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五年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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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也是沥塘人，是曾经称霸沥塘的人物，小时候林远没少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关昕虽然没有跟着，但也有见闻过这位沥塘大人物，也因着林远的关系，这位大人物认得她。
如今这位大人物穿着厚厚的旧运动服，骑着电动车，在寒风瑟瑟中四处送外卖，鼻子红通通的，脸上有些干裂，全无昔日被一众小弟簇拥的意气风发。
他把车扶起来，打开保温箱，查看里面的餐食，基本都撒出来了，他抱头哀嚎一声：“又要被投诉，又要赔钱了！”
关昕见自己害得天哥要被投诉赔钱，便将吃拉面时付钱找回来的零钱，从口袋里一股脑全掏出来塞到天哥的手里，“天哥，对不起，这些够吗？”
天哥也不跟她客气，把钱揣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拿起餐盒，打开一份就扒拉着吃起来，还递给关昕一份，“别浪费，拿去吃吧，放心，撒掉的这些不能送给客户，反正都是要被扣钱的，丢掉还不如吃掉。”
“不用了，我有急事。”关昕忙摆手谢绝天哥的好意。
她急着要走，天哥放下餐盒，拉住她，“看你刚刚走路都不看车，有什么急事？咱都是沥塘人，何况你还喊我一声哥，说给哥听听，看哥能不能帮得上忙？”
她听到天哥的话，双眼一亮，对啊，天哥可以去帮林远的忙，不过那群人人多势众，天哥也很难应付得过来吧？还是报警比较妥当。
“林远他被几个人缠住，他们要打他，我刚刚跑掉，现在想去打电话报警……”
天哥瞪大双眼，十分不赞同地直呼：“报什么警？到时警|察来了，林远也要被逮进去。”
“那怎么办？”关昕措手无策，在她的认知里，遇到这种事就要找警|察帮忙。
可是在底层社会爬摸打滚的天哥可不这么想，打架而已嘛，找什么警|察？
他认为只要不是大麻烦，自己能处理得过来的，最好就是不要惊动警|察。再说了，报完警，等到警|察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问关昕：“他们人在哪里？我去帮忙。”
“前面那一家拉面店。”
天哥立即就骑上电动车呼啸而去，关昕看看对面的小商铺，有点纠结，最后决定还是听天哥说的，先不要报警。
她又往回跑。
拉面店门口，天哥停了车，在打听情况，回头看到关昕，隔得老远就喊：“是不是这里？没有人啊！”
关昕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四处张望，真的没有刚才那一伙人和林远，他们去哪了？
这时，拉面店的老板走出来，臭着一张脸恶声恶气地说：“你们也是来闹事的？”
关昕连忙问他：“刚才那群人呢？”
“不知道！”拉面店老板十分不耐烦地赶人，“别在我门口堵着，滚滚滚！”
林远……你在哪里？关昕十分茫然无措。
她刚刚要是没跑，是不是更好些……可是林远故意骂她赶她，跟她撇开关系，就是不想让那些人注意到她，让她安全离开，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才配合着说一些类似跟他闹翻的话，然后跑掉。
明知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可结果不就是自己丢下他，然后逃跑了吗？她不是可以和他有难同当的那个人，而是一个累赘。
或许若不是有她在，他早就能跑掉了，为了让她能安全离开，所以他不能逃，留下来一个人面对那些人。
天哥掏出手机，问她：“林远有没有手机？”
关昕摇摇头。
天哥沉默片刻，接着一言不发地将车后座的保温箱拆卸下来，他做送外卖一行的，对这一片地带十分熟悉，和那些老板也熟悉，就把保温箱寄放在旁边的一家小吃店铺里。
然后，他让关昕坐在后座上，开动车子，“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去找找。”
两人骑着电动车穿街走巷，偶尔停下来向路人打听一下有没有看到那么一群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最后还是遇到了一个送外卖的同行，说是看到了一群人追着什么人往哪里跑去，听着描述，十分可能就是林远和那些人。
谢过那个同行后，天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那个地方。
到了那个地方后，并没有看到林远他们，天哥正准备往前面开过去，被关昕喊停了，她指着一条巷子口，说：“去那里看看。”
