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受攻的日子》委鬼

28、回音千年

　　那一年的平安夜是周四，第二天才是周末，而我们伟大的党和领导人没有给上帝面子，圣诞节不放假。所以即使前一天晚上折腾到三点半，周五我还是顶着熊猫眼去上班。
　　办公区里的女人们看我的表情又是暧昧又是同情……最后她们一致推出了代表来对我进行审问，这个代表当然是——满喜。
　　“你们那个了？”这女人真直接……
　　“拜托，我手里还有两个策划案子要做。”我喝了一口咖啡！真香！真苦……
　　“别这样嘛！看你一脸疲倦样，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嘛，不就是想从你这里得个确认么？”她大言不惭。
　　“没有。”我容易嘛我？一边忍着头疼，一边对着电脑写策划案，一边还要被自己的属下审讯……
　　“没有？那你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来的？”她瞪着我一脸不信。
　　是啊……我也不信啊！
　　早上醒来，萧狩已经走了，留了个字条，只是平平淡淡的写着走了，让我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长裤，被子里除了体温之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发生！谁能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悔？
　　最后，满喜一脸困惑的离开办公室，因为邵良武难得的出现在七楼的办公区，所有的员工都象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安静，并且飞快的蹿到自己座位上干活去了。

　　邵良武走到我的办公室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直接进来，一脸冰冷的看着我。
　　“邵总。”他看了我半天，实在是不好受，我只好先开口，“有事？”
　　他丢了一只信封在我面前，然后说：“你自己看。”
　　我知道那信封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当我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也呆住了……
　　几张打印的纸，上面对我的资料详细得比我自己还清楚，然后是照片，我和亮子学生时期的，我跟张斌哲的，我跟寒焰去超市买东西的，而最新的两张就是昨天的……沪闵公路的灯柱下，我跟萧狩拥吻，还有萧狩半扶半抱着我走进我家……
　　“你调查我？”我慢慢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之前，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慌乱，但是我很生气，这毕竟是我的个人隐私。
　　邵良武冷冷的说：“我不知道谁在调查你，这是人家寄到集团总裁室的包裹。”
　　这么说有人要对付我？我惹到谁了？普普通通一个小老百姓，就算我跟别人有些不同……但这种商战片里才会出现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整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飞快的想自己从小到大惹过的对头，但没有任何线索。
　　“这种东西我想你不会愿意被别人看到，最好把这事尽快处理，公司虽然无权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也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冷淡甚至有些恶心的对我说话。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啊！
　　邵良武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他大概觉得自己帮了我一个大忙吧？

　　照片的事似乎并没有什么余波，那个调查我的人也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我跟萧狩之间的关系变得暧昧，圣诞节之后我们没有再见面，但每天都在游戏里、电话里聊天，现在回想真不知道那时都说了些什么，总之有许多许多话，他说得多，我比较喜欢听，听他的声音让我有种满足感，但那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关于感情上的话。
　　我猜他还在挣扎，那是当然的……毕竟他是他们家的独子，他父母拿他当宝贝似的宠爱着。这一生他终于有了一个父母齐全，而且标准父严母慈的正常家庭，做为寻常人，他已经非常幸福。
　　我没有催问，只暗暗下定决心，我该说的都说了，吻也吻了，要是他退缩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追逐的了。所以他不说，我不问，暧昧到底。

　　每年我都要为我国的铁路春运事业贡献大笔的钞票，因为每年年底我要回家看我爸妈。
　　我在骑士团里告了假，萧狩说起程那天要来送我，我说好。
　　12月30日，他送我上车，我买的卧铺，他笑我奢侈，我说没必要折腾自己。帮我搬行李的手冰冰冷，我把手套递给他说：“拿去暖手吧，别一天到晚冷得跟个死人似的。”
　　他笑笑，收下，然后下车。
　　列车开动后没多久，他发了个消息给我：“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
　　我把这条消息保存了下来，一直留到最后。

　　湘中的天气不错，我回家让那老两口总算说上两句话了。
　　我妈拿着我带回家的奶粉反复看，然后一脸狐疑的问：“没拿到那老太婆那去过吧？”
　　我愣了愣，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爸：“没，我买来直接放在我那边的……”
　　老妈脸色一松：“那就好，不然我可不敢喝，谁知道那老太婆会在里面加点什么。”
　　“妈……这是密封包装的能加什么啊？”我苦着脸，还得笑。
　　“怎么不能加？你不知道她有多恶毒呢！”老妈一脸认真……
　　“好了好了，你先把东西放起来。”我敷衍着，拉着老爸进厨房，回头看着老妈放好东西，心满意足的打游戏去了，我随手关上厨房门。
　　“你看看！你看看！这日子怎么过？！”老头子脸上青筋直冒，声音却不敢响。
　　“行了，你知道她这是病，没办法的，再说老妈的气色比以前好很多了啊～～”我笑着。
　　“放屁，她气色不好谁好？臆症又不是脸上看得出的咯！”老头子没好气的说。
　　我苦笑，这就是我的双亲……
　　其实不是什么悲惨得值得可怜的事，但是实在是烦不胜烦……
　　我妈的精神状态从几年前开始出问题，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她跟奶奶之间的婆媳关系和她的更年期症状，等到她差点拿刀砍我爸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她出了大问题，医生说她的病是长期压抑造成心理扭曲什么的一通大道理，要求她入院治疗，可是我爸怕人说家里有精神病人丢脸，不肯给她住院，于是只能带着她回湘中老家，靠药物稳定。
　　这几年下来，老头子憔悴了不少，但这是他自找的，我不同情他。

　　其实没有环境刺激的情况下，我妈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她是最早知道我的性取向的人，当时她只说：“小奇，这可是不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事啊。”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劝阻我的话。
　　现在也一样，我给她说萧狩的事，她就慢慢的听，然后点头，笑着对我说：“你觉得他好就好，要是不开心就回来，有妈妈在。”
　　我朝她笑：“跟他在一起不会不开心。”
　　她说：“那就好。”
　　我这就算是跟家长通报过了，我很庆幸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也许不怎么幸福，但是一家子过得象朋友似的也挺好。

　　在家的日子里，一直跟萧狩用手机通短消息，还不时通电话，结果没两天，钱用光……手机废掉了。
　　于是二号，我找了个借口出门，上网吧登录游戏，果然一上线就看到他密我。
　　“你手机欠费停机了知道不？”
　　“知道，这不上游戏来找你了么？”
　　“帮你充了钱了，白痴！”他开始剽窃我的口头禅。
　　“呵呵，谢谢！”我笑。

　　当时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们的人物坐在毕安拿村后山，游戏中的太阳正冉冉升起。
　　“烈火，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打过来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停止了。
　　“我正陪着你，不是吗？”我飞快的回过去。
　　“不是单指这里，不是游戏，是现实，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解释。
　　“你确定吗？”我手指在发抖。
　　“嗯，我确定，你能陪我吗？陪一生……”他说。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眼睛发酸，画面有些糊，我回复了一行字：“如果你保证不伤害我，我就会陪着你。”
　　“一生？”
　　“一生。”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