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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No.11 消除,我们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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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式悠很快发觉林夏笙的表情有些怪异,问道:“什么东西?”
林夏笙将短信删除,摇摇头:“垃圾短信。”她将手机放进衣服口袋,又说:“原来乔士雪是墨上云老板的妹妹,怪不得游戏生活职业厨师所制作的料理设计做得那么到位。”
印式悠听着笑出声来,“你要是现在就想去的话我就和士鑫联系下安排安排,如果你想再在家里休息两天,那我就晚点儿再说。”
林夏笙摇摇头,望着他以及他身后窗户飞速变化的城市景象,“不用,根据他们的情况来吧,到底我也算是去扩充厨艺知识的,姿态那么高的话到底不太好。”
印式悠眼中带着淡淡惊喜:“你现在怎么变的那么圆滑了啊。”裂开了嘴,挂上了欠扁地笑,“我好不习惯啊。”
林夏笙白他一眼,“是啊,我得变化之大犹如你的头发。”
“……”
被戳痛楚,就是一直嘴毒的印式悠都没了话。
见一直都那么眼见嘴里自恋入魔的印式悠先生没了声,林夏笙忍不住朝他看过去,细心地察觉到属于他的那丝小小受挫的神色,以及食指指尖微微嵌入了皮质方向盘里,露出一道道浅浅月牙痕。
“我开玩笑啦,你那么帅,变化大还是帅!”林夏笙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
印式悠有些怄气地说:“明明没那么短,已经长长了。”还捋了捋几根头顶的发丝,以示证明。
林夏笙见他闹别扭又认真的嘴脸,心想以后还是不拿他头发开玩笑了。
“好啦好啦,都说了开玩笑的嘛,你颜值那么高,什么发型hold不住啊,你就是剃个光头都帅掉渣。”林夏笙开始拍马屁。
印式悠似乎并不领情:“夏笙,这些年你变得圆滑了,可拍马屁的功力有没有人说过,特别牵强。”
“……”
“听在耳里,有种母猪上树的夸张与不真实感。”
若不是在车中,若不是怕发生车祸,林夏笙绝对会一拳头迎接上去。
想到这儿,林夏笙不禁笑了,“真想揍你。”
从初次见面,他正在被人殴打,第二次又是,第三次变成被她殴打,一路走下来。
两人总是与打架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那么多年,两人最没变化的,或许就是这总是互相呛的对话以及林夏笙每次败下阵来都要抽他的相处方式吧。
星移斗转,日新月异,而总有些东西,是一成不变。
譬如说,卡瑞纳与其父亲的熟悉而陌生的关系。
父女间冷战已有三日,这让卡瑞纳的母亲沙丽娜很是伤脑筋。
父女二人都是牛脾气,撅起来一个模样,谁都不肯低头。
尤其这次的事件起因还尤为重大。
沙丽娜泡了两杯茶水,端着往卡瑞纳的房间去。
“悦悦,开门。”她转了两下门把,发觉门锁上了。
几声步伐,门发出开锁的摩擦,卡瑞纳从打开的门后探出头:“妈,有什么事吗?”
沙丽娜温婉地微笑:“妈有事儿想同你聊聊。”
沙丽娜即便在中国已经呆了三十多个年岁,但中文还是带着一股外国腔,根深蒂固的外文语调已经改不掉了,但中文的咬字已是十分标准。
“嗯。”卡瑞纳将门开至母亲能走进来的空间,目光疲惫地望了眼母亲手中端着的还冒着热水气的茶。
母亲在她小时候,还是喜欢喝咖啡的。
可不知从何时起,手里的咖啡渐渐从浑浊的黑咖色变成了清透的淡黄色茶。
好像透过这淡黄色的茶水,能看见母亲这些年来的习性变化一般,代表着时间,代表着年华已老。
母亲的手上尽管没有普通老妇人的工作茧子,却也躲不过岁月的攀爬,侵袭了幼年时她记忆中温暖柔嫩的母亲手。
这么一想,父亲也是。
虽然依旧英姿飒爽,却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清俊。
只是,倔强的脾气依旧。
沙丽娜将茶水往桌上轻轻摆下,举手投足尽是温润优雅,与父亲的尖锐犀利气势相当的互补。
卡瑞纳说:“妈,你要和我谈什么?”话是这么问,但卡瑞纳多少能预感到话题内容。
沙丽娜也不卖关子,这个优点倒是很好的遗传给了卡瑞纳,“悦悦,你爸爸他平时脾气是很犟,但他一直都很疼你。”
卡瑞纳点点头,望了眼还在冒烟却不在那么清晰的杯口,“我知道。”
“所以,你怎么能对你父亲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卡瑞纳从被子那儿收回目光,目光放空了会儿,又对上母亲:“父亲年纪大了,我想他不应该再在那样勾心斗角的环境呆了。”
沙丽娜惋惜无奈地笑,摇摇头:“悦悦,这话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从小拉拔长大的孩子,你说的是真话假话,从来都没曾瞒得过我的眼睛。”
卡瑞纳选择沉默,静静等待母亲接下来的话。
“即使你懂事以后同你父亲不再亲近,但骨肉血缘依旧存在,你不是会无缘无故提出这种绝对会遭到你父亲强烈反应的建议的孩子。”沙丽娜叹息一声,手搭上她的肩,再到她的头顶心,一撸一撸,每一下都是满腹的疼爱,“悦悦,告诉妈妈好吗?”
