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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闭的少年(修) ...

  •   诺丁汉市,位于英国英格兰东米德兰兹区域诺丁汉郡,是英格兰东米德兰重要工业城市,诺丁汉郡首府,有着英国政府颁发的“科学之城”的美誉。

      二零零八年的一月十三号,圣诞假刚刚过去,位于诺丁汉市的诺丁汉高中的学生们都回到学校,和往日一样欢快的在校园间奔跑,但是在六年级的一间房门紧闭的办公室里,这里的气氛却有些不那么欢乐。

      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半百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而少年则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少年看上去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一头柔顺微微有些偏长的黑发加上明显偏向亚裔的脸型让他看起来分外柔和,但是他身前的老人知道少年的性格不像是看上去的那样温和,准确来说,应该是索亚·萨罗扬根本就是个对周围事物都采取漠视态度的自闭少年。

      年过六旬的老教授艾登·马伦从课桌前抬起头,看着面前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学生叹了口气,他强忍住怒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索亚,你抬起头来,我们必须要好好谈谈!”

      没有看见面前被称为索亚的少年抬头,艾登·马伦也没有强制他一定要抬头,继续说道:“这才放假回来第一天就已经有三个老师和我反映你的问题了,为什么在老师制止了你之后,还要在上课的时候突然说话,我记得上学期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好好表现的!现在呢,想要听听你的看法,索亚?”

      说着,老教授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才没有,上学期的时候我明明什么也没说,索亚低着头听见他的话,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想着,身体却一动不动,就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艾登的话,完完全全的沉浸了自己的世界里了。

      艾登忍住脾气,想着要是二十年前的自己现在就应该要爆粗口了,要是四十年前的自己就应该要动手了,突然他面前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艾登,而后眼中闪过一些迷茫和疑惑。

      艾登看着少年略带懵懂的清澈眼神迟疑了一下,告诫自己不要又一次被蒙骗了,才接着对少年说着:“索亚,你不想我把罗莉找来吧。”好几分钟后,他看到少年的点头才继续说道,“你要答应我,好好上完这几个月的课,别惹麻烦好吗?”

      在艾登的眼中,索亚的视线是盯着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艾登轻轻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看向桌上的教案,继续耐心地等待着索亚的回答。

      索亚·萨罗扬,十六岁中英混血儿,被诊断为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老师同学眼中的自闭症少年,姐姐眼中需要保护的人,然而在他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

      “索亚索亚,赶紧点头说好啊。”一个清亮童音在这间理应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响起,但古怪的是,埋头书桌的艾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只有索亚听得见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索亚很慢很慢的抬起头,看向飞在教授肩上几寸位置的小生灵,看着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声的说着什么。

      那是一个真正的精灵,十公分左右的尺寸,背上长着一对轻盈如纱的淡蓝色透明翅膀,青绿色的头发和湖绿色的瞳孔,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花仙子一样。

      艾弗看着索亚像往常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着急起来,他一个俯冲,从可怜教授的肩膀上窜到索亚眼前,精致透亮的羽翼忽闪忽闪的,艾弗就像是知道索亚在想些什么,他飞到索亚头顶上,抓住几根头发坐稳,大声说着:“现在回答好的人,晚上会有甜甜的糖水哦~~”

      听到这样的话,少年微微仰起头调整姿势让头上的精灵能坐的更舒服些,又隔了好几分钟,察觉到小精灵已经有些焦急了,才慢慢开口,对着艾弗说道:“……好。”

      等了几分钟的艾登终于听见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少年还在变声期的嗓音让他抬起头,艾登满眼柔和的看向索亚,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索亚重复了一遍,他抿了抿嘴唇,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艾弗安心,才强忍住不耐继续说道:“我……不……会……了。”

      艾登不住的点头,稍稍松了口气,眼前的少年只要还愿意和外界交流他就不希望放弃这个孩子,不再纠结之前的错误,艾登话题一转,问道:“索亚,今年之后你可以选择毕业,也可以继续读大学预科,不过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继续读书呢?”

      “回答愿意啊!”坐在索亚头顶的艾弗轻轻拽了拽索亚的头发,急切的说道,要是不读书的话,他还不知道索亚应该怎么办呢,不过要是老教授能够帮忙的话,也许索亚就不用去那些特色学校了。

      索亚没有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见少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艾登没有继续问下去,转了个话题,“明天上课老实点,不然这次我一定会告诉你姐姐的!”

