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风景里有你》病蛙

6、他怎么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当关昕看到林恶棍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要来打她的吗？怎么办？能不能跑掉？
　　她刚转个头要骑上自行车逃跑，就已经被他一脚踹翻了自行车。
　　“操，还敢跑？是不是要老子把你的腿踹断了才老实？”

　　关昕不敢跑了，他是真的会踹断别人的腿。

　　林恶棍骂骂咧咧地又踹几脚自行车，车轮辐条歪了好几根，链条也掉了出来，车被踹坏，她上学的交通工具就这么毁在了林恶棍的脚下，但她敢怒不敢言，就怕惹毛了他，把她人也踹个断手断脚的。

　　林恶棍眯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关昕，“小丫头长大了嘛，还不错，跟你|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便宜了林远那小子。”
　　关昕不知道他哪条神经搭错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还有那样打量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像是全身被毛毛虫爬过一样，恶心得不行。

　　“你如果是要找林远的话，我最近没有看到过他，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想马上立刻离开这里。

　　“我呸！你跟那兔崽子是一伙的，当然帮着他说话，老子会信你？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叫那兔崽子把钱拿回来，不然老子就去找你舅要钱！听到没有？！”

　　关昕一听，就急了，“这跟我舅舅什么关系？”
　　林恶棍才不管她那么多，“谁叫你跟那兔崽子是一伙的？老子找不着他，就找你，你没钱没关系，你舅有钱就行！”
　　他警告完后，又踹了地上残破不堪的自行车一脚，走了。

　　关昕蹲下来想要把歪歪扭扭的自行车尽量恢复成原状，可是被踹坏成这个样子，又没有工具，泄气地将头埋进双臂中，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要遇到让她难过的事？

　　可是，再难过，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现在，只能半推半抬着自行车回去。

　　刚推开门进家，外婆看到自行车的样子，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
　　她撒了个谎：“不小心摔倒撞坏了。”

　　一边的舅妈冷嘲热讽道：“把车摔成这个样子，人倒是好好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将车搞坏了，想换辆新车，我可告诉你，没门！你就走路上学去！我供你读那么多年书，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可能是忍太多年了，林恶棍的事又让她憋的气到达爆发的临界点，一向选择忍受的她，今天开口说道：“我读书是用我爸妈留下来的钱，没有花你半分钱，我住在这里，也不是白住的，煮饭炒菜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家务，我通通都做了，没有占你的便宜。”

　　舅妈骂了这么多年，这丫头一直都是低着头默默地挨骂，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跟她呛起来？
　　她拍大|腿大声哭骂着：“夭寿啦！老徐！你给我滚出来！你这好外甥女，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居然敢说没占我便宜，当年她爸妈死了，要不是我好心好意收留她，她还能活到今天？我苦啊，好吃好喝地养出个白眼狼！不知恩图报，还要来反咬我一口！我不活了！老徐！你听到没？！”

　　舅舅和表弟都从屋里出来，来到了院子里，舅舅看着发疯似的舅妈，皱眉问：“这是闹哪一出？”
　　不等其他人说话，表弟徐鹏就指着关昕说：“还用问吗？肯定是她把我妈气成这个样子的。”
　　舅舅看向关昕，“关昕，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昕自从说了那一番话，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外婆连忙站出来当和事佬，平息这场纠纷，“没事，没事，就是一点小误会。”

　　舅妈立马就跳了起来，大叫：“什么误会？刚刚关昕这死丫头对我说了什么？有她这么当晚辈的吗？果然没爹没妈，一点教养都没有！”
　　原本关昕还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应该跟平常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让外婆替她为难。

　　可是舅妈这话一说，让她又不想忍下去了，或许她的存在本身就让外婆非常为难，在这个家里一直被舅妈不断地指责，责怪外婆将她这个烫手芋头接回家里来，哪怕是这个芋头努力地多干活少吃饭，面对所有的责骂都一忍再忍。

　　她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外婆抓|住了手，有些哀求地朝她摇摇头，她微微张开缓缓地闭上，再次陷入沉默中。