卡瑞纳依旧闷不吭声,这件事牵扯太深,并且她如今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她没有那个把握底气同母亲完整诉说这件事。
或者说,她也不知如何说起。
但她确实为了不想让小悠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再次溜走,才决定让父亲放弃选举。
她也想着,父亲的年岁确实大了,是时候该离开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不再和那群狐狸斗智斗勇。
只是,父亲好像比她预想得更加依恋这个位子。
但,扪心自问,又会有多少男人对这种权位能轻易割舍放弃呢?
或许,也就只有小悠这种傻孩子愿意。
所以啊,她才想保护他,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也不过问印式悠是否真的愿意被她这样保护着。
沙丽娜见自己的女儿陷入了思考,等了久久,也不见她有要开口的趋势。摇摇头,叹息着,将安置在桌上的茶水拿过来放嘴边喝了口:“你就那么怨你父亲吗?”
卡瑞纳对于母亲这个说法,有些意料之外,矢口否认。
“那你为何提出这个要求呢,让你的父亲放弃选举。”沙丽娜又绕回了核心问题。
不得不说,父亲身边呆久了,即使是全心在做着家庭主妇的沙丽娜,也会耳濡目染一些套话小技能。
更别说,沙丽娜本就是世界联邦德国部的退役特务。
退役特务,顾名思义,到了一定年龄就退离前线转战幕后的世邦特务。
一般来说,女子到三十五,男子到四十即可申请退役,或根据个人素质的不同,可提前或推迟。
而沙丽娜就是在三十岁提前退役的,不过能那么早退役,也是多亏了她的丈夫是卡瑞纳的父亲——岳正阳。
沙丽娜年轻时,在当界女特务中属素质能力极高的重点培养特务,在德国分部中,大有名气,也时常会被分配到各国分部进行前线支援。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如今的气质竟是如此优雅而温婉,丝毫看不出年轻时是活在杀戮与血泊中的冷血杀手。
在二十八岁那年,她认识了岳正阳,两人就此结下情缘。
两年后沙丽娜嫁于岳正阳,彻底退役。
从此,沙丽娜在任时的事迹,传于人言中。
所以自然的,卡瑞纳这个女儿的出现,造就了她从小就被众星捧月,仕途一路畅通无阻,顺溜得犹如玩滑梯。
卡瑞纳如今的一切,说直接的,都是源自于她的父母。
所以一旦有朝一日,她的父亲失去了现在的权位——后果也可以预想。
只是这点,卡瑞纳竟然没有想到。
或许,是被那晚的威胁信扰乱了思绪,失了方寸;或许,她的官途太通畅,才导致她所经历过的不足够让她联想到。
“你可知,正阳他站的越稳,你的未来就越畅通。”沙丽娜出言提醒,“悦悦,你有几个很出色的心腹下属,这点我承认,但这是个庞大的世界组织,与各个国家息息相关。那么庞大的人数,即便你手下那几个精英是精英中的精英,但终归还是敌不过数
量极大的敌人总量。你说,是不是?”
卡瑞纳又一次陷入了思考,这一次她思考的内容多了不少理性,也渐渐认同了母亲的说辞。
“你可不能为了当前的权宜,而造就了未来的巨大黑洞而无法弥补。”沙丽娜以严肃起来,这外国腔的中文也依旧是气势十足,比起正儿八经的严厉,这种独有的外国腔还有一股淡淡的韵味,一种可以征服人的味道。
尽管年迈,但可见,年轻的气焰还是依存。
卡瑞纳心中并非波澜无惊,甚至可说是波澜壮阔的。只是,年龄的沉淀让她能够表面上显得冷静,让人看不出她的心理活动。
对妈关于这件事,她可说是只字未提,可妈却已经猜对了许多关键。
正想着,沙丽娜又说:“你以为,你爸那么争取选举是为了自己吗?”
“……”她不知道。
父亲怎么想的,她从来不知道。
“他没了地位,你就成了众矢之的,你的父亲,正在用已经老旧不堪的身躯,为你摆平一切你未来可能会碰到的磕碰。”沙丽娜严肃地坐正,杯中的茶水几乎见底了,“所以你的提议,是多伤你父亲的心,你可以不接受你父亲为你开的路,但你不可以这
样伤害你的父亲,爱你的父亲。”
卡瑞纳嘲讽地说:“妈,你这么为父亲说话,是因为你很爱他吗?”
