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狐瑟

1、出生

　　树林里鸟鸣猿啼，从山顶流下的泉水在山脚汇聚成池，泠泠作响。
　　蜿蜒的小路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猎户打扮的男人正向池边小屋走来。他身上背着弓箭，身后拖着一头野猪，神情轻松而惬意。待他走到小屋前的空地上时，对着小屋喊道：“多情，出来宰猪啦！”
　　只听见屋里立刻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来啦来啦！老爹你等会儿，我找找我刀放哪儿了。”
　　男人神情略显无奈，“让你把刀放好，你原先放哪儿了？”说着便脱下拉猪的粗绳，向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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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莫，名多情。
　　我爹是附近村中的有名猎人，因为他总能带回许多猎物。他每天除了打猎，就是到村里买壶酒回家喝。他酒量很好，我见过他能一口气喝下两坛子酒，但他喝完酒就去池边的大青石上躺着装醉睡觉，任谁叫也不起来。到了傍晚，就起来给我做饭，吃完饭就教我一些拳脚功夫。然后就去洗澡洗漱和我一起睡觉。他睡姿不好，有好几次我都被他从床上一脚踹下。
　　因为家处树林里，所以我很少出去和村里孩子一起玩，但他们总喜欢跑到我这儿，因为我会给他们讲他们父母不曾讲过的有趣的故事。
　　村里有个教书的老先生，他已经有五十多岁，整天就是一身儒生打扮，手里有时还拿着一卷书。第一次遇见我时问了我的姓名，他皱着眉，好像自言自语，“莫多情？是要你多情还是让你无情？真是个怪名字。”我暗暗记下他的话，回头晚上便问了我爹。我爹闻言撇了我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关心这个干嘛。”睡觉时我又缠着问了许久，他翻身背对我，嘴中囫囵说着，我却听不清楚，摇着他身体追问又石沉大海。
　　有一天夜里我烧起高热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人往我嘴里塞了颗丸子，耳边时朦胧的低语，“多情啊…体质不好…生病…”然后他又一顿，“原来如此…觉醒…不知是…灵根…但你的体质…”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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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从孩子眼里的小瘦子渐渐长壮长结实，爹却开始连酒也不买经常外出，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我曾追问过他，他只是摸摸我的头没有言语。
　　我十三岁生日那天，他换了件我从没见过的黑色长衫，神情肃然，好像换了个人。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面上却当作看不见似问他今天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亲手给我戴上一个用红丝线挂着的圆形玉玦，道：“爹要出趟远门，两年后我若是没有回来，有人会来找你，你就跟他去吧。”我的神情顿时凝固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空气都仿佛带着丝丝凉意。他低叹一声，继续和我交代一些事，我只是冷淡地点头不再说话。
　　最后他还是走了。他面对着夕阳背对着我，一边向我挥手，一边向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