虽然天哥不知道关昕是怎么突然想到要进那里看，但秉着宁可错过也不要放过的道理，就转个方向往巷子里开进去。
果真有一群人在里面打架，天哥并没有马上冲进去，他把车往后退一点，让关昕躲在一个角落里，然后他快速拨打几个电话后，这才冲进去。
“妈的，哪里来的一群瘪三敢动手打我弟？！”
“你他妈又是谁？”
“……”
关昕紧紧抱住行李包，蹲在墙角落里，听着里面互相殴打辱骂的声音，紧张难受得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呼啦啦地又跑来了一群人，这群人跑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走到她面前，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走了。”
她丢下行李包，呼地站起来抱住那个人，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以后别再这样了。”
因为时政考试的需求，每个班级都有定一份本地报纸，她昨天在报纸一处小方块上看到一则新闻：因打架斗殴一人致死两人重伤。
她不希望有一天看到的某则新闻，上面写着的某人是她眼前的他。
“嗯，不会了。”他轻拍她因为不安而略微在抖动的后背。
天哥对两个还紧紧抱在一块的人说道：“你们别在这搂搂抱抱了，早点回家去吧，别在外面瞎晃荡了。”
他捋一捋头发，又拍一拍，极其郁闷地嘟囔：“居然把垃圾袋扔我头上，额，有味儿……”
关昕不好意思地放开抱住林远的手，对天哥说道：“天哥，今天真的谢谢你，还有你的朋友们。”
天哥的朋友摆摆手表示小意思，他们这伙人十分团结，谁遇到麻烦了都会互相帮忙，天哥今天这种收拾几个小瘪三的麻烦，顶多是小麻烦，不值一提。
天哥放弃清理头发，横眉竖眼地教训他们，“关昕，遇到什么急事也不能过路不看车，这有多危险不用我说也知道吧？林远，还有你，咋不好好上学的，到处去惹乱子，跟人打架好玩？遇上一些手黑的人，给你弄个断手断脚，到时就没地儿哭。”
林远摸|摸鼻子，解释道：“我没想要跟人打架。”
天哥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然长大了得跟我一样，只能去送外卖。”
他的同行兄弟听到后，立即纷纷表示不满：“送外卖咋地？你有意见？”
“没、没有，我这不是天天被人投诉，烦得很嘛。”
“那是你态度恶劣吓着人了，得改改。”
“老子说话就是这个鸟样，改个屁。”
“……”
天哥招呼着他的兄弟一同离开。
关昕和林远走在回家的路上。
关昕想了下，说：“你……”
同时林远也开口说道：“我……”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跟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这种情况通常会因为两人要说的话前后顺序，产生各种各样的误会，让两人错过彼此。
虽然觉得生活不会这么戏剧化，关昕选择让林远先说，毕竟他们并不存在这种情况，因为林远已经有与他相伴的那个人了。
林远说：“我就不回去沥塘了，就送你到这。”
他把手里提的行李包递给关昕。
关昕接过行李包，沉甸甸地，和她心一样沉重，双手无力地提着它，几乎被扯拉得无法站立。
她轻声说：“你……保重。”
“你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个？”林远问道。
“嗯，你去工作后，别再那么冲动，不要跟人动手打架，世界那么大，有对你不好的人，也会有对你好的人，就好像……”
说着说着，关昕的心一点点慢慢下沉，无声地落到渊底，就这样让它尘封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它曾经为谁紧张过、雀跃过、忐忑过、期盼过……
“就好像愿意跟你一起走的女朋友，她就挺好的，你要好好珍惜。”
林远黑幽幽的眼睛直直望着关昕，“那你呢？”
“我？我考上大学后，大概以后也会留在A市那里找工作，到时你要是到A市，我请客吃大餐。”关昕忍着心里泛起的苦涩，微笑着说。
林远静默了一会，才跟着笑道：“那你可一定要考上啊，别现在吹破牛，到时却没考上，就没脸见我了。”
“那我们来个五年之约怎么样？到时我也毕业工作了，正好能赚钱请客。”
“好。”
两人伸手拉勾，两根冰凉的尾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再分开，冬日的寒风便迅速将尾指上刚传递的彼此温度席卷而去，不给他们留下一丝对方的想念。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五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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