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幽幽深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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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放在冰冷的壁龛里，
我让你回到明亮的人世，
他们不知道我也要安息在那里，
我们的梦连在一起。
我让你躺在阳光明媚的地方，
象母亲那样甜蜜的照料熟睡的婴儿。——— 加勃里埃拉·米斯特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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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
幽暗，昏沉。
狭窄的小巷发着腐臭的气味，几只油光水滑的老鼠匆匆从一个阴沟爬到另一个阴沟，叼着不知是从哪个死人身上咬下的一节小指。
巷子已经没有活人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整个城已经没有活人了。
那些还在喘气的，都不能算是“人”了。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大写P字，屋与屋，楼与楼中，蔓延开。
（黑死病爆发期，但凡有死难者的屋子，都用P字标注。）
当昔拉透过肮脏的玻璃窗看向外面时，艾伯特正提着剑，从外面走进里店巷。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刀刻的俊美轮廓和一双有着穿透力的淡紫眼睛，就像是血统最纯正的王子殿下，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我曾经也有的，昔拉想。
她舔舔嘴唇，银色的长发纠结在一起，黑色的皮肤几乎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
这是黑死病带给她的，是神的惩戒和赐福。
有丑陋，当然也有翅膀。
艾伯特闭上眼睛，他把长剑横在自己的身前，低声吟唱着。
昔拉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渐渐地，一点点星光从死城的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从艾伯特的长剑上反射成一道光束，打到艾伯特的眼睛里。
这场景很奇妙，昔拉看着一点点的光点从自己周围的尸体中飘出来，幽蓝又明澈，像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天狼星，负一点四光等，美得像钻石，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
曾经……
曾经是到底有多远呢？三个月，还是五六年？
在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时，没有女巫的猎杀，没有铺天盖地的老鼠，没有黑皮肤和大写的P字，当然也没有翅膀。
曾几何时，沧海桑田。
轻轻地，艾伯特睁开了眼睛。
他向着昔拉躲藏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了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
昔拉慌忙的躲开。
真该死，她想。
艾伯特柔和的笑了，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玻璃。
“姑娘，你还好吗？”
昔拉近乎忸怩的站了起来，抿着嘴角向艾伯特羞涩的笑了。
隔着残破肮脏的玻璃，艾伯特看见了一个衣不蔽体的驼背女孩。
黑皮肤，白头发，红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艾伯特问道。
“昔拉。”昔拉把头垂得很低，塌下肩膀，艾伯特俯视着她畸形的背。
“古战士的化身吗？绝望天使。”说着他天真的指了指昔拉的背，“这里有双翅膀会美丽得多。”
昔拉一惊之下，瞬间发起进攻，她撕裂衣衫，原本驼背的地方却展开巨大的骨翼，骨翼蒙着绿色的烟雾，她用力一扇，无数惨绿色的骨针向着艾伯特激射而来，沿着诡异的曲线行走，却几乎听不到破风的声音。
距离太近了，没有人能提起剑来遮挡。
艾伯特的瞳孔细不可查的缩小一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骨针漫天散射，骨针却越来越慢，最后在距离艾伯特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凝固在空气中。
“消除声音，很好，适合暗杀，但是当正面应敌，对手未知时，走直线才是最正确的杀人方式，快。”他说。
昔拉沉默地站在那里，抿着嘴唇。
艾伯特冲她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然后，凝固在空气中的骨针笔直地冲向昔拉，每一个都冲着她的死穴。
昔拉瞬间收起了翅膀，把自己的身形缩小，她黑色的皮肤在阴影里形同鬼魅，虚无飘转，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几根骨针，剩余几支直冲面部，她不得已的用森白的牙齿咬住，纤长的手指在胸前一摆，扫落了七八根，又把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右脚前点，虽然没有翅膀，但却用反冲力暂时上升，几支骨针又从她的脚底掠过。
昔拉重新站到地面上时，骨针已经全部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错了罢。”
艾伯特幽幽凉凉地说着，
昔拉面色一变，踉跄一下，扶住了边上的矮墙。一缕黑红从她的嘴角晕开。
“你把毒.药换了，我的药可不能让我自己中毒。”她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向艾伯特。
“小技巧而已，只是你以为自己的针上沾的一定是你原本的剧毒，太武断了。”
“这不可能，你跟没碰到银针，怎么换的毒。”说着，她嘴角的血渐渐满出来。她吸着嘴角的血，想把它们都咽下去。
“吐出来，不然你会死的。”艾伦尖锐地指出。
昔拉犹豫了一下，把嘴里含的血液吐在了地上，血液诡异的蒸发了。
艾伯特闭上眼睛，他长长卷卷的睫毛下面渗出一滴透明的眼泪，一伸手，被他近乎透明的指尖接住了。
“咽下去。”他低声说。
“解药吗？”昔拉问，一抹掩饰不住的嫌恶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咽了你就不死。”艾伯特有点僵硬微笑着，他显然充分理解了昔拉表情的含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你这不友好的女孩。”
昔拉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接过眼泪，她嗅了嗅，没有味道，看看艾伯特，他没有表情。血腥味又开始在口腔中蔓延。
算了，昔拉心一横，把那滴眼泪一饮而尽，没有预料中泪水的咸涩味道，极淡。
昔拉突然想到，有人曾经告诉过她，经常流泪的人眼泪是很淡的。
这个人经常流泪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幽幽深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