      “回答他,回答他!”不用艾弗提醒,索亚也点了点头,艾弗苦着脸想着要是不回答,让教授通知姐姐罗莉过来的话,那今天肯定要受罚不能看电视了,天啊,他宁可不吃晚上的甜点也不能不看比赛啊,昨天的直播没有看到,只能等着今天看重播的艾弗哭丧着脸!

      就在艾弗忍不住想要飞到索亚面前督促他的时候,索亚已经很慢很慢的点了点头,微小的幅度也只有在他头上的艾弗才能感受到了。

      还好教授很快的明白了索亚的意思,他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伸手拍了拍索亚的肩膀,“我记住你说的了,希望这次你会遵守承诺。”艾登看眼前的少年又没有了回应,只好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见时间快到三点半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摆摆手让少年离开。

      这一次,在艾弗想要拉拽索亚的头发之前,少年面无表情的就转过身,离开办公室。

      走在回家的路上,艾弗在索亚的身边飞来飞去,一会儿钻进索亚的口袋一会儿又在索亚的头上玩捉迷藏,当路过一个露天足球场的时候,艾弗飞下来用手抱住索亚的小指,就像每天都会做的一样,用异常高兴欢快的语气提议到:“索亚索亚,我们去球场上玩一会吧,你看好多人呢。”

      英国是个足球大国,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足球这项运动,青少年尤其热爱它,所以在放学后,街边的球场上总是挤满了附近学校的学生。

      但是索亚只是微微偏移了视线,撇了一眼球场上奔跑的人们,就很快收回了视线,停也不停的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算了,今天可不能玩儿。”抱着手指的艾弗一点儿也不失落,索亚能移动视线他就已经很开心了,他重新回到索亚的头顶上,坐稳,“今天可是有昨天森林和莱顿的比赛重播呢,虽然咱们森林在足总杯和联赛杯上都没什么戏了,排名才第八估摸着升级有点困难,不对,是很有希望,但是我们今年保级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时候我可不能错过任何一场比赛。”

      索亚眼神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的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艾弗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也不气馁,双腿一蹬飞离了索亚的头顶,扑腾着小翅膀,冲了出去,大喊道:“索亚索亚,我们来赛跑吧,先到家的人可以先选择电视台哦。”

      三十分钟后,一人一精灵就回到了家,艾弗气喘吁吁的假装抹了一把汗,嘟着嘴的看着眼前一丝汗也没有流下的少年,一口气冲向沙发放遥控器的位置,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给索亚服用那么多蜜露,现在都不知道谁才是精灵了,真是的跑了这么久连汗也不流,小心被抓起解剖,哼╭(╯^╰)╮。”

      索亚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他走回自己的房间,身后是某小精灵很快忘记抱怨,欢呼一声打开电视的声音。

      索亚没有关门,他一边听着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一边拿出作业本写着作业。

      当索亚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艾弗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的哈哈大笑,索亚就像没有看到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路过他走向厨房。

      “哈哈哈哈,索亚,4:0,我们赢了…”艾弗一边大笑一边冲向索亚,少年动作轻柔的接住这个一惊一乍的据说活了很多年的小精灵,听他诉说着他喜欢的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取得了胜利了的消息,分享着他的喜悦,索亚自然而然的弯了弯嘴角。

      “糖水,艾弗答应了。”索亚吐出两个词,让艾弗猛地停止了大笑的声音,发出了“啊?!”的一声。

      “蜜露,要。”像是担心艾弗没有明白,索亚顿了顿,重复一次自己的意思,最近天气冷,艾弗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家,去室外采集蜜露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索亚会在课堂上讲话的原因了。

      “坏索亚。”艾弗嘟嘟嘴这样说着,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只有两公分的迷你小桶子,艾弗把抱满怀的桶子放在索亚右手的掌心,假装擦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着,“要,要用好吃的点心来换的。”

      索亚拿到东西不再看他,转身向厨房迈步,艾弗吐了吐舌头,一样头也不回的飞回沙发上去看心爱的诺丁汉森林球员们的采访,一边看一边一惊一乍的大喊大叫着。

      索亚站在厨房把一个杯子装满水,再把迷你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两滴晶莹剔透的乳黄色“水滴”落了下了,落在杯子里瞬间溶解在水里,一时间,一阵清人心脾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在客厅里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艾弗耸耸鼻子,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索亚眨了眨眼睛,知道这是对自己有帮助的好东西,他一口喝下杯子里的水,有些浑浑噩噩的思维有了片刻清明,然后又重新和世界分隔开来。