“是。”
“即使,父亲或许只是看重你的能力和地位?”
沙丽娜是个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这其中意思,不怒反笑:“傻孩子,你一直觉得我和你的父亲是政.治结姻?”
卡瑞纳不予置否。
“若是这样,你会到了这个年纪,我和你父亲都不催你快点儿找个有身份地位的联姻?”
“……”
沙丽娜侃侃地说:“你以为,你这种宁缺毋滥,非要找真爱不然就孤独一生的性格,是随了谁的?”
“……”
话已至此,沙丽娜不再多谈。
卡瑞纳心里已经服输了。
母亲的语言攻势总是让她输得心服口服,软硬皆施,力度恰好。
“我知道了。”卡瑞纳为这段谈话画上了句号。
沙丽娜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将喝空了的杯子放回盘子,将卡瑞纳至今未动的杯子移出放一旁,起身朝外走:“茶记得喝,你也三十三了,身子要好好保养,不然,怎么等你的真爱?”
“……”
*
已是傍晚,天开始被黑色素侵袭。
林夏笙早早就把印式悠撵去洗澡了,为的是能早点把衣服洗了。
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淅淅沥沥水声,淋浴喷头在奋力工作着,印式悠搓着澡,脑子里却早就飞去老远。
对于之前温琛提到的卡瑞纳和父亲闹不好的事,他虽然说不管,但他还是会在意。
比如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
浴室外,林夏笙正擦着桌子,放在电视机柜上的手机就叫了。
跑过去接起来,迎耳而来的就是陆晓筝热情的问候。
“你干嘛,一副琼瑶味。”林夏笙吐槽。
陆晓筝在电话里热烈哭泣:“夏笙你怎么就抛下我了呀,你怎么就辞职了呀!不要离我而去啊夏笙呜呜呜——”
“……”林夏笙被她这夸张的台词说得好久没接话,“晓筝你能不能改改你这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性格。”
“我不,我就是要对你哭!”陆晓筝怄起气来,死不从。
“……好吧。”林夏笙拿她没办法。
两人闲聊了会儿,夏笙也说明了为什么辞职的原因,总算是让陆晓筝接受下来。
继而两人聊聊最近的家常,陆晓筝说了说自己腹中宝宝的健康状态。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美好。
只是,有时候过于平淡了,也不好。
陆晓筝从两人的闲聊中听出了些问题,两人关系本就很亲,自然是直言不讳:“你和小悠悠怎么感觉反而比五年前少了那么点儿……激情呢?”
“……激情?”林夏笙隔着电话对她翻个白眼,“悠悠那方面的需求是正常范围内的,和你家男人不能一起算的。”
陆晓筝耳根子一红,娇嗔道:“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们俩感觉淡过度了。”她顿了顿,又补充,“再说,就算是正常范畴,至于回来那么久了,你俩都没那个过吗?”
“……你以为他不想啊,我大姨妈在。”
“哦……”
林夏笙轻咳几声,补充:“他就算是个需求正常范围的男人,但好歹也吃了五年多的素——”
陆晓筝唏嘘道:“忽然好心疼小悠悠哦。”
林夏笙自己都有些心疼他了,“恩,我这次经期还意外的——有些长。”
“小悠悠真的没憋死嘛哈哈哈哈——”陆晓筝笑得肚子都要疼了,“不过啊,你俩排除这个,确实感觉少了那么点儿东西。我指你们现在哦。”
“激情是吧。”
陆晓筝:“不不不,仔细想想也不能叫激情。”
林夏笙扶额,无语道:“那不然。”
“大概是——亲近?”陆晓筝说,“感觉你们之间,隔着些好像存在却又不存在的距离感。”
这话一说,林夏笙倒是彻底没了话茬。
大概是因为林夏笙自己潜意识里也有这种感觉。
这或许是为什么,她总是会想到,悠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又忽然觉得还是自己熟悉的悠悠。
林夏笙出神地说:“或许,是因为五年多没见,到底……都有些陌生感吧。”
“那我们今儿晚上就把这陌生感删除了。”
林夏笙一惊,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弄掉地。
原来,是印式悠洗完澡了。
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出来了。
这声音极具威慑力穿透力,直接传入手机听筒里的陆晓筝。
陆晓筝识趣地悄悄道了个别,挂了。
这回彻底只剩两人。
林夏笙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原处,垂着眼不敢看他。
因为她知道,印式悠此时的眼神,仿佛一头饥饿且忍耐已久的——猛兽。
下一刻,林夏笙被很强烈的风擦过,头发都微微飘起来。
印式悠将她抱入怀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吻上她微微颤动的唇。