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时某刻》水月叶梅

6、六

　　龚涛坐在椅子上，看着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而在手机屏幕上有着一个人的名字，龚涛还没有拨过去了。想了很久，龚涛决定还是给她拨过去。
　　“嘟、嘟、嘟……”
　　“文静，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龚涛再次的对文静说着。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说一下，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
　　“你不是说只有我才能提出分手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文静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哭泣了。
　　很久不知道哭泣是什么感觉的她，这一次却心痛了。仿佛，心要碎掉了一般。
　　龚涛听着文静哭泣的声音，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一时之间，自己的心像是被咬了一下，红淋淋的血，顺着流淌而下，覆盖着之前的一切！
　　“对不起，我食言了！”
　　“为什么？为什么？”文静凝噎着说，“不是说好要在一起吗？不是说好要幸福吗？你走了，谁给我要的幸福？”
　　龚涛听着文静说的这些话语，没有说话……
　　在时间走过一分又一秒，龚涛把电话给挂断了。最后，房间里剩下一个人在哭泣着。
　　“你的选择没有错……”龚涛看着手机上面的电话，没有接。
　　“你的选择没有错……”
　　“你的选择没有错……”
　　……
　　文静打过了近十个电话，龚涛却是没有接一个电话。而过了半个小时后，龚涛拨打了另一个女生的电话。
　　“思思，你有时间出来一下吗？老地方等你！”
　　“我知道了！”
　　“你的选择没有错……”龚涛刚刚把这一个电话给挂掉，文静的电话却再次打过来了。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还是一样的——电话响过了几声之后，龚涛却没有接电话。
　　龚涛拿着手机，穿着一件衣服，然后离开了。再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的时候，龚涛看见黄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黄思住的地方，距离这个地方并不是很远。
　　“发生了生么事吗？”龚涛走过去，黄思对着龚涛说。
　　“我和文静分手了。”龚涛说着这一句话。
　　“前段时间你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这样呢？我想，不是她说出来的，对吗？”
　　“对，不是她说出来的。”龚涛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耽误她了，所以……”
　　“什么时间不多了？”
　　“我患了绝症，前段时间刚刚检查出来的。这件事她并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对她说。”
　　“你的选择没有错……”
　　龚涛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然后直接又放回口袋里。
　　“是文静打过来的电话？”
　　“嗯，是她打过来的电话。”龚涛说，“过段时间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等我把手术做过了之后，我还会回来的。不过，那是在什么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的选择没有错……”
　　电话依旧是文静打过来的，龚涛拿着手机，直接关机了。最后，对着夜空，吐了一口气。
　　黄思看着龚涛把手机关机，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的不舍。但，即使再舍不得，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能做的什么呢？
　　“我闻到了酒的味道。”龚涛说。
　　“这里没有酒，只有饮料。”黄思说着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瓶饮料，放在了一边的石桌上。
　　“你真是我人生中的知音！”
　　仅仅只是知音吗？
　　龚涛走到石桌旁，坐在石椅上，拿着一瓶饮料，拧开，然后对黄思说：“没有杯子。”
　　“都是你的！”
　　龚涛没有说话，拿着这一瓶饮料，一个人慢慢地喝着。黄思坐在一边的石椅上，杵着一只手，耷拉着脑袋，看着他的模样。仿佛在一瞬之间，又回到了那个高中年代。两个人同桌，黄思杵着一只手，耷拉着脑袋，听着龚涛讲题。
　　“我脸上有东西吗？”龚涛说。
　　“没有。”
　　“你的脸怎么红了？”
　　“温度太高了！”黄思随口说着。此刻，黄思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着。
　　“思思，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没事！”
　　龚涛再次的喝着这一瓶饮料，喝过了一口之后，龚涛抬着头，看着夜空的星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龚涛说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很久以前，教室里回荡这一首诗。而现在想想，不免觉得有一点蹉跎岁月了。
　　“现在你在想些什么呢？”黄思说。
　　“我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是突然间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不过，那些事都不会成为自己的遗憾。唯一有一点遗憾的，是对不起文静了。她一个女孩，为我付出的太多了。而我做的事，又给她造成了难以补偿的后果。”
　　“你想做点什么呢？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助你的？”
　　“我只是想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去旅游一次！”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对我说，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嗯，谢谢你了。”
　　龚涛拿着饮料，又喝了一口。在他的脑海，想象着自己在剩下时间里要做的事。不过，在做那些事之前，要把现在的这些事解决掉。
　　深夜，到了十点多的时候，龚涛把黄思送回去之后，一个人回去了。然而，在门口，龚涛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文静说，“在你的心中，是不是黄思比我还重要？刚才你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我吧！”
　　文静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龚涛坐在石椅上面，黄思坐在他的对面，杵着一只手，耷拉着脑袋，看着他。
　　龚涛听着文静说的这一句话，不知道说点什么——真的没有想过，刚才的那一幕会被文静看见。在之前的时候，龚涛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一个地方，她怎么会知道呢？
　　“既然你不喜欢我出现在你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我离开。”文静说着转身离开。在龚涛还没有走上来的时候，文静还在想着是不是要等他回来了问一下。但，现在，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龚涛伸出自己的右手，想拉住文静。但，最后，伸在空中的手，像是凝住了一般，没有动一下。
　　文静的身影消失在龚涛的视线里，龚涛也没有移动一步，像石雕一样，站立在门口。在不远处，龚涛还能听见文静哭泣的声音。她每哭泣一次，龚涛的心都疼一次。最后，她的声音，消失在黑夜的世界里。
　　龚涛移动着身体，拿着钥匙，打开房间的门，打开灯。走进自己的房间，拿着放在那一本书中的病单，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一滴滴的泪水打湿着自己手中的病单，也淋湿了自己在跳动着的一颗心。
　　许久之后，龚涛走到那一个角落，拿着放在角落里的吉他。之后拉开拉链，从里面把吉他拿出来。看着吉他上面断了的一根线，把这一根弦拿在自己的手中，像是一条线，牵连着过往。
　　龚涛看着吉他背后的拼音，再一次的浮现了一幕幕的画面。龚涛拿着吉他，触摸着。而吉他却是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声音。但，断掉了的那一根弦，却再也没有了声音。它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没有一点生命力了。
　　龚涛看着烦建立的一切，都是整齐的模样。而这一切，都是她给的。自己的心中的爱，也是她给的。这几年的幸福时光，也是她给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在以后的时间里，没有了她，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模样呢？
　　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
　　龚涛拿着那一本书，看着上面眉清目秀的字，又淡淡的笑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一句话，以前是你对我说的。现在，我要对你说这一句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龚涛看这本书不止一遍两遍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一遍。其实，龚涛并不是看这一本书的内容，而是看自己的心情。而且，每看着一本书的时候，在龚涛的脑海都会浮现文静的笑脸。这一次，还是浮现了文静的笑脸，自己却泪流满面了！
　　吉他，书，还有着一些什么。龚涛在自己的脑海想着什么，搜索着一些与过往有关的事。突然间，龚涛的眼神看着桌子上面的相片，久久的没有说话。
　　在相片上，文静在微笑着。像绽放着花朵，娇艳。龚涛伸出自己的手，拿着放在桌子上面的相片，触摸着文静的脸。
　　我食言了，曾经的誓言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