      晚饭索亚准备的还是三周前罗莉休假的时候教他的炖肉、烤牛肉和奶油蘑菇汤,实际上这样的晚餐他们们家已经吃了小半个月了,而他们家在下一次罗莉指导教索亚其他菜之前,都不会改变食谱。

      从冰箱拿出姐姐罗莉买好的打折布丁,索亚用小刀挑了一小丁点儿,把它塞进艾弗的迷你桶子里,再把桶子放在流理台上,就端着菜放在餐桌上坐好,艾弗看了看时间快到七点赶紧也关了电视,抱着有自己五分之一大的桶儿溜回房间。

      不到一分钟,钥匙扭动,打开房门的声音传了进来,一个黑发黑瞳亚裔女子开门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走向厨房,看着满桌的菜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的天,今天又回来晚了?!”罗莉放下肩上的挎包,瘫坐在椅子上,她灌了两口汤,忍不住咋舌细细品味了一番,自言自语的说着:“明天一定要换一种菜色教罗亚,每天都是炖肉和烤牛肉,我都要吃的便秘了!”知道索亚吃饭不说话的习惯,罗莉嘟嘟囔囔一会儿也安静的吃了起来。

      索亚照旧对她的话没有一点反应,盯着时钟,七点半一到就准时开饭。

      罗家两姐弟早就习惯了吃米饭,索亚一口十嚼,不急不缓的吃着饭,罗莉就不行了,一放学就去超市打工的她三下两下吃完饭就冲回房间,准备看书备战半年后的大学考试。

      八点一到,索亚放下手中的碗,碗里干干净净的就像没有使用过一样,索亚满意的点点头,收拾收拾餐桌也回到房间去。

      “索亚,我们去玩吧。”好不容易吃完“一大块”布丁的艾弗撑着肚子慢慢悠悠的飞了起来,手中指了指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圆圆的纸团,示意索亚别忘了他们的“球”。

      踢着“球”的索亚在房子后面的小树林里跑动起来,看上去并不强壮的索亚,这时候就像个小坦克一样在树林间横冲直撞,却又总是在快要撞上树的时候灵活的挪动身位。

      “后卫防守,快躲开!”艾弗跟在他身后指着一棵树喊道,索亚就在下一个瞬间九十度变向转完。

      “小心,有人放铲!”几分钟后艾弗又对着一条凸起的树根大喊,这一次索亚夹“球”起跳,跳过了树根,又继续跑动。

      “射门!!!”艾弗嘿嘿一笑,突然大喊一声,索亚看准方向对着不知道是谁放在树林间的一块木板用力一踢,纯手工制作的“球”就这样打着旋转飞向木板。

      不用艾弗提醒,这一次索亚瞬间加速,在“球”打击到木板前截住它,而后控球向艾弗冲去,就这样追着艾弗在林子里跑了起来,慢慢的索亚的眼睛开始泛着绿色的光芒,这让他能更好的看见黑夜里的场景。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人一精灵玩闹着,艾弗玩累了抢先叫停,他躺在索亚的头顶看着星星,坐在顺风“人”优哉游哉的回家。

      九点半回到家,索亚照旧把坏了的“球”放进收藏室里,洗洗干净十点准时上床睡觉。

      夜色愈加浓重,月光被黑色的云遮挡起来,躺在索亚头边的艾弗睁开了眼睛。

      “索亚的灵魂缺口越来越大了。”艾弗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他坐起身,背靠在索亚的额头上,忍不住看向窗外,“蜜露现在越来越难采集了,而且蜜露的主要效果是在强健身体,而不是修补灵魂上,我也很久没有看见其他精灵了,没有其他精灵的帮助,我很难修补索亚的灵魂的,再这样下去索亚的灵魂会崩溃的,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艾弗咬紧下唇,话语中满是自责,“我当年干嘛要好奇的接近索亚呢,明明就知道新生儿的灵魂是那么脆弱的,为什么不等他大一些在和他一起玩呢,要不是我把灵魂和索亚的融合了一部分,现在索亚肯定已经……”

      艾弗说不下去了,他站起来,下定了某个决心,艾弗知道灵魂崩溃的下场只有死亡一条路,他是绝对不能让索亚变成那样。

      艾弗起身,用力推开窗户,张开翅膀,抱着桶子飞出窗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自闭的少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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