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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倒数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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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盏写试卷的时候,她右侧有个中短发女生在埋头翻书。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空了一大片,监考老师李莉在讲台上按照考号整理答卷。
因为这场主考数学,哪怕教材书摆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往哪里抄起,整个考场基本没人会写,学生们板凳长刺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最后30分钟,一个个茄子打霜,收拾东西交卷了。
只有这个女生尤不死心仍在挣扎,可能觉得哪怕多写对一个公式,说不定阅卷老师手一松,就能多给两分。但她翻了几下书发现无果,这张试卷的题目她都读不懂,拿着一堆数字图形毫无头绪,百般无奈之下,咬着笔头准备“借鉴”一下前后桌的,其余人都撤了,就剩了个言盏在。
这女生虽然成绩不好,但平常在学校安静内敛,许少跟其他班同学有交际,所以她不认识“大名鼎鼎”言盏的脸。
她见言盏睡了整整一堂考试,最后15分钟醒了才答题,试卷写的飞快,选择题几乎扫一眼题就划答案,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好歹她做选择题还要“三长一短选一长”、“点到谁就是谁”,为难纠结一下呢!
但是没想到,划完了前面的选择判断题,翻到下一页计算解答,言盏握笔不停还在写,并且几排公式数字摆的明明白白,有模有样很像那么一回事。
女生心里一喜,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管它是对是错,能有东西写就好。
“同学,同学,”她小小声叫言盏,有点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把试卷挪过来点,给我看一下那几道大题好吗?”
言盏被叫停了笔,眼神平静而淡定的,带着点疑惑,侧头看了她一眼,乌溜溜的眼眸稍稍流转,又瞥向讲台上的女老师。
“就只看解答题,拜托,”小女生紧张兮兮的样子有点好玩,言盏没应声,但把手臂往里收了一点。
“谢谢谢谢,”女生眼睛一亮,提起笔就刷刷写,激动得手脚都在发抖。
言盏答完题,还坐了两分钟,收卷铃声才响起,监考老师李莉抬起头:“收卷了。”
瞥见最左边角落里的小动作,她想都没想就是一句:“言盏,不要抄同学的,毫无意义。”
出了考场,走廊狭窄,楼梯里拥堵着大群学生,一个个神情激动,叽叽喳喳。
所有世界的中学生都一样,结束一场不太理想的考试之后,必定先骂出题老师变态,再骂监考老师没人性。
言盏循着原主的记忆,跟着大流,往她的初三211班走,身旁有人挤来跟她并肩齐行,是刚刚那个小女生,她娇喘吁吁:“同学!”
“终于全部考完啦!”女生个子不高,留着齐耳短发,五官秀气,脸型有些方,脸颊两边排列几颗发红的痘痘,相貌不算好看,但胜在青春洋溢。
“我叫盛绘绘,是208班的,你呢?”她朝她挤眉,眼睛扑闪扑闪,显然对言盏很有好感:“我看你写的好快啊,好厉害的样子,怎么会被分到这个考场呢?”
言盏迟疑着没有开口,盛绘绘自顾说着,单手握拳,兴奋未平:“这次考试好难啊,尤其数学,我题目都看不懂,幸好你帮忙,太感谢你了!”
“言盏,走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到了公共花坛旁边,迎面走来几个同学,有男有女,看到言盏一勾手:“出去玩去,你怎么才出来?等你半天了都!”
言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个高个子长手臂的男生一搭肩,大力气地勾着往校门口走,这个男生刚刚坐在她后桌,叫柳君瑞。
盛绘绘看着这群气场跟自己完全不搭边的同学,愣了愣,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刚刚被监考老师点名“严展”的女生,是哪个“言盏”了。
少男少女们勾肩搭背就要走,有个身材很瘦的女生听见了她们刚刚的谈话,对着盛绘绘一笑:“她帮忙你?哈哈,同学,你不会抄了言盏的数学试卷吧?”
女生声音爽朗,看起来像大大咧咧的性格,但盛绘绘直觉性的并不太好感她的长相,瓜子脸,单眼皮,嘴唇很薄,颧骨有点突,长着几颗雀斑,显得有点刻薄。
哪怕言盏就站在她旁边,她笑得毫无顾忌,嗓门大咧咧的:“言五上学期期末考数学多少分来着?9分,哈哈哈笑死我了,她爸拿着教棍追着满学校打,你竟然抄她的数学?分数个位数没跑了,哈哈哈你惨了你还谢谢她!”
