中心。
就好像君王坐在圣座，他在自己的王国里自给自足。
可就是这种孤王的气质，与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背道而驰，太违和了。
楚留香上次有这种违和感，是在他看见沈浪把自己的剑插在了阿飞那个小摩托车的后座，然后在它上面挂了一面小旗子。
更违和的是他的衣服。
他穿了一件白色西装。
没有褶皱，不含名牌，但所有的用料都是顶级，这明显是私人订制的货色，穿在他身上熨帖合身，没有一丝多余，更没有一丝小气。
可是楚留香却觉得，他穿起古装来更好看。
来这儿一年的时间，他竟然已经习惯把自己那个时代的衣服叫做古装了。
他还变得很善于辨认时代气息，所以王怜花哪怕拼尽全力，易容成一个现代人在他面前晃，他还是能迅速认出，这就是王怜花。
因为时代赋予他们的气息，在身上像流水一般溢出来，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在这人身上，除了古代的气质，更有一股淡到察觉不到的杀气，像埋伏在那儿似的，叫楚留香当头一震，心中恍然。
是杀气，亦是剑气。
楚留香目光一沉，看到白衣男子的座位旁摆着一个木盒。
这长度，应该正好装得下一把剑。
楚留香走了过去，这一大片酒桌里只有这一桌坐着人，而他偏偏就选了这么一桌，不打招呼，没有言语，微笑着坐下。
他的笑向来是最好的招呼，白衣男子果然侧过了头。
极致的白对应极致的亮，他的眼睛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
他的表情，他的姿态，甚至于他的眼神，都很像是别墅里那个练剑时期的西门吹雪。
而不是网购时期的西门吹雪。
也不是滴滴打车的西门吹雪。
不过这二人也并非全然相似，他的头发被剪得长度合适，他的西装格外挺拔，他显然比西门吹雪更适应这个时代。
而他的傲慢也是理所当然。
他在楚留香观察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只是这个时候才正眼看向楚留香。
并且开了口，声音极是淡漠。
“我没有邀请阁下。”
楚留香笑道：“但你是在这儿等人，而等待的过程总是寂寞的。”
白衣男子：“阁下既非我，怎知我不享受这寂寞？”
楚留香道：“这的确是个清静的角落，阁下选了个好位置。”
白衣男子：“可现在你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楚留香道：“但这个位置很宽，可以容得下许多朋友。”
白衣男子：“是你的朋友？”
楚留香道：“是我的朋友。”
他笑了笑，接着补充：“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白衣男子的脸忽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他看着楚留香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一个留着四条眉毛的男人。
“你知道我从何处来。”
楚留香道：“你和我来自同一个时代。”
白衣男子凝视着他，道：“你说错了 。”
楚留香道：“何错之有？”
白衣男子道：“若我的时代有你这样的人物，我绝不会没见过你。”
楚留香道：“你见过很多人？”
白衣男子道：“我见过陆小凤，但我要找的是西门吹雪。”
楚留香几乎屏住了呼吸，因为他由这两句话猜出了太多。
白衣男子道：“你似乎已知道我是谁。”
楚留香的呼吸再度放松了，连他的微笑也更加松快了。
“叶孤城。”
叶孤城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正落在他身上。
“楚留香。”
楚留香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笑：“阁下刚刚还说没有见过我。”
叶孤城道：“但在你靠近我的时候，你能把脚步声控制得比陆小凤还轻。”
这轻功足以说明许多，说明他的时代只能是比陆小凤再往前，而不是往后。
楚留香道：“你能来到这里，绝不是个巧合。”
叶孤城沉默许久，忽然道：“或许这是天意。”
楚留香道：“什么天意？”
叶孤城的手忽的攥紧，沉默道：“你若是还未走到人生的终点，就已知道结局，你会怎么做？”
楚留香叹了口气：“我不是你。”
叶孤城道：“你当然不是我。”
楚留香道：“所以，你还未曾见过西门吹雪？”
叶孤城沉默下来，楚留香接着道：“你来自一个还未发生决斗的时代？”
他刚才说自己见过陆小凤，第二句话却说要找的是西门吹雪，这其中的联系若是深究，就只能引出这一句。
叶孤城道：“我虽未见过他，却很了解他。”
楚留香笑道：“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同样的人”
叶孤城忽然道：“可是他已经与我不一样了。”
楚留香忽然闭上了嘴，他知道叶孤城指的是什么。
叶孤城忽的站起来，推开窗，他看的是外面的山河景色，仿佛那里有两股时代的波涛在互相纠缠，至死不休。
“他来自叶孤城死后的时代，我来自叶孤城死前的时代，我们又怎会是一样？”
楚留香凝神看着他：“所以你要找他。”
叶孤城道：“我会找到他的。”
他说得如此笃定，仿佛已经站在西门吹雪面前。
可楚留香的神情在叹息之外，还多了一丝疑惑。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他，你在这儿等的人是谁？”
叶孤城久久未曾转身，仿佛已经站成了一座雕像，他的沉默是最佳的保护，掩盖了所有皮下的情绪，可寂寞和孤独却似流水一样，从这座无缝的雕像里无声地溢出来。
楚留香读懂了这寂寞。
“你要等的人不是朋友，可你必须等他。你不喜欢他，可又必须与他合作。”
叶孤城道：“你好像觉得自己能够读懂一切。”
楚留香道：“我不懂，我是看的。”
他要看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这个人同样一身白西装，同样英俊的面庞，同样眼神冷漠，面目高傲，手里却提着一个黑方箱子，此刻正向着楚留香和叶孤城走来。
走了几步，蓦然停住，仿佛发现了自己的位置被楚留香所占，他的神情登时变得如冰块儿般寒冷。
而叶孤城明知他到此，却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这种厌恶定然已是深埋在他心底。
楚留香在心中疑惑这个人的身份，叶孤城忽然出口：“他叫宫九。”
楚留香皱了皱眉。
他不忍心告诉叶孤城的是，自己还没有补到《凤舞九天》这一部，因此对宫九的了解还不如对叶孤城的了解。
反倒是叶孤城近乎好心地回过了头，给了楚留香一个奇怪的眼神。
“他在找陆小凤。”
出于对朋友的担心，楚留香几乎在一秒内发了三条短信。
按照陆小凤的手速，他应该在两秒后收到回信。
结果隔了五秒还没收到。
这是怎么回事？
再次沉迷于王者荣耀？推理游戏还没玩腻？
楚留香随即看见了对方发来的短信，听到提示音的时候他就放心了。
只要陆小凤没事，楚留香完全可以拖住这两个人。
“我遇到了原随云妙僧无花水母阴姬以及石观音，现在他们恐怕都在找你，你确定你不需要去别墅避避难吗？”
他的表情瞬间放空。
并且看上去好像被打了四记过期闷棍。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楚留香的敌与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