　　舅舅指着舅妈骂道：“你是不是只长嘴不长脑子？一天不闹点事就浑身发|痒是不是？都多少点了不去睡觉，又吵又闹的，让周边的邻居街坊都来围观，让我脸都丢尽才满意？”

　　舅舅一向都是听舅妈的，很少这样大发脾气，不过也把舅妈给震慑住了，舅妈恨恨地瞪一眼关昕才转身进屋里去，徐鹏也跟他妈一样的行动。

　　院子里只剩下关昕和外婆舅舅三个人，舅舅抹一把脸，严肃地对关昕说：“你舅妈平时说话是不好听，但你就不能跟以前那样，乖乖听话，别去惹恼她吗？我们即便是对你没有天大的恩情，可就算是滴水之恩也应该涌|泉相报，你不会真是一头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吧？”

　　外婆在关昕身后暗暗推了一下。
　　“我知道了，舅舅。”关昕低眉，有些疲累地应道。

　　等舅舅走后，外婆轻拍关昕的手臂，“不要怪你舅舅，他夹在中间也不容易，你就再忍一段时间，等上大学就搬出去住吧。”
　　夹在中间的何止是舅舅，一直照顾自己的外婆才是最难过的人，她靠在外婆的肩膀上，“外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在舅舅家遇到的这些事，她忍了，就可以解决，而更让她头疼的是今天林恶棍的警告，林远真的偷拿了他的钱？到时他真的来找舅舅讨钱的话，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她临睡前决定明天必须要去找林远，问他究竟怎么了。

　　第二天上午还没到下课时间，她就立即收拾好书包，下课铃一响，就跑出教室，往林远的学校赶过去，希望能在学校门口拦到他。

　　沈天辰骑着车回家的路上，就见到了弯腰气喘吁吁的关昕，跟同路朋友打个招呼后，就靠过来停在关昕的旁边。
　　“关昕，你怎么不骑车，是不是有急事，要不要我送你？”

　　其实从她跑出教室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她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她。

　　关昕抬头，看到沈天辰，摇摇头，指着一个方向说：“谢谢，不用了，我马上就到。”
　　沈天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不就是……不知道怎么就在脑海里蹦出林远两个字，她是要去找他。

　　关昕就在这时看到了对面马路上的林远，匆匆对沈天辰说一声“拜拜”，就往林远的方向跑去。
　　依旧伫立在原地的沈天辰，就看着她朝着一群看起来非常不良的隔壁学校学生跑过去，不禁皱皱眉，那个林远是个混混学生？她居然喜欢一个那样子的人？

　　他心里暗骂一句，也说不清楚是在骂谁，踩上自行车回家去。

　　“林远！”关昕追上那群人，对着林远的背影喊一声，“我有事要跟你说。”
　　这群男生齐刷刷转身看向她，口哨起哄声顿起。

　　“我靠！林远你泡到了一中的女学霸？”
　　“是上次那个女生，我认得。”
　　“林远你太牛了，快告诉我怎么做到的，我也要去泡一个学霸！”
　　“就你这德性，学霸眼瞎了才会看上你，哈哈哈！”
　　“他们天天就知道念书，眼睛早就瞎了。”
　　“……”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低头往后退了半步，等着林远走过来，可等了半天，就只听到起哄声，她再抬头看向林远，他却是在跟身边的那些人笑闹着，完全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远？”

　　林远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美女学霸在喊你呢，咋不理人家？”
　　这时，林远才懒洋洋，提不起什么劲似的看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她不是没在林远身上见到过，只是从没遇到过是这样对待她的，他这么突然的态度转变是怎么了？因为身边的这群人吗？还是因为别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林远没有答话就被旁边的人抢话了，“哎哟，有什么是不能在这里聊的？我们也想听听啊。”
　　林远居然挑挑眉，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十分讥讽，冲着她说：“就在这里说吧。”

　　“你现在不方便跟我单独聊的话，那等你方便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她考虑到也许他现在有什么原因，不方便跟她单独去聊事，便也没有继续强求他跟她走。

　　她以为到了晚上，他就会过来找她。

　　可是，她睁着眼睛等了一整宿，都没有听到窗上的玻璃被轻轻敲响，发出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