“.....”盛绘绘被她说得缓缓低了头,有些难受,也有些难堪。
“丁洁雯,别发疯了,走了,”那个叫柳君瑞的男孩子满脸不耐烦,松开勾在言盏肩上的胳膊,自顾往校门口走。
“略略略,我又没有说假话,本来就是嘛,”丁洁雯一吐舌,转身蹦蹦跳跳跟着转身,另外两个男生也快步跟上。
“言五,你去不去玩啊!我们不等你了啊!”
那群人走到校门口,发现一向跟屁虫的言盏竟然没追来,反而往教室那边走了。
“言盏不是生气了吧?”有个长脸男生随口说了句。
“神经!她生什么气啊?”丁洁雯满不在乎的嗤了声。
盛绘绘抬头看向言盏的背影,悄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觉得,言盏跟传闻中说的不太一样,而且,好像还有点小可怜,毕竟她好姐妹都不顾忌她感受,当着面那样说她。
不过盛绘绘很快清醒了过来,言盏要是可怜,那她简直是惨绝人寰,她竟然抄了全校倒数第一名言盏的数学试卷!完了,惨了。
言盏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和考场那个位置一样,她的座位在最左的角落,第8组第8位。座位距离后墙还有些空地,用来归置班上的打扫工具,堆了些扫帚、垃圾筐、长柄扫尘之类的,夏天垃圾容易发酵,走近了隐隐有股怪味。
同学们课间除了丢垃圾,很少会到这儿来玩,但是没关系,言盏有自己的玩伴,比如,刚刚那几个。
那个叫柳君瑞的男生喜欢叫她:“言五”,因为他们一起有五个人,她年纪最小,排行老五。
这个时代“非主流”“杀马特”还没有流行,不过中学生总是要想法清奇地,用奇奇怪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很酷,很与众不同,比如包括言盏在内的这五个哥们,他们的组合名号叫,“五大恶人。”
言盏想到这里,嘴角抽了抽,这样一比较起来,她原来的外号“撒旦信使”,听起来酷多了。
不过为什么自己叫撒旦信使?言盏晃晃头,记忆模模糊糊,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她也没太在意,估计也是中二时期取的外号吧。
头有些晕,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一睡,就到了晚自习。
初三课程排的紧,一周只放一天假,这周的假期还被占了用来考试,所以到了晚上七点,同学们哀声连天地回到了教室。
“言五,又在睡觉!”
那群人也回来了,柳君瑞就坐在她前桌,在外边玩得一身汗臭味,双手撑住桌面,跳到座位上,照着她后脑勺就是一掌:“今天睡一天了,猪都没你睡得多!”
“你!”言盏脑袋今天第二次被拍,男孩子的手力气狠,一掌呼下来半边头都木了,言盏刚睡醒,起床气正大:“柳君瑞,不许再碰我。”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再有下次绝交。”
“哈哈,”柳君瑞喜欢逗她,态度顽劣又轻佻:“哥偏要,偏要,”说着又抬手照着她脑袋拍了几下。
“哐当!”
课桌被往前推开老远,言盏站起身,冷着脸看都没看他,直接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猛的安静了三秒,等到大伙反应过来,叽叽喳喳的吵闹更大。
“言五又发什么疯?”柳君瑞还没弄清楚情况,人已经跑出教室老远了。
“言五今天好不正常,”坐在第六组五号的丁洁雯扭过身,朝着这边喊:“估计这次考试没抄到,她又要被她老爸打了。”
“以前也没见这样啊?今天吃炸.药了?”柳君瑞旁边坐着盛锋,是“五大恶人”的老四,他问迟迟而来的言盏同桌,“李卉,你知道吗?她咋了?”
李卉翻出数学基础训练拍在桌子上,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好像失恋了吧,”李卉往课后练习题上写了几个字,轻描淡写:“我听人说尖子班的那个校草沈时恪公开拒绝了她,言盏这几天晚上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