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泱》子越莫歌

57、第十五章

　　浮生若梦，流年似水，终不过红颜枯骨，往事成空。
　　这是倾泱从那人眼底看到的。
　　如果不是那人眼底沉淀了太多的岁月的痕迹，仅从她的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而那样苍老的眼神，不过是悲凉的让人徒增伤感罢了。
　　倾泱笔直的站在那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他的眼对着面前的那人，嘴巴紧抿，搭在小羽臂上的手微微发颤。他不说话，小羽也不会开口，两个人就着这么一个姿势默默的看着那个女人——那个风华绝代，失去灵魂的女人。
　　这事还要从他们离开那个房间的一刻说起。
　　小羽掏出的那张金黄色的符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们随后便出现在一个看似无人的空院，院子里是半人高的杂草里也掩饰不住的血痕，以及倒在血泊里的那个女人。
　　很年轻貌美的一张脸，甚至可以说是美丽的，身上穿着一袭青衫绸衣，做工精致，质地良好，与这荒芜废弃的后院成反比。
　　“第八十一个。”小羽没头没脑的说道。
　　倾泱心里一惊，“什么？”
　　“算上她，这是第八十一个。”小羽没有理会倾泱傻愣的样子，只是皱着眉头，缓缓吐出这个沉重的数字。
　　一时间，周围只有风呼叫而过的声音，他们都知道，这样一个数字所代表的意义。
　　“你们怎么在这里，快回去，这里不安全。”忽然出现得出声音打断了他们所有的思索，成功的讲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说话的那人身上。“帝？”倾泱轻呼出声。
　　帝落昇纠结的眉毛没有松开，只是朝着倾泱点点头，然后颇有些责备的看着一边脸色有些泛白的小羽，“这件事我先暂不追究，你赶快把他带到别院，别再让我看到你带着他到处乱跑了。”
　　小羽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白上几分，全身颤抖着似乎在忍耐什么，最终只是低下头应了声便将倾泱的手腕一扯，再次扔了张金黄色的符纸。
　　就算倾泱再怎么弄不清情况，那被勒疼的手腕和上面传来的冰冷却让他明白了点什么，只是他们的事情，似乎自己无从插手，而且也没有人希望他插手。
　　这回他们又回到刚才那间房子，只是先前好不容易被倾泱弄活的那点气氛却是不复存在了，他们之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阂着，始终都是两条线无法相交或是平行。
　　其实倾泱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看小羽的样子是不可能再和他说点什么了，只能等着帝落昇回来，好好问问他了。
　　倾泱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晚。
　　几乎是等到天要破晓时分，帝落昇才满身疲惫的回来，身上还沾着浓郁的露水气息。他只是过来看看他们是否安好便准备出去，没有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一时有些怔忪。
　　房里从他们出去之前到他们回来之后那么长时间都不曾有任何改变，更不要说点灯之类的了，所以在凌晨露重之时乍一看到这样两双眼睛绕是帝落昇这样的人物也是一惊。
　　“怎么……”本想说这么早就醒了，但这么来回一巡视大概就猜出了他们的动作，便也放弃说下去了，转而对倾泱温和一笑，“惑儿，早些休息吧。”丝毫不在意另外一双眼睛的主人。
　　咬了下唇，倾泱轻唤，“帝……”少年的声音带着就不曾开口时的暗哑，伴着清晨的露气颇有撩人之势。帝落昇眼里虽有疲惫之意，但仍旧是耐心的等着倾泱说下去，“……你也好好休息。”话到嘴边转了几道弯，最终还是清浅的化为关怀和疼惜。
　　“睡吧，往后不用再等我。”帝落昇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小羽一眼。

　　躺在床上的倾泱并没有什么睡意，他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乌黑一片的床顶，几道流幔垂下来，带着丝金色的光芒，淡淡的阴在浓重的阴影中。“小羽，你还没睡吧，我们说说话好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不过几道粗重的呼吸声却告诉倾泱他确实醒着。
　　“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对吧。”倾泱声音依旧很低，像是在自语。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几道不深不浅的呼吸声，倾泱也不在意，继续说：“我虽忘了不少，但感觉一定错不了，她四周没有阴气，甚至说什么都没有，这种空灵的状态明明就是……”
　　“够了。”小羽突然出声打断他，他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深思熟虑了那么久的事情被倾泱几句话轻松的指出，就像是在嘲笑他的驽笨一样，他痛恨这种感觉。
　　“我们……”倾泱还是想说什么。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小羽立即打断他的妄想。黑乎乎的天空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掩盖住了，所以倾泱看不到此时小羽脸上的愤恨，不甘，嘲讽以及……绝望。
　　房间再次沉静下来，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却在这样的气氛中显得沉闷异常。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小羽的声音闷闷的，随着破晓打破了满屋的岑寂。
　　“嗯……我只是觉得，那个事情，和帝，和你，和我隐隐有一层关系，我想弄清楚。”思考了一会，倾泱回答。从他踏出那个四季不变的地方来到这里依旧没有真实感，他害怕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害怕他好不容易有接触到的世界忽然在他眼前消失，到时他又是一个人，甚至连帝和小羽都找不到了。
　　良久，小羽道，“你……会后悔的。”
　　“不会。”倾泱笑。
　　小羽不在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累极。

　　他们还是没有照帝落昇说的做，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在帝落昇出去之后偷偷的跑到了街上。这次他们为了防止再次被帝落昇看到而没有再去那个荒废的后院，而是顺着一股血腥味，找到了一个空巷。
　　“看。”倾泱蹲下伸出一只手沾了点藤篓上的血迹，那只藤篓歪斜的倒在地上，像是被人慌乱之中遗弃下来的。除了它的内沿沾着明显的绛红色的血迹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
　　“不对。”小羽看了眼倾泱手指上的血迹，皱了眉。
　　他们是顺着那股女人身上相同的血腥味找到这里的，而这里除了这个破藤篓再无其他，可是明明这样浓郁的血腥味不可能只是这么一点血可以散发出来的。一定有什么地方，被他们遗漏了……或者说，被人误导了……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响起，划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那声音离这里很近，他们已经能听到随着那声音之后纷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互相对看一眼，倾泱和小羽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来避开帝落昇的出现。
　　“嗷唔。”就在他们后退准备翻过背后那堵墙的时候，倾泱的身后出现了这么一个声音……顿时两人汗毛倒立，缓缓的回了头……

作者有话说

　　那啥……我什么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